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美食狂潮料理時代 第五百章 一怒燃紅茶

作者 ︰ 小葉桑

司空瑤最終下定了決心,緩緩將模具取開,頓時間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但也只是這樣了。

透過晶瑩剔透的果凍,看到的是那枚綻放著的八重櫻,花朵樸素大方,花瓣層層疊疊,微微下卷,在陽光的照耀下,花瓣猶如涂上了一層明油,光澤而明亮。

果凍如水晶一般通透,如若無物,又因為粉色的花瓣而折射出淡淡的女敕粉色,輪廓若隱若現,將渾然天成的圓潤勾勒出來。

盡管戰場原峰雪已經驚訝得雙目渾圓,此生之中,便覺得這是無上之品,然而司空瑤卻並不滿意。

戰場原澤見顯然也不滿意,他只是淡淡的低吟著。

而司空瑤的內心則是無比的空虛,這櫻花果凍不能說不美,反而應該說是司空瑤迄今為止所做的甜點之中,為數不多的極致之作,然而始終還是卻了一點什麼。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司空瑤緊緊皺著眉頭,將整個過程從頭回憶了一遍,從魔芋粉的用量,櫻花茶的煮制,果凍糊的入模,任何一個細節到刻畫到了極致,司空瑤堅信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

事實上司空瑤也幾乎是在戰場原澤見的指導下,完美地復原了櫻花果凍的料理全程,就算是英子在世看到她的料理過程,也只會心生感慨,連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司空瑤都是做到了精致。

然而司空瑤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盡管面前的櫻花果凍已是無上之舉,普天之下只要戰場原澤見不同意,便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但眼前的櫻花果凍,司空瑤打從心底里覺得,還是欠缺了什麼。

戰場原澤見也努力地回想著,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她沒有司空瑤那般細致入微的專注力,但論對櫻花果凍的認知。沒有一個人能夠超越他。即便是他,也是承認司空瑤幾乎是百分之百重現了英子的料理過程,然而為什麼心中始終覺得欠缺了什麼……

戰場原澤見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眉頭緊緊鎖住。快是要擰成一個結。司空瑤的心情更是壓抑無比。眼前的櫻花果凍縱然說是珠寶大師千雕萬琢制成的藝術品也不為過,哪怕是白夏的珠寶布丁,司空瑤也有信心能與之一較高低。然而為什麼心中會如此空虛?

淡淡的燈光緩緩落在櫻花果凍之上,穿透了那如若無物般的果凍層,將花瓣的粉女敕兌現得越加細膩,如同珠寶的光芒璀璨裝扮了世界,櫻花果凍用她獨特的魅力,留住了司空瑤的思緒,在此刻她的內心,仿佛有什麼呼之欲出。

一定是欠缺了什麼,才彌補不了心中的這份空虛,這悲從何來,司空瑤努力回想著。

那光不斷從櫻花果凍體內流竄出來,照耀出一片淡淡的粉,將司空瑤籠罩其中。

司空瑤輕輕磕上雙眼,品悟著這一縷淡淡的哀愁,櫻花果凍在訴說著什麼,司空瑤沒有給予她的,使得櫻花果凍,還有司空瑤本人,都是如此之空虛。

果凍本身是沒有顏色,是那枚八重櫻在傾訴著這份哀愁,這光漫射開來,卻尋不到一個歸處。

司空瑤的心緊緊揪在一塊,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在心頭繚繞,揮之不去,這櫻花果凍,當真可笑。她兀得睜開雙眼,臉上的愁雲盡散,一聲輕笑,淡淡道︰「我明白了。」

司空瑤舉步緩緩上前,將那煮過櫻花的紅茶緩緩拾起,然後加熱。

而她的眼神,則是朝著那櫻花果凍而去的。

戰場原澤見一瞬間就明白她的用意了,她是想用這紅茶澆灌那櫻花果凍!

「不可!」戰場原澤見一聲大喝,這紅茶尚有殘溫,若是這般淋下去了,必然會將櫻花果凍消融,司空瑤縱然是找不到答案,也不能毀了這櫻花果凍。

即便尚且欠缺什麼,但也不否定,眼前的櫻花果凍,已是稀世珍品,若是再讓司空瑤再做一次,怕也是不能取得如此成效。

同一個料理師做同一款料理,也會因為心境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亦找不出來任何兩份一模一樣的料理。

對于戰場原澤見而言,司空瑤已經做到了極致,這櫻花果凍讓他無比滿意,比起英子所做的有過之而不及,唯一欠缺的,只怕是英子在料理時傾注的那份愛意而已。

這一點是司空瑤無論如何也模擬不了了,對于戰場原澤見而言,心中的那份空虛,便是由此而來。

然而戰場原澤見只對了一半,他心中的空虛縱然有對英子的卷簾,但司空瑤卻不應該,總有一個原因,是讓戰場原澤見和司空瑤,以及戰場原峰雪都感到空虛的原因,那也是櫻花果凍所傾訴著的。

然而司空瑤卻不听戰場原澤見的話了,對于戰場原澤見爾而言,櫻花果凍已經完成了,英子的櫻花果凍已經完成了。

「足夠了,已經可以了,就讓這份遺憾留作回憶吧。」戰場原澤見勸著,他不忍心看眼前的櫻花果凍被司空瑤毀去。

「呵……」然而司空瑤卻听不進她的話,她的雙眸之中,有著不可被撼動的堅決。

戰場原澤見已經來不及阻攔司空瑤了,她輕輕抬起手來,那溫熱的紅茶緩緩落下,熱流灑在晶瑩剔透的果凍之上,瞬間那份若即若離的虛無,便一點點消融著。

司空瑤突然笑了,狂熱地笑著,她親手毀了自己追求已久的櫻花果凍。

戰場原峰雪愣住了,雖然這櫻花果凍是司空瑤自己做的料理,她有選擇要如何處置它的權力,但無論如何,這樣子的做法,都是難以被他所接受的。

時間上最大的罪孽,便是浪費食物,司空瑤這般作為,雖然舒了心中一口惡氣,但又能怎麼樣,不過是空余更多的遺憾罷了。

戰場原澤見更是痛苦不已,他畢生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看到英子的櫻花果凍,然而司空瑤卻給了他這個希望,而當他欣喜萬分之時,司空瑤卻又毀了他的念頭。

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悔恨,但也已經無濟于事了。

櫻花果凍,徹底在紅茶的澆灌之下,溶解了,只余下那朵八重櫻,還有司空瑤的笑容依舊綻放著。

「瘋了……」

戰場原澤見嘆息著,一個料理師若是不能料理出令自己滿意的料理,必定會大受打擊,更有可能一蹶不振,尤其是對自己極其自信之人。

一如當初白夏落敗司空瑤,便對甜點心灰意冷一般。

在料理界中,有許許多多的料理師,便是因為輸了一場料理對決,而徹底放棄了對料理的熱情,然而如此輕易便放棄之人,必然在料理上無特大造詣。

然而那些對料理抱有絕對熱情的人人,往往不是被對手打敗的,料理對決與這些人而言,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料理水平更進一步的交流,贏了固然開心,輸了也能夠收獲經驗。

對于這些人而言,真正將它們擊敗的,恐怕就是對自己的失望了,對自己料理的否定,會徹底瓦解這個料理師內心對料理的那份向往。

連自己的料理都可以親手毀掉之人,對料理的熱忱必然也隨之瓦解得蕩然無存。

而此時此刻,戰場原澤見眼中的司空瑤,便是這樣的人。

平生料理過無數壽司的的戰場原澤見,更是擊敗了無數的對手,因為接受不了失敗而放棄了料理的人,戰場原澤見亦是見過無數,只是今日見到是司空瑤放棄了自己的料理,心中的那份感傷更是難受。

與司空瑤對料理的認可一並失去的,還有櫻花果凍帶給戰場原澤見的希冀,也一並蕩然無存。

櫻花果凍已經消失了,唯有那枚八重櫻依舊微微擺動,花瓣之上紅茶如血,輕輕滑落,濺在戰場原澤見的心頭痛楚,也濺在司空瑤心中的哀愁。

司空瑤仰著頭,大笑起來,釋然了。

放棄了苦苦追求的甜點,竟然會是如此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不,絕非如此,她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對料理有著絕對真誠之心的她,哪怕她放棄了自己,也絕對不會放棄她所做的料理。

對于司空瑤而言,每一份料理都應該是給人帶來幸福而存在的,若是不能給人帶來幸福的料理,便不能稱之為料理,做出這樣子料理的料理師,也不能被稱之為是料理師。

司空瑤斷然是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個不合格的料理師,更不會去糟蹋任何一份料理。

哪怕櫻花果凍尚有不足,司空瑤也只會去尋找和模索,找到原因所在,然後改進,然後創造,要否定的,只有自己的能力,而絕對不會是料理。

然而就是這樣的司空瑤,卻真真切切地將滾熱的紅茶淋在了櫻花果凍之上,恐怕便真是如戰場原澤見所言,司空瑤瘋了。

唯有如此,才算是合理的解釋。

戰場原澤見心痛萬分,若是自己能夠早一步攔下司空瑤的話,不僅櫻花果凍不會消融,司空瑤也不會淪落至放棄料理的地步。

而就在此時,仁仟味屋之外,傳來一身驚喊,那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懷疑。

「櫻花樹開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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