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娘 第十章 庵堂與廟堂

作者 ︰ 糟糟小妖

站起,側身舒展,安紫茹將水壺丟到一旁。

門外的圓喜已經離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慧清喝罵道。

圓喜紅著眼楮,低頭負立。

「算了,好在她就算喝了,也不會發現什麼,沒想到這個賤胚如此警惕。」慧清讓圓喜退下。

這個賤胚如此難纏,不過一個毛都沒褪完的孩子,就不信你斗得過我。

午後簡單素齋,安紫茹品嘗一盤小點心,起身出門,便听到庵堂里誦經木魚纏繞之聲。

這幾日過的有些百無聊賴,安紫茹都不知道此次下山,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認父母麼?但看似那對父母並不愛自己。

那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來自己的心境太平和了,連安家如此對待自己,都沒有絲毫的心緒波動。

半個月後,安紫茹在靜慈庵過的平平淡淡。

慧真師太不時的與安紫茹坐而論道,越發的發現這個女子心思細膩,而且談吐非凡,心中升起執念。

「娘子何不留在靜慈庵,若我故去,便可掌管著上上下下。」慧真師太笑著說道。

安紫茹微微一笑,拂手趕去嗡嗡的蜂蝶,「本是世俗塵埃,便落于世俗,您多想了。」

慧真師太苦笑,她說的對,她本就不屬于這里,恐怕這間廟太小了。

「師傅……」圓道立于門口,輕聲呼喊。

「何事?」慧真師太問道。

「安家來人了。」

安家?慧真師太抬眼看去,對面的女子依然淡淡的目光,抿著茶水,似是與自己無關。

「娘子可與我一同去?」慧真師太笑著問道。

「好。」

前院三女坐于石桌前,安大夫人起身,躬身合十,「師太,打擾了。」

她目光掃在慧真師太身後安紫茹身上,眼楮微微一驚,這丫頭居然與師太如此親厚?

果然,這丫頭到哪里都不是省油的燈,即便如此,災星就是災星,今日我斷了你的糧,看你還如何在靜慈庵混。

「安施主,為何而來?」慧真師太禮佛問道。

「此次前來,有所歉意,因莊鋪生意難做,故今後無法上香還願,還請師太原諒。」大夫人恭敬說道。

慧真師太微微錯愕,這幾年,靜慈庵都是靠著安家和幾戶富商資助,若是沒了安家這個大財主,日子恐怕不消好過。

安紫茹倒是知道安家境況艱難,否則也不會將自己接來,與那公子完婚。想來安家也並不知曉那那公子裝病。

但安家所為業已失去君子之道,該說是無情之舉。

此刻如此,連庵堂供奉都取消,說明境況極其糟糕。不過安紫茹決沒有打算同情,冷清的站在一旁,似是無睹。

「既然如此,多謝多年的供養。」慧真師太無奈,畢竟人家有權利不養供奉,只能就此作罷。

雖有惋惜,但也無可奈何。

大夫人目光投向安紫茹,淡淡說道,「紫茹,如今安家艱難,月錢減半,供養你的吃食也一樣減半。」

安紫茹抬起眼,目光平靜,「也好。」

也好?這是什麼意思?居然沒有一絲不滿?大夫人微微詫異。

果然是在山上呆的時間長了,腦子都壞了,這丫頭該不會是打算就此青燈古佛伴一生吧。也對,災星麼,出去了禍害人,留在這里也未嘗不好。

大夫人開心的笑了。

送安大夫人離去,慧真師太苦笑,吩咐身旁的弟子圓道,「告訴弟子們,從今日起,伙食減半。哎,看樣子又要過一段苦日子了。」

「也未嘗不是好事。」安紫茹淡淡一笑。

慧真看著眼前明眸善睞的女子,心中苦笑,這女子倒是灑月兌,可就苦了自己這個一院之主。還不知有多少弟子要埋怨自己。

雖說避世修行,可免不了口舌之欲,連肚子都填不飽,佛也就不是佛了。

「師太,為何不見香客?」安紫茹問道。

「哦,此事為給你說明,我們這是靜慈別院,在山腳下有香院,世人求佛上香便在那邊。」慧真師太不明她何故如此問。

「香院香油可好?」安紫茹又問道。

慧真師太疑惑的看向安紫茹,嘆口氣說道,「你有所不知,膠州城除了我們靜慈庵之外,還有大廟寺。大廟寺香火鼎旺,香客們都喜歡去那邊。因為靜慈庵是尼姑院,所以大多人不願來此處。」

安紫茹點點頭,誰也不會希望自家的女子拜了香火,然後再升起出家的念頭。既然忌諱,來此處的人便少的多了。

「師傅,那些和尚欺人太甚了,昨日還……」圓道立即插嘴,憤憤不平的說道。

「休要胡說,都是佛門弟子,不可交斥。」慧真師太打斷圓道,喝道。

「師傅……」圓道慌忙低頭,鼓著腮幫,臉上還是不忿之色。

「師太,如此,我便回房去了。」安紫茹走之前,沖圓道遞了眼色,小尼姑神色一喜,慌忙低頭。

竹屋之內,圓道立在前方,安紫茹跪坐于團蒲之上,伸手說道,「坐。」

小尼姑忐忑,看對面女子眼神真切,不安的坐下。

「說吧,我很好奇。」安紫茹微微一笑,臉上綻放佛花,讓圓道微微一怔,好漂亮。

「此事說來話長。」圓道抬頭看去,見女子安靜的看著自己。

這女子好強的定力,我在此修行十五年,也未曾有她如此的定力,這女子是怎麼做到的?

「本來我們靜慈庵與大廟寺關系很好,大廟寺前一任主持本是我靜慈庵前一任師太的親哥哥。」

「哦?」安紫茹好奇的看著圓道,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圓道點點頭,「那時候兩家親如一家,等兩位長者過世,大廟寺的新任主持繼任,就不再與靜慈庵親厚,而是想辦法打壓。」

「這是為何?」

即使不親厚,也不用對一個女子庵堂如此,豈不丟了男人的臉面。

「此事那個……」圓道說道此處,欲言又止。

「可是因為情事?」安紫茹悠悠的問道。

圓道頓時大大吃驚的看著對面的女子,幾乎要驚叫起來,「你是如何得知的?」

安紫茹搖搖頭,「非知,而是猜測而已。」

圓道松口氣,「娘子聰慧,你有所了解,和尚本可以娶親生子,奈何女子出家就不可嫁人。大廟寺的主持玄法大師喜歡上我的一位師叔,奈何當年的師太不肯答應。師叔因此被連累而死,于是玄法大師就恨上了庵堂,百般欺壓,連香客都引到她那邊去了。太可惡了。」

圓道越說越氣憤,胸口起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竟然連剛才的緊張都消失殆盡。不知道為什麼,給對面的娘子說這些的時候,她有種很暢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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