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59 安置

作者 ︰ 蕭七七

回到花廳,管沅便調整好了情緒,把此事拋諸腦後,一一回答楊氏和大舅母的話。

「中饋你不接也好,你還年輕,最要緊是把身子養好早日生下子嗣,」楊氏和女兒說著悄悄話,「這種時候操心瑣事,我倒擔心你顧不過來傷身。」

管沅幾乎就要擦汗,連忙轉了話題︰「哥哥的親事,母親是怎麼打算的?」

如今她不在定遠侯府,也不能時常回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憋著噎著,該好好和母親談談這個問題。

「你哥哥的親事,」楊氏頗為嘆息,「被拖到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如今太早談了也不好,還要人家小娘子再等兩年。還是過陣子,慢慢再找有沒有合適的吧。也都是永國公府——」

說起永國公府,楊氏忍不住動氣。

管沅心里一個咯 。

這般一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拉著大舅母和母親只說些家長里短的。

用膳的時候,管沅隔了一個屏風,就听那邊談論的全是朝堂之事。

「听聞太倉糧儲頗豐,國庫銀錢卻十分空虛,皇上因此動了各地銀礦的心思?」管進問道。

楊石瑞點頭︰「皇上確實問過,但還沒有最終下定論。」

盛陽面色微冷︰「中官秦文倒是汲汲于此,還與劉瑜交涉過,恐怕劉瑜是動了這個心思,才去勸皇上這麼做的。」

管洌蹙眉︰「也就是說,這原本是劉瑜的意思?」

……

管沅沒有再听下去。

開采各地銀礦。勢必勞民傷財,但之前皇上又是營造豹房,又是各處巡幸,難免花了不少銀子。

如今要填補這個空缺,只怕沒有旁的法子……

「听聞你和天昭昨日進宮面聖了,皇上可說了什麼?」大舅母把管沅的思緒拉扯出來。

管沅笑了笑︰「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不過就是隨意說幾句話,賞賜了些東西。」

楊氏心頭一動︰「可曾見了太後?」

楊氏是超品外命婦,逢年過節也要進宮給太後皇後請安的,自然明白太後不是那麼簡單的性子。何況。武康伯府也有一半的緣由折損在定遠侯府手中。她不免擔心。

「去慈寧宮謁見了太後,」管沅點著頭,「太後也賞賜了東西,倒沒有說什麼特別的。」

「听聞皇後娘娘最近身子不爽利?」大舅母關切道。「不知道有沒有見你?」

「皇後娘娘身子不快。我去了坤寧宮。她倒是沒有見我。」管沅說到此又有幾分唏噓。

夏皇後不得寵,只怕這輩子便是這樣了。就不知皇上的子嗣問題怎麼辦——

這般想著,大舅母小聲議論起來︰「再過一年又是選秀之年。如今的變數可大著呢。」

「可不是,皇上一直膝下空虛,宮里頭也沒有好消息傳出來。」楊氏感嘆。

管沅接話︰「但這也不是我們好操心的,皇上如今很忌諱旁人在他面前提起此事,連世子爺也不敢觸了這個霉頭。」

言下之意就是,讓母親和大舅母提點著父兄和大舅舅,也不要去觸了這個霉頭。

「還有這等情況?」大舅母很是驚訝。

管沅點頭低語︰「皇上不喜選秀,為此連太後那邊都鬧得很僵。皇上的家事還是少管為妙,現在又不涉及爭國本,反正皇上還年輕。」

她和盛陽都清楚皇上的性子,自然不會在這上面出錯。她就怕父兄和大舅舅不知就里,一頭撞上去。

說到底,這是皇上和太後這對親母子之間的斗爭,他們做臣子的,沒必要牽扯進去。

冬日天黑的早,從定遠侯府回到靖安侯府的時候,已是臨近黃昏。

盛陽和管沅剛進觀瀾堂,就領著管沅︰「觀瀾堂的格局你也熟悉一下,哪些地方不合你心意,我去叫人重修。」

她的手被他圈在掌心,一陣溫暖︰「叫人重修?這麼麻煩就不必了吧?」

「這里不僅是我要住的地方,也是你要住的地方,自然要合你心意才行。」盛陽看著她的美眸,認真地說。

管沅也不再爭辯,只順著他的話︰「那你帶我到處走走?」

盛陽銳利的雙眸此時滿是愉悅︰「好。」

夕陽下,兩個相依而立的人,影子拉得長長的。

風吹過冬日的枯枝搖曳,碎了一地柔光。

「那邊的花圃,等開春了,我再命人種些花?」管沅邊走邊詢問著盛陽的意思。

「好。」盛陽點點頭。

「觀瀾堂一共有哪些人手,我都還不大認識呢!」管沅突然想到什麼。

這兩天她也就看見幾個眼生的小廝,其余人都沒有見過。

「等明天一早,光線好些,就把他們叫到院子里,你一一過目。要是有哪些你看不順眼的,你就把他們發賣了,換新的。」盛陽理了理她額前被風拂亂的碎發。

管沅好笑︰「哪能說發賣就發賣,若是靖安侯府的世僕怎麼辦?而且,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好不好?對了,我點了陳新夫婦做陪房,他們跟著我過來了。我想著既然是你的人,還是讓你安排他們比較好。」

「阿沅,以後內宅是你管,陳新夫婦就由你差遣,不必問我。靖安侯府的規矩比較特殊,二嬸母雖然執掌中饋,但因為她不好管到我父親的房里去,所以,靖安侯府每座院子,除了年節禮慶的事務,都是每年從公中撥付一筆銀子,其余的自己安排打點。」盛陽解釋。

「那,這樣一來,自主性豈非很大?」管沅若有所思。

盛陽點頭︰「的確如此。」

「這樣我想抓二房的痛腳倒不那麼容易了,大概只能從人事上入手……」管沅若有所思。

「抓不抓得到都沒關系,我從朝堂上解決也是一樣的。」盛陽神情嚴肅中又帶了幾分狠厲。

二叔敢算計他,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說起朝堂,管沅又想到今天楊安的事,不禁道歉︰「我大表哥……實在對不住,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大不了日後我們不理他。」

她知道盛陽心思通透,什麼「化解劫難、庇佑安康」,那番話唬旁人可以,唬盛陽是唬不住的。

「楊子升的性子,」盛陽搖搖頭,「你不必為他道歉,我知道他性子乖張些,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他性子乖張也就罷了,」管沅說起這個就沒好氣,「還偏偏自視甚高,我都擔心他明年春闈丟楊家的臉。」

「都是個人的造化機緣。」盛陽不以為意。

楊安的性子,他從前就略聞一二;今日百聞不如一見,的確很是乖張。

不過他倒也不介意楊安揭他的短,他又不是讀書科舉之人,不懂玄妙精深的《易經》也實屬尋常,他楊安也不會彎弓射箭不是?

人各有所長,以己長度人短,是狹隘行徑;己短輸于人長,也沒什麼好懊惱的,他輸得起。

管沅見他的確沒有放在心上,不像是生氣,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是夜自有繾綣,第二日一早,管沅就听了盛陽的建議,把觀瀾堂的人都叫到前院去。

盛陽的兩個心月復小廝——夏康、高丘,都是靖安侯府的世僕之後,也是打小跟在盛陽身邊長大的。

管沅問了他們幾句話,便知道這兩人都是穩重可靠的。

至于其余的幾個小廝,管沅也都一一問了話。

廚娘和幾個粗使丫鬟,管沅便細問了她們的職責,又要了明細賬冊,準備看了之後再理。

管沅熟識了一圈之後,叫了陳新家的進屋。

「如今我不方便見外客,」管沅既然到了靖安侯府,也不好再向以前一般時常見靖恭坊的人,該避忌的還是得避忌,否則被盛嵩抓到把柄走漏了消息,得不償失,「明面上,你當家的是幫我打理鋪子的,你呢就跟在我身邊幫我打理觀瀾堂。但實際上,你們是我傳遞消息的耳目,我在靖恭坊的消息,都需要由你們夫妻幫著傳進來給我。」

陳新家的連忙行禮︰「但憑世子差遣,僕婦和當家的一定不負所托。」

熟悉了觀瀾堂的人事用了早膳,盛陽便說要帶管沅出城祭拜母親。

管沅自是應允,換了衣裳跟著盛陽出府。

出了觀瀾堂,還沒走到靖安侯府的大門,就踫上了盛嵩。

盛陽和管沅見了盛嵩,表面上還是要顧周全的,都行禮問了安。

「你這幾天倒是忙得天天沒人影,」盛嵩笑道,「什麼時候回錦衣衛當值?」

盛陽本就為人冷肅,此時不苟言笑也純屬正常︰「皇上恩準了六天的假,後日回錦衣衛。」

盛嵩點頭︰「聖恩隆重,你自當勉力為國才是。這是要帶去哪?」

管沅垂眸站在一側,十分安靜的模樣,余光瞥到盛嵩的神情,不禁叫了一聲好。

果然是能裝會演的主,一副慈祥和藹體恤小輩的模樣,她若非知曉前世實情,只怕也會被蒙了過去。

「去祭拜母親。」盛陽說得很鄭重。

盛嵩眼神閃了一下,接著是十分關切的模樣︰「也是應該的,你母親知道了肯定高興。」(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拼夫最新章節 | 拼夫全文閱讀 | 拼夫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