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錦 第203章 托付

作者 ︰ 煙青色

第203章托付

「你們莫要忙著高興,我這針法也只能幫著王先生多撐著一刻,想起死回生已經沒這個可能了。更新最快最穩定」盡管陳悠不想打擊正充滿希望的王家人,可是王先生的情況在這,若是有現代的那些先進儀器在還有幾分可能,只是如今條件簡陋,根本就不可能。

陳悠話音一落,王先生家屬各個臉色黯淡下來,原本嘴角的笑容都開始僵硬苦澀起來。

忽然,陳悠身邊的婦人突然朝著陳悠跪了下來,喑啞著嗓音哀求道,「求姑娘救救老爺,老婦人給姑娘做牛做馬都行!」

跪下的是王先生的老妻王林氏,王林氏一跪下,她身後的幾個年輕女子也跟著跪下,哀哀淒淒一片。

陳悠登時眉頭就緊了起來,「大娘,王先生是阿磊哥哥的恩師,也算得是我半個先生,但凡有一成的可能,我都不會袖手旁觀,實在是回天乏術,即便是我師父唐仲在,他也沒法子!」

趙燁磊扶著王林氏起來,「師母,阿悠從不騙人!您還是趕快與老師說幾句話吧!」

趙燁磊話一說完,王林氏身後一個青色長褙子的少女憤怒地起身,指著陳悠,雙眼通紅的怒罵道,「我爹爹今兒白日還好好的,怎的就突然變成這樣!你試也不試,便說我爹沒救了,你分明就是個庸醫,不會治病,在這里禍害人命!」

少女話中帶著悲憤的職責,仿佛王先生此時若不被救回來,就是陳悠的錯一樣。

這樣一頂大帽子扣在陳悠頭上,可著實叫她寒心。

陳悠眸色一厲,「這位姑娘,我便不信你們之前沒有請過大夫?若說我醫術不精,為何前頭大夫也未讓王先生月兌離危險?那你這意思,是整個林遠縣的大夫都醫術不精?」

少女被陳悠說的呆怔在原地,眼眶蓄著淚水,雙眼紅腫,好不可憐,可面對陳悠的質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錯,王先生一不對勁,家中的人就去請了林遠縣上的大夫來,可那些大夫誰都道一聲「準備後事」,王先生是一家人的頂梁柱,誰又希望他死。

瞧著陳悠有兩手,這少女便認為陳悠是故意藏拙不使出真技藝,便想著要激將她一番,可誰知陳悠說的是真的。疼愛自己的父親就要離開人世,這已經是一個儼然不能改變的事實,少女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眼神呆滯又悲切。

「你們若是還這樣耽誤,最後的話也甭想對王先生說了!」

陳悠冷冷道。

王林氏這才清醒過來,忙拉著女兒趴在**邊。

陳悠冷著臉又給王先生扎了幾針,而後轉身詢問王家人,「可否帶我去一下淨房,我要配些藥材,旁人在不大方便。」

身後少婦想了想點頭,「姑娘跟我這邊來。」

陳悠跟著那少婦進了隔壁廂房的淨房之中,少婦便在外頭等著,陳悠閃身進入藥田空間中,取了她需要的那幾樣藥材,就從藥田空間中|出來,而後快速將藥材搗碎,加入她之前配置好的膏藥。

約模不到半刻鐘,陳悠便從淨房中|出來了。

與婦人又回到王先生房中,陳悠在剛才搗碎的藥材中加入沸水,攪拌後交給趙燁磊,「阿磊哥哥,王先生一旦意識不清,便將這個放在他的鼻端讓他嗅一番,可保他兩刻鐘的清醒。」

交代完這一切,陳悠與趙燁磊道一句,「我去外頭等你。」便冷然的轉身出門了。

趙燁磊盯著陳悠的身影,知道她此時心中不痛快,可是恩師正事彌留之際,他又怎麼能走開,他痛苦的哀嘆了一聲,看了眼陳悠縴細的背影,轉了身,走到了王先生**邊。

王先生的視線在**前困難的轉了一圈,然後朝著王林氏伸出手。

王林氏立即將手伸了過去,雙手緊緊握住丈夫的冰涼的手掌,企圖給他傳遞溫暖,這樣丈夫好似就能多活一刻一樣。

王林氏小王先生將近二十歲,是王先生後來娶的填房,早先王先生的妻子誕下了兩個兒子,後來因病去世了。後來才娶王林氏過門。

王林氏將近四十的時候才懷了現在這個小女兒,前頭也是兩個兒子,其中老二還未滿月就夭折了。

所以,王先生一生娶了兩個妻子,卻只得了這一個寶貝女兒,而且還是在自己將近六十的時候得的,可不要放在心尖子上疼,家中又都是哥哥,這個老ど就成了一家人掌心寶。

王先生今年也有七十多了,這一去,最不放心就是這個小女兒。

「春荷,我走了,你要照顧好沛雪,莫要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跪在王林氏身邊的王沛雪,也就是剛才質問陳悠的少女听到老父的這句話,眼淚就止不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下來。

「當家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沛雪的,你放心……」王林氏咽不成聲。

王先生手又向著王沛雪伸了伸,王沛雪一把捏住老父的干癟粗糙的手,「爹,爹,我在!」

王先生困難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渙散的目光卻溫柔入春風一般瞧著愛|女。

「沛……沛雪啊,爹走了,以後就沒人能護著你了,你也不小了,今年都及笄了,莫要還像以前那般任性,以後要听娘和哥哥們的話,啊?」

王沛雪死死抿著嘴,而後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抱著王先生的手臂大哭起來。

王先生使了渾身的力氣拍了拍ど女的手臂,「沛雪,乖,莫哭,爹爹最喜歡看你笑了,來,最後笑一下給爹看看。」

王沛雪抬起哭花的一張臉,抖著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這……這樣才對,沛雪以……以後也要這樣笑。」

說完這句話,王先生還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眼眸頓時變得死氣沉沉。

王沛雪又害怕有悲切的大喊起來,「爹!」

趙燁磊連忙將陳悠配的藥拿到王先生鼻尖,王先生這才緩過氣兒來。急促的呼吸了數下,終是沒有立馬咽氣。

一屋子人都送了口氣。

歇了片刻,王先生望了眼**邊的四個兒子,孱弱道,「遺書我早已寫好了,就在書房藏字畫的箱底,等我走後,你們便去取出來……咳咳……」

趙燁磊眉心緊蹙地盯著王先生。

這時候,王先生沒說一句話都要耗盡渾身的力氣。

他猛地咽了口濃痰,喘口氣道,「你們都……都出去,阿磊留……留下來……」

王林氏模著眼淚瞥了一眼趙燁磊,終是硬拉著女兒先出了房間,四個兒子雖不大願意,可老父都彌留之際了,又怎敢違命。

門被人從外面帶了起來,趙燁磊連忙蹲到王先生**邊,握著他的手,「先生!」

王先生扯了扯嘴角,張了張口,困難的說道︰「阿磊,你是老父這輩子教書以來遇到的最有天賦的孩子,他日定能飛黃騰達,可惜,我是瞧不到這日了。自……自你父母出事後,與其說你我是師徒,不如說是父子,我那四個兒子,我了解的很。想要出人頭地,只怕要等到下輩子。老夫這一大把年紀,也活夠了,死不足惜,只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沛雪,師父想求你一件事,這是師父唯一的心願。」

「先生,若是我能做到,定竭力所為!」趙燁磊右眼皮跳了兩下,可面對恩師臨死前的托付,又怎好拒絕。

「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阿磊,我希望你替我照顧好沛雪,能保她後半輩子的安穩日子,你可答應?」王先生顯然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他這時候只是為了能讓趙燁磊答應他的要求,強支著一口氣而已。

趙燁磊心口一窒,最後無奈地點頭。

王先生雙眼微突,眼神瞬間開始找不著焦距,渙散起來,他捏著趙燁磊的手,「拜托你了!還有,阿磊,為師並非因急癥而病發,是……是……」王先生雙眼突起,嘴巴雖開合著,可已經發不出一個聲音。

趙燁磊雙眼瞪大,忙將耳朵貼到王先生的耳邊,「先生,你要說什麼!」

可王先生已說不出話來,他拼力抬起右手朝著一個方向指去。

趙燁磊順著他的手臂,王先生指著的是一方空白的牆壁,牆壁上連一副字畫都沒有,只掛了一張鐵制弓箭。

趙燁磊並不明白恩師為何要指著一副弓箭,他轉頭時,王先生渾身一僵,失去了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高高抬起的手臂也軟軟落了下來。

「先生!先生……」趙燁磊搖著王先生,又將陳悠配的藥放在王先生的鼻尖,可是王先生已去了,哪里還有作用。

趙燁磊痛苦將王先生還未閉上的雙眼蓋住。淚珠也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他扶著**柱搖晃著起身,用力抹了眼角的淚水,走了兩步朝著那面只掛了張弓的牆面看去,突然,他上前一步,模了模這面牆。

這面牆並無任何特殊之處,與旁的牆面不同之處,便只是這張弓而已。

先生這是在暗示什麼?是害死他的凶手?還是別的什麼?趙燁磊此時心中痛苦又糾結。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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