惡男騙心 第一章

作者 ︰ 鐘昀

「老頭急了?」男人壯碩的完美身軀倚靠在光滑的檀木辦公桌前,修長的手指掀開落地窗的紗簾。

他勾唇冷笑,頎長的身軀隱含著強悍的爆發力,他冷眼睨著落地窗底下,那群正在宴會里頭享受著美酒、佳肴的女人們,一股譏誚諷意竄上眼底。

這種逼婚的把戲,整得了他嗎!?還是,這只是個事先的小小警告!

陰暗中,男人搭在椅背上的左手閃過一絲金光,一只戒指在黑暗中綻出獨特的光芒,這只戒指象征著他高貴得身份,他那宛如神只般的尊貴氣質,在他的一舉一動中顯露無遺,其中更隱約透露他囂狂、冷漠的性子。

「啻,你完了,老頭這次是真的跟你杠上了!」

另一名男人手執酒杯,眼底含著戲謔,他剛勁的長腳隨性地跨置在沙發椅把上,微松的黑發落下幾許,凌亂的貼在他飽滿的前額上,狂放的姿勢令女人心迷神醉。

「嘖嘖!這回頗有同歸于盡的氣勢!」

看來老頭這次真的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啻做出決定不可!

只是,瞞著啻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也太窩囊了點,還是老頭的膽子,深怕啻動了氣之後,會承受不住?

琰煌炙無聲的咧開嘴,嘲笑著老頭的可悲,就不知道,啻還能容忍他到幾時?

「你的意思是說,我會輸?」終于,男人轉過身,他傲慢的昂起下顎,修長的身子由陰暗處緩緩步出。

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噙著一絲冷笑,那是狂傲的自信、與生俱來的霸氣,迎著天花板上昂貴水晶吊燈的光芒,輕易的窺見他臉上那難得一見的微笑。

只是這笑容,寒冷的令人為之一悚,顫栗迅速涌上腳底。

難不成,他琰煌啻會輸給一個年過半百、一只腳已經跨入棺材里頭的老人!?

他倒是很想知道,老頭還有什麼把戲沒使出來!

「我倒不這麼認為。」坐在最遠程,始終噙著笑聆听他們倆對話的琰煌終于開口,他及肩的黑發僅用銀帶系起,一貫的優雅微笑掛在臉上,尊貴的不可一世,「憑老頭的腦袋,能想得出什麼好方法?」

想了二十七年,他還是想不通,老頭的智商低到幾近于零,怎麼可能會生出他們這三個優良品種?

還是老頭在醫院里抱錯孩子,才幸運的成了他們的爹?

「那可不!」琰煌炙眼角瞥過牆上的壁畫,嗤哼了聲,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然後利落的翻下沙發,向牆面上的一幅名畫邁去。

「連竊t器跟針孔攝影機都用上了,你想,他會蠢到哪去?」

他咧開嘴,佇足在那幅畫滿向日葵的畫布前,取下左手小指上的銀戒,然後惡意的朝畫布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緩緩舉起手……

刷的一聲,昂貴的畫布猛然劃開,看著里頭閃著紅光的電子儀器,個性狂妄的琰煌炙,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握起拳頭,往那一直閃爍著紅光的電子儀器猛然一擊——

驀然,底下一樓書房內立即傳出一聲哀嚎,伴隨著老人不斷的咒罵,竟讓人覺得滑稽的好笑。

「一套上千萬的先進儀器就這麼讓你給毀了,炙,你該死了,老頭不會放過你的。」琰煌無奈的搖搖頭,一派溫和的儒雅形象,只是表面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事實上,誰都知道,琰煌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是流著撒旦的邪惡血液,和誘惑女人的邪魅能力。

「媽的!他要是再聒噪點,損失的可就不是這點小東西了,我對他房里那些個不知從哪個死人墓里挖出來的瓶瓶罐罐,興趣可大了。」

不過是小東西罷了!再鬼叫鬼叫的,當心他拿他的寶貝開刀!

琰煌炙輕率的甩開手中那塊殘破不堪的畫布,將銀戒戴回左手,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清楚的瞧見那銀戒上頭刻著一條雕功精細的銅色狂龍,那維妙維肖的龍形在燈光下顯得栩栩如生。

同樣的,仔細端倪琰煌啻和琰煌的左手,同樣都擁有這只銀戒。

不同的是,琰煌啻的銀戒上雕的是金色狂龍,而琰煌銀戒上雕的則是銀色狂龍。

一如他們的排行,金色、銀色、銅色的順序。

「看來,老頭不打算罷手了?」琰煌啻緩緩眯起狹長的黑眸,沈聲低問。

不出聲,並不代表他應允!

這回,老頭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你想怎麼做?任由他胡來嗎?」琰煌不以為琰煌啻會讓他牽著鼻子走。

淺眠的冷豹一旦覺醒,只怕沒人承受得了他的報復手段。

「不!他想玩,我必定奉陪!」琰煌啻修長的手指沿著平滑的檀木桌沿劃過,金色狂龍在黑暗中閃耀著。

這一次,無論老頭使出什麼詭計,他都會捺著性子好好的陪他玩一玩,就不知,老頭的心髒夠不夠強壯,能不能挨得過?

「啻,別太狠,至少留個全尸。」琰煌炙涼涼的補上一句。

看在老頭平時不敢到他頭上放肆的份上,他就難得做一件好事,替他求求情,至少,別讓他在啻手上死的太難看。

「你以為呢?」琰煌啻瞥他一眼,薄唇綻開一抹邪佞的冷笑。

要玩,就得玩個徹底!不然就枉費他惡男之首的封號。

「我想,老頭該去求神明保佑他的命夠長了。」琰煌轉玩著左手上的銀戒,銀色狂龍映在他眼底,與他的影子形成一道白光,劃過他半斂的眼眸……

琰煌啻轉過頭凝視著落地窗底下未散場的饗宴,高傲冷漠的神情回現,恍若寒霜的陰沈遍布他俊美的臉龐。

是的,老頭的戰帖他接下了!在他沒喊停之前,誰都不能退出!

黑夜來臨,在月光照不進的巷子里,一塊廢棄的建築工地旁,順著那老舊的樓梯上去,二樓僅有一處燈光尚未熄滅,四周雖已沈靜,但這間破爛到連小狽都不想去住的房子里,卻傳出了商討事情的聲音……

「我們很窮,這你們都曉得吧!?」

一間約略二十坪的小房子里,正擠著三個女孩子,桌面上堆滿零食,而她們活像餓了好幾頓似的,口里咬著洋芋片,手里還拿著一罐已開瓶的可樂,朝自己的嘴里猛灌著,就深怕慢了會兒,桌上的東西會讓人給吃光!

「窮到連一個月兩千塊的房租都付不出來?這事我知道啊!反正我們都欠房東六個月的房租了,不差這一個月嘛!」莫洛洛用手指捏起一塊洋芋片往嘴里送,略顯平凡的臉蛋上,浮現些許疑惑。

這事,不是大家早就知道了嗎?何必舊事重提呢!?

「你也知道啊!?」莫米米沒好氣的拍掉她要拿「翹胡子」的賊手,一雙晶亮的水眸含憤的射向窩在最角落的一名女孩,開始磨起牙來。

「問題是,咱們兩個懂得靠手靠腳養活自己,但卻有只只知‘消耗糧食而不事生產’的‘大米蟲’老在扯咱們的後腿啊!」

話一說完,兩人的視線頗具默契的一同轉向那名抱著一大桶杜老爺草莓冰淇淋的女孩。

瞧她吃得心滿意足的模樣,一時間,她們竟有般想宰了「米蟲」當飯吃的念頭!

畢竟,她們養了這只「米蟲」這麼久,也該從她身上挖點東西回來,好補償她們這幾年辛辛苦苦賺錢養她的愚蠢好心。

「我說,大米蟲啊!你听見我們說的話沒有!?」莫米米將長發扎成馬尾,在腦袋後頭蕩啊晃的。

她這副清麗可人的模樣只是存在于表面的假象,事實上,只要熟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愛「錢」比愛「男人」多上許多,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想法令人無法招架。

「嗯……甜甜涼涼的冰淇淋,真好吃!」女孩懷里抱著一桶冰淇淋,粉色的小舌舌忝過湯匙上的冰淇淋,好滿足的嘆息著。

她紅撲撲的臉蛋兒仿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紅隻果,嬌艷欲滴,那雙靈活的大眼眨啊眨的,好不動人。

她鼓著雙頰,咬著湯匙,一頭自然卷的及腰長發扎成了兩根麻花辮垂在肩後,粉女敕的櫻唇旁沾著圈冰淇淋,嬌憨模樣好不可愛,仿若天使般的無邪氣息,驅走了黑夜的陰沈。

「唉……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冰淇淋,那該有多好?」女孩低頭看著那只剩半桶的冰淇淋,哀怨的嘆了口氣。

她平生也沒什麼大志願嘛,只想做只無憂無慮的小米蟲,窩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享受著。

這會很難嗎?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肯達成她的小小心願呢?

「米蟲亞!」

終于,莫洛洛和莫米米忍無可忍地在她耳邊大喊,嚇得女孩抱著冰淇淋猛地跳起。

「洛洛、米米,你們怎麼了?這麼凶?」莫亞亞委屈的噘著嘴,邊用手指挖了口冰淇淋放入嘴里吸吮,還邊用好可憐的眸光望著她們一臉的怒容。

她們那凶惡的嘴臉嚇得她差點哽到氣,抱著冰淇淋,她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

瞧她們兩個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的惡煞模樣,要是她再看不出她們的臉色,那她可真是笨蛋了!

莫米米眯起漂亮的眼眸,嘿嘿笑了幾聲,然後柔聲的開口。

「亞亞,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說的那只只知‘消耗糧食而不事生產’的大米蟲是誰啊!?」

俗話說,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倘若這只米蟲不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定位為何,那麼,她會很「好心」、很「努力」、很「用力」的告訴她!

「不……不就是洛洛?」她天真的以為,不管如何,天塌下來總還有高個兒去擋著,輪不到她這小矮子來頂!

莫洛洛聞言險些氣煞,她深吸口氣,拿起可樂猛灌了口,先消消自己滿肚子的怒火,免得因一時沖動,動手宰了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米蟲!

「不、是、洛、洛!」莫米米硬是從牙縫中,一字一字的將這些話給擠出來。

看來這只米蟲還是沒有自覺,那麼,就怪不得她殘忍了!

「那會是誰?」莫亞亞不解的眨著靈活大眼,她伸出粉色小舌舌忝過唇邊沾上的冰淇淋,感受那逐漸在嘴里融化的香甜滋味,心滿意足的眯起眼來。

哇!好好吃喔!她最愛「杜老爺」了,改天要叫洛洛再去多買幾桶!

「是你——」莫洛洛的食指不留情的直戳著她瘦小的肩胛,忿忿地說道,「就是你這個好吃懶做、每天窩在家中睡大頭覺的大米蟲!」

孰可忍,孰不可忍!現在她總算徹底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她的脾氣一向挺好,但這只好吃懶做的大米蟲,已經將她體內蟄伏已久的死火山給點燃了,霎時,滿肚子的悶氣吶喊著要渲泄,早管不了她們多年的姐妹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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