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34 埋賬

作者 ︰ 蕭七七

「爹爹,我想借勢永國公府。」管沅平靜地開口。

如先前所料,此語一出,管進就沉默了。

「先前的事我是看著的,所以,永國公府做過什麼我都知道。」管沅嘆息一聲。

「既然你知道,你還打算和他們沆瀣一氣?」管進怒從中來。

管沅微微蹙眉︰「爹爹,我且問,劉瑜同武康伯府是什麼關系?」

「互相利用罷了,杜思需要借劉瑜之勢上位,劉瑜也要借杜思的身份和潛能。」管進中肯地回答。

「武康伯府不一定就看得上劉瑜的行事,也不一定看得上焦家。可是他們還是要站在一條線上。爹爹,我們也不一定看得上永國公府的行事,但如今永國公府也是站在劉瑜對立面的,我們不妨借勢。如果武康伯府不吝盟友,爹爹挑三揀四,那麼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管沅鄭重地勸諫。

管進似乎有所啟發。

「另一方面,整件事情是我看著的,永國公的確對我們不住,但永國公的女兒幫了我們什麼忙,我心里也有數,」管沅搖搖頭,「何況,在生死存亡面前,區區親事過往雲煙都不重要了。假如現在是焦家站在我面前,我如果團結了焦家,可以更快遏制武康伯府的咽喉,我不會介意。」

管進驚詫地看著女兒︰「如果今日當真是焦家,你不會介意與之合作?」

「不會,」管沅語氣堅定。「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助力,劉瑜文臣倚仗焦家,武官倚仗武康伯府,現在又多了內宮杜思的路,焦家會不會感到危機?焦家想不想做第一而不被武康伯壓下去?爹爹,我們完全可以挑唆他們的關系,讓焦家替我們對付武康伯府。」

「你當真毫無芥蒂?」管進沒想到女兒的心胸可以如此寬廣,似乎連他都不能完全釋懷。

「爹爹,我還是那句話,生死存亡面前。這些都是小事。況且。也許是我不在乎齊公子的緣故吧……」倘若是盛陽,她只怕永生難以釋懷……

士之耽兮,猶可月兌也;女之耽兮,不可月兌也。

她從前時常拿詩經中的這句話告誡自己。但卻沒想到在不經意間。已經耽于盛陽。

或許有些事真的是不可自控。那麼她就希望,能好好守住這份感情。

「關于永國公府,爹爹可以考慮。永國公府向來長袖善舞。人脈很廣。另外,我再想些法子阻止杜思獲寵。哥是個執念很深的人,不是說他心胸不夠寬廣,而是他太重感情。所以勸他還要費些功夫,我先回去休息了,到時候再找他談談。」管沅行禮告辭。

管進點點頭︰「嗯,你先回去吧。」

五月的朝堂局勢注定不平靜。

先是靖安侯世子從大同戍邊歸來,出任正三品錦衣衛都指揮僉事。

眾人一時分辨不清這是好是壞,畢竟在大同之時,靖安侯世子已經是副總兵。

如今調回京城只任正三品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到底是明降暗升,還是已然失寵?

但緊接著傳來的消息,卻讓眾人驚掉了下巴。

皇上把與靖安侯世子平級和靖安侯世子之上的人全都調任了,只留了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也就是錦衣衛最高長官。

所有人都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那是赤果果的明降暗升呀!

然後便有靖安侯世子陪同皇上出游的小道消息傳來。

劉瑜在宮外的府邸,所有人一臉凝肅。

「杜姑娘,听聞你派去刺殺定遠侯府三姑娘的人,全軍覆沒?」時至今日,劉瑜也不得不懷疑杜思的能力了。

幾次三番向皇上邀寵不成,如今連個小娘子都殺不了!

杜思暗暗咬牙︰「定遠侯府三姑娘,不是你我想的那麼簡單。我派出去的人都是好手,按理來說應該是萬無一失。可是——」

可是管沅不僅毫發無傷,還將計就計用假死把她埋在定遠侯府的線扯了出來,幸好沒有抖露更多。

「如果一個小娘子你都搞不定,怎麼能搞定整個內宮,佳麗三千,那是多少女子呀?」劉瑜語氣陰陽怪調。

「靖安侯府的人不是蠢材,如果定遠侯府三姑娘無能,他們也不會接受賜婚,更甚者,這場賜婚就是靖安侯府搞出來的!」杜思恨恨而言。

她知道管沅的潛能,從一開始花朝節相遇就知道。

可現在沒有人相信她,都覺得定遠侯府三姑娘,是個醋壇子極大的平凡妒婦罷了。

仁和大公主退親的事,他們只看到了表象。

那道賜婚聖旨,他們也以為只是巧合。

「靖安侯府哪里有得挑,能娶到公卿之家的嫡女已經是難得,」焦孟散漫地回答,他向來不待見杜思、管沅這等小娘子,認為讀書人才是左右朝政的正道,「杜姑娘還是好好鑽研自己的任務,不要再失敗了。」

杜思蹙眉暗道︰你算什麼東西!等我走上那個位子,再收拾你!

劉瑜嘆息一聲︰「現在靖安侯世子明降暗升,楊石瑞不日就要抵京入閣,定遠侯府的後台越來越硬了呀。雖然如今還在丁憂不能入仕,但變數太多,也說不準。我們還是要防微杜漸,以絕後患。」

焦孟冷聲一哼︰「先斬斷定遠侯府和靖安侯府的聯系。」他孫女逼退的小娘子,他只能再落井下石推一把,否則後患無窮。

「那不如挑撥靖安侯世子和皇上的關系。」杜思出主意。

「這般不妥,」劉瑜立刻反對,「靖安侯世子為人看似光風霽月,實則狡詐詭變。你貿然挑撥,恐怕會中了他的圈套。」

杜思看著這群人直搖頭︰「你們還不明白?憑定遠侯府三姑娘一人之力,如何能斬殺這麼多好手?就算靖安侯世子沒有給定遠侯府助力,也是定遠侯府還有潛藏的底牌。貿然擊殺定遠侯府三姑娘,才是最危險!」

「那不如二合一。」焦孟突然閃現一個損招。

「怎麼二合一?」劉瑜不解。

「讓靖安侯世子以為,是皇上殺了定遠侯府三姑娘。」焦孟冷笑。

幾人皆是一驚,旋即杜思了然一笑︰「焦大人好主意,我也有具體的對策了,你們靜候佳音。」

楊石瑞升任文淵閣大學士的消息傳出,京中關于定遠侯府的議論再次沸騰。

而此時的定遠侯府,管沅卻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管事被吩咐把這些東西燒掉,但是他怕自己燒了以後,就會被殺人滅口,所以不敢銷毀,把東西偷偷埋在了後花園,宣稱自己把東西藏了起來。」楊氏解釋著。

那天管沅扮鬼嚇出的人里頭,就有這個管事。

管沅拿過匣子翻看了一陣︰「都是賬目一類的東西,不知道有何作用。那管事還說了什麼?」

楊氏搖搖頭︰「已經死了。」

管沅嘆息一聲︰「既然是從祖父屋里拿到的,我來看一看吧,研究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你看賬的水準是府里頭最好的,」楊氏說著帶了幾分自豪的欣慰,「我的意思也是讓你看看。」

管沅翻看了一陣,又擰眉細思了一會兒︰「我覺得,是收受賄賂的賬冊。」

楊氏大驚︰「收受賄賂?」

「娘親別急,不是祖父收受賄賂。你看這上面的東西,這些都是貢品,我們定遠侯府哪能接觸得到。定是和宮里頭有關的人——興許是祖父發現了旁人收受賄賂的罪證,然後有人想要銷毀,」管沅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娘親,換個地方把它埋好,這麼重要的東西,先不要讓它見天日。有些事我要確認了,才能告訴您答案。」

楊氏連忙點頭︰「好,我把它埋好,我這就去埋,親自埋。」

管沅看著母親離開,深吸一口氣,按著心口喘息了半日,才把靈修叫進來︰「給靖恭坊傳信,就說我要見靖安侯世子!」

夜幕低垂,得了消息的盛陽,出現在含露居書房︰「阿沅,怎麼了?」他走過去撫了撫她的發,擔憂地問。

還在錦衣衛衙門,他就听聞管沅找他,但是他派去在近旁保護她的護衛又說她沒有事,倒讓他著急了大半天。

管沅給了他一張雪宣,上面寫著她後來默出的部分賬冊內容︰「你還記得這幾件東西嗎?」。她伸手指了指幾件東西。

盛陽臉色微變︰「前世明年春,太後娘家壽寧侯府被查出這幾件東西,因為都是大內之物,壽寧侯入詔獄受拷問。從此太後成了強弩之末,失去了內宮大權。當時這個案子頗多爭議,因為只要太後賞賜,這些東西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壽寧侯府。壽寧侯如果想要這些東西,和太後打一聲招呼就好,沒必要如此冒險。」

管沅似乎陷入回憶之中︰「我記得,那是我出嫁前的事情,當時我剛到京城待嫁,就听到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所以才記得特別清楚,」管沅頓了頓,低頭看著雪宣,「如今這幾件東西出現在一本賬冊中,而這本賬冊到了我祖父手上,武康伯府的人想要銷毀賬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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