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091 翻臉

作者 ︰ 蕭七七

「我們在描花樣子,梅姨娘要不也來看看?」管沅淺笑邀請。

「我沒興趣。」梅姨娘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坐在稍遠的地方。

管沅一笑而過,也沒有半分惱怒,轉頭和周指揮使的女兒敘話起來。

「管姐姐,這硯台好別致呀,」周小娘子十歲出頭,說話行事間還帶了幾分稚氣,「看著不華麗,不過很特別。」

「這方是端溪古硯,和現下工于雕琢的石硯不同,」管沅緩緩解釋,「它講究的是清溪出石硯,天然去雕飾。不雕不琢,天然質樸。」

周太太撫了撫不住點頭的女兒的發頂,笑容真切︰「管姑娘學問見識好,我們家閨女跟著也長進不少。」

「沒見過世面!區區一個古硯也能說這麼久,」梅姨娘媚眼帶諷,「這知道的同情你們見識淺薄;不知道的還以為,管姑娘刻意賣弄,+無+錯+小說+3W.+WCXiaoSHUo+com拿些不值錢的東西出來糊弄人。」

其余幾位太太听了這瞧不起人的話,臉色都不好看。

管沅卻一副渾然未放在心上的模樣,似在繼續解釋︰「這方古硯,是去年杜姐姐送我的生辰禮物。」

周小娘子眼楮一眨︰「杜姐姐?是梅姨娘家的那位姐姐嗎?」。

管沅搖頭︰「是武康伯世子的嫡長女,在京城。」

這回輪到梅姨娘的臉色不好看了。

杜思的母親她一點都不怕,可是杜思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

管沅狀似無意地掃了幾眼梅姨娘︰「杜姐姐的品味當然好,這方古硯如果放到京城會真堂,那也是上品。」

這句話看似隨意,實則狠狠打了梅姨娘的臉——誰剛才說管沅拿了不值錢的東西出來唬人的?

「也不怪周妹妹不認得,」管沅繼續補刀,「周妹妹才多大,能認得這個?我記得杜妹妹比周妹妹年紀大一些,不知道她認不認得呢?梅姨娘就別和周妹妹計較了。」暗諷梅姨娘氣量小,和十歲女童較勁。

梅姨娘在這古硯上吃了虧,卻發作不得。畢竟不好和管沅撕破臉。更不好拿杜思送的東西做文章。否則旁人還不得議論,她一個姨娘居然指桑罵槐針對嫡女。杜思可不是她惹得起的,還是忍為上策。

管沅眼見梅姨娘首輪吃癟,卻並未露出馬腳讓她抓到把柄。也不著急。拉著馬太太周太太就往院子的一個角落走。

「我听說呀。大同的煤雕是一大特色,所以前陣子派人淘了兩件貨,你們也是本地行家。幫忙看看好不好。」管沅說著讓丫鬟把兩件煤雕擺上來。

一件是飛天造型,一件是彌勒佛像,都栩栩如生。

「我娘家不是大同的,也算不得什麼行家,」馬太太謙遜道,「雕工是好,成色我就不敢亂說話了。」

周太太顯然記得方才梅姨娘的諷刺,這番怎能讓她輕易逃過︰「梅姨娘見識多,不如來說說這兩件煤雕如何?」

管沅與周太太相視一笑,兩人心底便明了,準備聯手寒磣梅姨娘。

梅姨娘卻冷冷一哼︰「這種雕蟲小技還麻煩我!」並沒有搭儡太太。

「我還想著挑一件送給梅姨娘呢,也不知道梅姨娘喜歡哪個,」管沅頓了一下,狀似無意地看了看梅姨娘的神情,「這可是大同風物,京中難得一見的。」

「送給我?」梅姨娘冷哼一聲,「我沒興趣。」顯然並不領情。

「這世上還有送禮不收的?」周太太故作驚詫,「我是沒見過,送禮不收,那豈不是絕交嗎?」。

梅姨娘輕蔑地看一眼管沅︰「我這個人向來不裝模作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句話把路堵死了。

管沅月復誹︰就梅姨娘現在妖嬈的坐姿,一手托腮腰肢側扭,還不喜歡裝模作樣?這里又沒有男人,真不知道她裝給誰看。

周太太有些無奈地搖頭︰「看來梅姨娘在揚長避短呢,原來她不懂煤雕。」

「那也沒關系,」管沅立馬接話,故作打圓場,「梅姨娘又不是大同人,不知道大同煤雕也屬尋常,咱們不要為難她了。」

「哦,」周太太悻悻然吐舌頭,「我還以為她方才那麼看不起古硯,是因為對這些很熟悉。」

梅姨娘嫵媚的眼風橫了周太太一眼︰「看來周太太很熟悉嘛,不如說幾句給我開開眼。」

周太太毫不客氣︰「這兩件都稱得上紋理清晰,質地細膩。至于造型,彌勒感覺更適合送給年長者,飛天更活潑一些。所以,管姑娘如果有心,不如把這件彌勒送給梅姨娘,很適合她。」

管沅听了,簡直要為周太太拍手叫好——

年長者?這不是暗指梅姨娘年老色衰人老珠黃了?

果然梅姨娘氣得不輕,瞪了周太太半晌說不出話來。

管沅一副絲毫沒有覺察的樣子,頻頻點頭︰「周太太解析得好,這件彌勒煤雕就送給梅姨娘,我看飛天這件,很適合周妹妹呢!梅姨娘,方才我要你挑選,你推辭了,現下我幫你選了,你不會介意吧?而且,飛天更適合周妹妹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該不會不要臉到要和一個十歲女童比女敕吧?老了就是老了,別不承認!

梅姨娘還沒緩過氣,管沅就命人把兩件煤雕包好送出去,繼續和幾位女眷看花樣子。

「咦,」馬太太拿起一幅花樣子,「梅花凋落,迎春花開,這圖案很特別呀!」

「這叫梅落迎春,」管沅別有深意看地盯著梅姨娘,「梅花凋落迎春花開,正是冬去春來。萬事萬物都有輪回往生,都有興盛衰亡。」

滿腦子彌勒煤雕屈辱的梅姨娘。這般一听,媚眼驟冷——

好呀!她這才想清楚大同煤雕的寓意,煤雕,「梅凋」,這不是咒她去死又是什麼!

還送她一件,這簡直!

諷刺她人老珠黃也就罷了,還詛咒她衰亡!

抬眼看見管沅別有深意的笑,梅姨娘幾乎氣的抓狂。

定遠侯府是什麼東西,管沅又是什麼東西!居然欺負到她頭上!

梅姨娘怒火中燒,直接把靈均剛遞過來的彌勒煤雕砸到地上。

「咚」的一聲。在場諸人都嚇了一跳。

管沅拍著心口。恰似驚魂未定︰「哎呀,梅姨娘手不穩早說嘛,怎麼就砸到地上了,靈均還不快收拾!」

看似開月兌。實則在場諸人都心知肚明——梅姨娘絕對是故意砸碎的。

「我早說了我不喜歡。管姑娘還硬要塞給我。」梅姨娘冷冷一笑,「我說了,不喜歡的東西我就是不要。各位自便!」

言罷,梅姨娘媚傲地走出宅子。

大家看在眼里,對梅姨娘算是徹底厭惡了——

本來管沅都找了台階給她下,她還這麼拿大,這般氣勢洶洶,簡直不可理喻。

管沅笑得有些勉強︰「算了算了,不過是個小插曲,咱們繼續。」

一干人不由嘆息。

小宴散後,管沅很快把消息散播了出去,一時間傳得整個大同沸沸揚揚,連平民百姓都知道了杜總兵的姨娘有多大面子,隨隨便便砸了管姑娘送的禮物。

還有人議論梅姨娘趁著主母不在,已然過著正房嫡妻的生活,壓根忘了自己姨娘的身份,連正經嫡女太太的面子都敢甩。

漸漸的,話題又扯到杜總兵驕縱妾室,還有人揣測杜總兵寵妾滅妻……

總總言論不一而足,管沅卻悠然自得地靠著抄手游廊的柱子,听靈均拿這些議論當玩笑話說。

「姑娘,這樣真的有用嗎?」。靈均有些疑惑。

「怎麼沒用,」管沅解釋,「杜思本就對梅姨娘怨念不淺,這在我去歲生日宴上就顯露出來了。那時候杜硯剛要上任,杜思就很不放心這個梅姨娘。一般而言,不放心來自于兩個方面。第一就是寵妾滅妻;第二是怕這個姨娘胡作非為,壞了杜硯乃至武康伯府的名聲。」

靈均似有所悟︰「所以,姑娘激怒梅姨娘,令她魯莽行事,正好掐住這兩個死穴,讓杜大姑娘忌憚梅姨娘?」

經過京城靖恭坊查證,武康伯府的家事復雜著呢,听說梅姨娘剛進府不懂事的時候惹過杜思的母親,也就是武康伯世子夫人。杜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著梅姨娘就整,可把梅姨娘嚇壞了。

這也是武康伯世子杜硯帶梅姨娘和幾個庶子女上任的原因之一,留在京城,還不被欺負死?她前世可是見識過杜思在宮里的手段。

而如今,本就看不慣梅姨娘的杜思,恐怕還正愁找不到借口整梅姨娘!

她這般順水推舟送了杜思一個人情,至少表明定遠侯府不想和武康伯府作對,而只是看不慣梅姨娘所作所為。

以杜思的聰明,只要了解細節,多少都能猜出自己大概做了什麼。

在梅姨娘的事情上,她和杜思方向一致,只會聯手不會翻臉。

「不止杜大姑娘,只怕整個武康伯府都會忌憚。杜思既然不放心她父親,在大同肯定會有眼線。如今整個大同都對此怨聲載道,消息肯定會傳回京城;武康伯府肯定會給杜硯施壓,到時候就看杜硯會怎麼做了。」管沅隱隱有些期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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