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第355章  盛裝而行的貴公子

作者 ︰ 紫蘇落葵

「你是誰?」陳秋娘停住腳步,朗聲喊道。

「你又是誰?打擾我休息。」那人回答。

陳秋娘听這聲音,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這冷冰冰的聲音不是張賜又是誰?難道這又是誰施展的幻術?她不知深淺,只原地站著,笑道︰「不知道兄台在此休息,叨擾于你,實在抱歉。」

那人緩步走下山來,站在一棵滿樹黃葉的樹下,蹙起眉頭,問︰「你是何人?」

「路過之人。在下不叨擾兄台。」陳秋娘拱手,就快步橫著走,準備從另一側繞道。誰知她才走了兩步,那人倏然跳攔住她的去路,喊,「可是雲兒?」

「閣下認錯了。」陳秋娘立刻回答,抬眸看來人,果然是張賜。白色圓領內里,紅色交叉領中衣,衣領上繡著紅色祥雲花紋。外袍乃窄袖交叉領灰白色,領口、袖口、衣襟邊緣、後襟擺都是紅黃絲線繡的祥雲圖案,與中衣相得益彰。寬腰封亦紅黃絲線繡著祥雲圖案,一雙灰白的靴子,也是綴了這樣的圖案。長發並未綰起,只用灰布頭巾扎成馬尾狀。

一副貴的打扮,腰里綴著瓔珞的玉佩裝飾,還系著長劍。山風猛烈,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微微蹙眉,說︰「路過之人,卻拿著我侍從的佩刀,這說得麼?」

陳秋娘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所持的唐刀,很淡定地說︰「村落拾遺而已。」

「本的侍從。功夫了得,若不是熟人,何以能對付。再者,我自己的,我還認不出來麼?」張賜說到此,笑了起來,好看的唇角微微翹起,煞是好看。

這一句已徹底戳穿了陳秋娘的身份,然而陳秋娘只是退了退,說︰「荒郊野嶺。盛裝而行。可是誠心召來猛獸?」

「與心愛之人,同游山野,自是盛裝而行。」張賜回答。

陳秋娘垂眸,輕笑。內心充滿鄙夷與諷刺。眼前的男子並非幻境所致。而是實實在在存在之人。再加上他並非易容,且氣息都是陳秋娘熟悉的,那麼。此人就是張賜無疑。

之前,各種信息說他被賊人所擒,危在旦夕,害得她不顧安危,拖著疲累病痛長途跋涉,騎馬奔千里來到秦川。可人家此刻好端端地在這里,盛裝而行,神情沒有半點的不適,只是臉略略清瘦了些許。

而且,看他這樣,定然是等在這里許久了,是算她會入秦嶺,才在這里等著的吧。罷了,他到底是算無遺策的張氏族長,那麼多老謀深算都算不過他,自己不過一個實戰經驗頗少、且不夠黑心的小女子,又怎麼算計得過對方呢。

之前自己還說這次換自己來布局。此刻看來,那一句話實在是可笑。她何德何能可以布局來謀算他?

不過,自己原本就沒想過能謀算他。陳秋娘從頭至尾想的是︰要死也死個明白,至少要親自見到他,而非臨到人家要取玉靈時才與之見面。

「雲兒,我等你久矣。」張賜嘆息一聲,緩緩向她走來。

陳秋娘略略退了兩步,喊︰「你且站住。」

「為何?」他問。

「月說你為賊人所扣,我自渝州日夜兼程,奔襲而來。」她平靜地說。

「一路披星戴月,還為我擔心,辛苦我的雲兒了。」他說,語氣依舊是從前那樣溫柔,晶亮的眸子依舊充滿了憐惜,在明媚的山野秋色里,他一身貴的裝束,還是美得如同夢境里的部分,像是一幅古典畫卷里舉手投足的謙謙。

若是從前,陳秋娘從內心到外在,都會洋溢著溫暖幸福的輕笑,只這樣看著他的臉,就會覺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手中。可如今看到這張臉,只覺得全世界都在嘲諷。

「只一句‘辛苦’就算了?」她輕笑,反問。

「那雲兒待要如何?話說,我想起雲兒已經十五了!」張賜靠,在她的耳畔低語,語氣曖昧,氣息迷人,但很快被山風吹散。若是從前,陳秋娘定會臉紅,羞澀到骨子里去了。而今,她只是後退一步,瞧著他微笑,問︰「難道沒個解釋麼?」

張賜也不在意她的躲避,順手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兀自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地說︰「只想給雲兒一個驚喜罷了。」

「哦?什麼驚喜?」陳秋娘語氣平淡。

張賜沒繼續說這事,反而是嘆息一聲說︰「雲兒惱我。」

「只是不喜被算計。」她平靜地說。

張賜抿了唇,低嘆一聲,說︰「我待你如何,你且問你的心。你如今這般與我說話,絕不是惱我而已。」

「既有自知之明,不妨開門見山。」陳秋娘依舊是瞧著他,語氣不咸不淡。

張賜眉頭蹙得更緊,說︰「你且說,如何這般對我?只因我讓月引你來麼?你什麼都不听我說,便要如此麼?」

「那請說,我听。」陳秋娘說著,便尋了旁邊一塊大石坐下來,爾後拍了拍另一塊大石頭,說,「來,說。」

「你還是在生氣。」張賜神情十分擔憂。

陳秋娘垂眸,不再說話,張賜嘆息一聲,在她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才說︰「你可記得,我們賞月那次,我與你說過在各地,像後山那種秘密的存在還有很多?」

「記得。」陳秋娘點頭。

「嗯,這秦嶺山中就有幾處。」張賜說,爾後又問,「那你又可曾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米酒?當時,我說過過幾年請你品嘗的。」

「記得。」陳秋娘回答,想起那時在山頂的事,以及後來在論及釀酒工藝時,他總是神神秘秘地說他有好酒,還未到啟封之時,等開啟之時,她就帶他去瞧瞧。那會兒,他也說酒窖在山中,至于在何處。他只說在他最喜歡的地方,幼年時,曾在那里接受訓練,山中風景甚好,模魚、打獵、采摘蘑菇,甚是舒坦。他說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安閑的時光,釀造米酒也是跟那會兒的師父學的。

「那是說的米酒,這幾日就可啟封。所以,我讓月引了你來。」他說。

「是麼?你沒遺漏什麼?」她微笑著問。

張賜眉頭蹙了起來,有些生氣地說︰「雲兒,你不信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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