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良醫 第二十章 清晨

作者 ︰ 天听雪

翎鈞在小鎮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兒,便被巨大的爆竹聲吵醒了起來。

他雖是跟柳輕心睡在同一個房間里面里,卻並未同床,但他清楚的記著,睡覺之前,自己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睡在花格另一邊床榻上的柳輕心的。

「輕心?」

睜眼,見花格另一邊的床鋪上已經沒了人,翎鈞不禁微擰了下眉頭,他之前跟柳輕心同住一個屋檐下一月有余,向來知道她有喜歡懶床的「毛病」,而且,還起床氣嚴重的……話說,這一大清早兒的,她人哪里去了?該不會是……

想到這里,翎鈞一骨碌從軟榻上下了地來,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門口而去,他睡覺向來警醒,沒可能她這麼一個半點兒武技也不會的人走出了屋子去,也沒听到動靜的才是!

該死!

他以為到了這偏遠的江南小鎮,就不用時刻神經緊繃了,看來……

「大清早兒的,大驚小叫的干啥?」

一開屋門,翎鈞就瞧見了在院子里給嗷嗚剪毛兒的柳輕心,微微一愣,目光也不自覺的停留在了嗷嗚被剪掉了毛兒的後背上。

「你這是在……干啥?」

翎鈞小時候在西北軍營里長大,又常跟著姜老將軍出去打獵,認識狼,但……認識歸認識,像嗷嗚這麼听話,這麼沒脾氣的狼,他還真就沒見過,「你把它的毛兒剪成這樣,是打算要……」

「昨兒。我不小心用熱茶水燙著它了,給它剪了一塊兒毛兒去,涂了藥。」

柳輕心一邊跟翎鈞說話。手里的剪刀卻未停下,「今天早晨我給它把藥洗掉,見之前燙傷的地方已經全好了,它這麼禿著一塊不規則的毛兒,也不好看,就琢磨了一下,打算給它修成個‘福’字。大過年的,也喜慶不是?」

「嗷嗚,跟著這麼個不著調的主人。你受苦了。」

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沒有半點兒不樂意的嗷嗚,又看了看它背上的那塊兒,已經有了‘福’字雛形的背毛。翎鈞不禁一笑。半蹲下來,模了模它的頭,順帶著,跟柳輕心打趣了一句,「,你這是使了什麼厲害手段,把一頭狼玩兒的這麼沒脾氣的?」

嗷嗚不敵視翎鈞,只是因為他是柳輕心的「夫君」。小寶的爹,這會兒。听了他拿自己跟柳輕心打趣,哪里肯依?

當即就呲牙咧嘴,怒目圓睜的站了起來,準備听柳輕心一句令下,就撲倒翎鈞,對他這個不尊敬它主人的家伙,施以報復。

「別亂動!剪不好可就難看了!」

對嗷嗚的反應,柳輕心非常滿意,笑著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微抬起頭,給了翎鈞一個示威的壞笑,「你別沒事找事兒!狼哪有沒脾氣的!我可是費了好半天勁兒,才說服了它,乖乖趴地上讓我剪的!」

原本以為嗷嗚是只被玩兒沒了脾氣的呆狼,這會兒,見它一個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就對自己擺出了攻擊姿勢,翎鈞本能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再看柳輕心一句話落下,它又恢復了沒脾氣的「呆狼」狀態,心中訝異,不禁更甚起來。

狗易訓,狼難養,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翎鈞雖沒親自養過狼,卻在西北軍營里,見旁人養過,那被咬得渾身是傷的樣子……說是慘不忍睹,都不為過!

如果,能把一群狼都養成嗷嗚這樣听話又不失野性的,那上了戰場,可就是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怖力量!

「輕心,這狼,啊不,嗷嗚,你是怎麼馴養的?」

想到這里,翎鈞看向嗷嗚的目光,不自覺的深沉了幾分,現在的大明朝,看似一片四海升平,但實際上,波濤暗流,卻是比大明朝初建的時候,還要洶涌的多得多,百姓們不知,他,又怎可能不知?

西北大營是他在大明朝立足的根本,現如今,卻被盤踞寧夏,早有造反心思的哱家阻擋,對燕京這邊鞭長莫及,如果,只是如果,將來,隆慶皇帝再犯了糊涂,要把朱翎釴從西北接回來,或者,把皇位讓給朱翎鈴,他的處境,可就不是一個「難」字能形容的了!

換做以前,他可以跑,一人一馬,怎麼也能逃到西北去,可現在……有了柳輕心和小寶,他一個人跑了,豈不是把他們母子二人,丟進龍潭虎穴,讓他們九死一生?

如果,有一群听話又勇猛的狼,可就不一樣了。

馬怕狼群,是天性使然,再名貴的馬,遇上狼群,也會腿軟,也會不敢緊追,介時……若當真逢上這樣最最不好的可能,他帶上柳輕心和小寶,帶上狼群西區,也能多不少把握,當然,如果可能,他還是希望,這樣逃難的情況,不要發生才好……

他清楚的記得,那年他逢隆慶皇帝之命,去阻止柳家跟哱家聯姻前,在香山道觀里求的那根奇怪簽子,以及,解簽的道長當時所說的話——此番前往,一念為吉,一念為凶,殿下遇事,務三思而後行。

然後,他就三思而後行的去找了沈鴻雪,再然後,他就見到了讓他一眼窺見,驚為天人的柳輕心,再再然後,沒能阻止柳家和哱家聯姻的他,就失心瘋了似的跟著柳輕心的車隊走了一路,就一念之差的在她和哱承恩的新婚之夜,敲暈了哱承恩,跟她成了鴛鴦……

想起自己躲在房梁上,看哱承恩每天清晨起身,光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以為是睡覺不老實,半夜滾下床來的那滿臉尷尬樣子,翎鈞便忍不住唇角揚起了一絲淺笑,小是他的,一直都是,從來都是,也是他的,一直都是,從來都是,只是,這種歡喜,他只能藏在心里,總也不敢明說出來,哪怕,現在的柳輕心,已經跟以前時候有了很多不同,也是一樣。

「你傻笑什麼呢?」

柳輕心一直把嗷嗚當寵物狗養,哪有什麼「馴養」之說?听翎鈞跟她問,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只加快了手速,給嗷嗚把背上的毛兒徹底的修成一個「福」字,才回轉頭,看向了他,結果這一看,就恰恰好看到了他在盯著她笑,笑得她渾身發毛。

「翎鈞?你沒事兒罷?」

柳輕心一邊問,一邊伸手在翎鈞的面前晃了晃,喚他回神兒。

「沒,沒事兒啊!我,我等你回我跟你問的話兒呢!」

被柳輕心這麼一喚,翎鈞就回過了神兒來,忙不迭輕咳一聲,收起了臉上的傻笑,跟她叉開話題,「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馴養嗷嗚的呢……這樣小家伙兒,要是能養上一群,跑起來,可該有多壯觀呢!」

「一只都要吃窮我了,還一群,養一群,你出錢啊?!」

柳輕心只是嘴上說說,並不是真的心疼喂嗷嗚吃肉,在她想來,寵物這種東西,養一只,就足足夠了,養太多,對寵物也不公平,「你知道它一天要吃多少肉麼?知道天天給它洗澡,是有多費勁兒麼?知道……」

「連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東西,那樣兒不歸你?」

看著柳輕心把嗷嗚放回地上,嗷嗚背著「福」字顛顛兒的跑出了院子去,翎鈞不禁一笑,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一邊從衣袖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塞給她的手里,一邊跟她說出了前一天沒來得及說的,隆慶皇帝給他們兩個賜婚的事兒來,「我父皇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允了咱倆的婚事了,我從燕京出發的時候,聘禮正在裝車,至多,就該到了,給,這是印信,以後,府里的事兒,就都歸你決定了!」

「你說……什麼?」

翎鈞說的雲淡風輕,柳輕心听得隨意,待反應他是說了什麼,才是驀地瞪大了眼珠子,難以置信看向了他的眼楮,「翎鈞,你剛才……說話了?」

「我說,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對我好,不能欺負我。」

柳輕心的反應,一下子就讓翎鈞心情大好起來,唇角微微一揚,沖著已經被她拿在了手里的盒子使了個眼色,「家里的財權我都給你交了,還不夠有誠意麼?」

「可是,可是,這……這……」

跟所有「遭遇」心上人求婚的未婚女子一樣,面對翎鈞這突如其來的「誠意」,柳輕心一下子就懵在了原地,尋常里伶牙俐齒的她,這會兒,完全就成了個笨嘴拙舌的傻丫頭,完全不知該怎麼跟翎鈞應對才好了,「這個……這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罷?這事兒,你只管放心!沈鴻雪,也就是你表哥那里,我已經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這些時日,他正在跟你外公一起籌劃,看怎麼能給你安排個合適的身份,至多到出了正月,就能有個結果了!」

翎鈞不知柳輕心只是緊張,才不知該怎麼說話了,以為她是擔心身份暴露,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便忙不迭的把他之前跟沈鴻雪商議的法子,說出來給她听,「到時候,就算哱家鬧到朝堂上去,你一口咬定,根本就沒听說過哱家,也從未認識過姓哱的,哱家,也沒法兒奈何咱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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