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小年輕，這害羞的樣子，老將軍似乎很得意，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說︰「我說，你們倆是不是今天來演出的？我看你們不像是部隊文工團的吧？」
王潔實點點頭，說︰「是的，老首長。我們是被邀請來，參加這次慰問演出的歌手，我們兩個都是。我們不是現役軍人，我還算參過軍，小蘭就根本沒有軍方背景了，倒是她父親，是對越反擊戰老兵。」
「哦？」老人瞪大眼楮，「小丫頭，你爸爸是參加過對越作戰的老兵呀？我當年也是參加過對越作戰的，你說說，你爸爸是哪個部隊的，叫什麼名字？」
小蘭從王潔實背後，怯怯地露出一只眼楮，眨了眨，怯怯地對老將軍說︰「那個……我也不知道，他沒跟我說過。我爸爸名字叫王明，倒是听他說過，是因為斃了個越南俘虜，被強制復原了。」
「王明？」老將軍皺了皺眉，「這名兒可太特別了。我敢說，當年參加對越作戰的兵里，肯定沒有幾個叫王明的。不過，我倒是不認識一個叫王明的，有過你爸爸那樣的事兒的兵。對了，你爸爸現在在哪兒呀？這次你帶他一起來了沒？」
小蘭怔了怔，抿抿唇，輕聲說︰「我爸爸不在了。」
「哦，不在……什麼？不在了？」老將軍愣了愣，「我說，從七九年到現在。也就是四十年吧？當年參戰部隊里，如果是干部那不好說，可是如果只是個大頭兵。當初也頂多就是三十來歲，現在最多七十，怎麼會不在了？看你這小丫頭，最多二十吧？就算你爸四十生你，現在頂多六十多歲，算算當時，也有二十多了。不算太年輕了，可也不該沒了呀？」
小蘭眼圈紅了紅，沒說話。倒是王潔實開口說了句︰「老將軍說得也太絕對了。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不要說當年曾經參加過那場戰爭的人，就是說那個時候還沒出生的人，現在也有些已經離世了。小蘭的爸爸。是因為癌癥去世的。就在半年前。她的母親去世的早，這些年，父女倆算是相依為命了。伯父去世，讓她非常傷心，到現在還有點陰影，您別太介意。」
老將軍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小姑娘，是我這老家伙說得過分了。我跟你道歉。好了，演出也快開始了吧？待會兒。我可要等著看你們的演出了。對了，你們是唱歌的是吧？到時候我少不了給你們鼓鼓掌，就當道歉了吧。好了，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老將軍擺擺手，就離開了。
其實，這個地方根本不是這位老將軍的辦公室，甚至，他根本不是這支部隊的人。至少，現在不是。
他只是這支部隊曾經的主官，已經不知是多少年前，第幾任的前任了。今天部隊搞慶功慰問，就把這位老首長請來了。畢竟，他可是這支曾參加過長征的部隊，從那久遠的時代到現在，歷任首長中，仍在世的，資格最老的一位了。
不過對于這些，王潔實和小蘭自然不知道。在老將軍離開後，王潔實將注意力再次轉回小蘭身上，輕輕撫了撫她臉龐，打算安慰著︰「小蘭，你……」
「沒事，石頭哥哥。剛才老人家說得沒錯，演出就要開始了，咱們趕緊去準備一下吧。」小蘭微微笑著說。
這次演出其實還是挺正式的。來的其他演員，大多都是總政文工團的演員，還有一部分是北京軍區的。其中，可是不乏軍旅歌手中的大腕兒。說起來，他們也算和流行歌壇交往甚深，看到小蘭和歐陽華音，還有王潔實和凱旋，都會上前打個招呼。
不過，這到底是在部隊中，不可能像他們那些大牌歌手們，開演唱會時候一樣的條件。只是在訓練場上搭建了一個大舞台，後面搭了個棚子，算是後台，僅此而已。
演出的時候，大多也都是些歌舞節目，其中還有不少大合唱。畢竟這里是軍隊，這樣的演出，自然也要符合軍隊特色。台下觀眾也都是一片軍綠，各個軍姿肅然，很有幾分氣勢。
不過，讓小蘭和王潔實有點驚訝的是，台下前排正中，就是在不久前，他們見過的那位老將軍。顯然，他在那些坐在前排的領導中間，是地位最高的。
氣勢，看看軍餃就知道了。除了他，最高的也不過是少將。
但，作為職業歌手，小蘭等人的專業素質，還是很高的。無論觀眾如何表現，無論台下坐著什麼人，他們對于自己的表現，還是有著很高要求的，這也包括之前盡善盡美的準備。
他們這些人中，首先登台的，就是王潔實了。畢竟，比起凱旋以及小蘭、歐陽華音等絕對的腕兒，已經隱匿一年多的王潔實的確算是名氣最小的一個了。不過，他登台的第一曲，就讓那些軍人們血脈賁張！因為，他演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小蘭的《精忠報國》！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比起小蘭、歐陽華音這樣的女歌手，甚至，比起凱旋這種大眾偶像，王潔實以最陽剛的方式，演繹的這一曲《精忠報國》，毫無疑問，是最容易點燃軍人血性，也是最容易被軍人接受的歌曲！
而且，最讓人激情澎湃的是，這首《精忠報國》對于軍人們可不要太熟悉。多年前，在星光璀璨上，小蘭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將這首旋律並不復雜，但陽剛十足的歌曲唱響之後，這首歌幾乎就是軍人們必學的一首歌了。結果，王潔實只是唱了幾句，就連第一段都沒唱完，獨唱就變成了大合唱！
話說，軍人應該是紀律性最高的。但，如果是軍官帶頭，甚至將領帶頭，那就不一樣了。第一個隨著王潔實的歌聲，一起唱起的就是那位老將軍！他滄桑中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盡管沒有話筒，也沒有任何擴音設備，但，鬢發花白的老將軍，竟然單靠一根聲帶就讓王潔實靠著話筒和擴音設備，都無法掩蓋！
緊接著，那些將校們，都不由自主地，隨著老將軍一起，隨著王潔實的歌聲，一起齊唱起來！三人成隊，五人為伍，一個兩個的軍人不算什麼，如果是一隊軍人，甚至一支完整的軍隊，那股氣勢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十幾名軍官齊唱一首歌的氣勢，完全不是任何歌手能夠比擬的！尤其是，他們的歌聲中，帶著一股無論王潔實，還是小蘭，都無法比擬的殺伐之氣！
但，真正氣勢宏大的，卻是緊接著，所有的士兵全體起立，和他們的軍官們齊唱《精忠報國》的場面，那才是真正的氣勢！
這種氣勢，讓小蘭這些專業歌手們，都為之駭然！
張旋目瞪口呆︰「太有氣勢了！部隊到底是部隊！」
陳凱說︰「是啊，他們合唱這首歌，這氣勢沒誰比得了。」
歐陽華音干脆啞口無言了。
「這……才是這首歌應該有的面目啊……」小蘭眼圈紅紅的，聲音顫顫地。她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這樣的場面，真是讓她的一顆心，都為之震顫。
台下的他們都這樣了，台上的王潔實更不用說了！
在戰士們開始大合唱之後，他干脆扔掉話筒，從舞台上直接跳下來，就站在一排將軍、大校、上校面前，揮舞著雙臂，就像是個大合唱的指揮一樣！同時，他嘴里也沒歇著，歌聲一直沒停！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
這是第幾次重復了？王潔實不記得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血，好像都被這歌聲點燃了！其實，他面前這些人，無論軍官，還是最普通的列兵，其中沒哪個具備太高超的演唱技巧，其中大多數人，根本就是扯著嗓子在喊。
但，這才是氣勢！這種時候，什麼演唱技巧，都是蒼白的！
終于，歌聲稍稍停歇。但，王潔實只覺得，自己的血還是滾燙滾燙的！他也不用話筒，違背歌手一貫保護嗓子的習慣，張開嗓門朝著一片軍綠高喊︰「戰友們，喜歡這首歌嗎？」。
「喜歡！」整齊劃一，氣勢十足的回答，震天動地一般！
王潔實大聲問︰「為什麼喜歡！」
這次，回答他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那位老將軍︰「這首歌能夠唱出我們中國人的驕傲！」
王潔實大聲說︰「那，我這里還有一首歌，可以成為我可愛的戰友們，成為所有軍人驕傲的歌，你們要不要听，要不要唱！」
听到這話，小蘭一愣︰「他……要唱那首歌？」
這時，所有的軍人們整齊劃一地高聲回答︰「要！」
「那好！我來唱一遍，然後一句一句教給大家唱，好不好！」王潔實高聲問。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