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第256章  兩情相悅

作者 ︰ 紫蘇落葵

陳秋娘與張賜在帳篷里用餐,雖沒有明說,但兩人一言一語,你來我往,卻是將情況說了個清楚。

原來當日,張賜真是算無遺策了。王全斌看似老謀深算,既算了這孟氏寶藏,又將張賜一並算進去,想要張氏的火器。但實際上,王全斌的那些心思全在這個少年人的謀算之中。

在那一場多方博弈的凶險里,王全斌、長老會都以為自己佔盡了先機。每個人都覺得張賜不過是黃口小兒,即便是聰穎,又能聰穎到什麼地步呢?

他們洋洋得意,以為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可從清泉寺開始,或者說更早的時候開始,張賜就開始在布局了。要不然,他早已覺察清泉寺不簡單,早就知道天香樓與朱家是別人的眼線,又怎麼會疏于防範呢?要不然就憑術那種能力的人,怎麼可能順利地挾持她最終還到達了蜀王宮呢?

那些妄圖算計他的,到最後,輸了的、以為自己贏了的,全都沒有勝過他。

他們全都沒有逃過張賜的算計!

就連她跌落岷江索橋都是張賜事先安排好的吧。

陳秋娘在這一刻,想起那個水性極好的神箭手來。當時,那個神箭手入水的姿勢是沒有做任何調整的。她當時只當那神箭手是走投無路了,寧願死也不落入敵人之手,所以才沒有對入水姿勢做任何的調整。今時今日,她才明白那神箭手跳下索橋,目的是親身感受這入水的力道、水流的速度、溫度。以此來計算在那時那刻。如果陳秋娘入水活命的幾率到底有多大。

爾後。大約是那個人覺得陳秋娘落水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所以上了岸。在最後的時刻向陳秋娘的招手,其實是在告訴張賜計劃可行。

神箭手探落水的可能情況,還有早就候在一旁的傳說可以讓河水倒流的浮光公子,以及醫術頗好的柳承。

張賜把細節都安排好了,他也把長老會的人算計到了。他走了這一步險棋為的是她能擺月兌陳秋娘的身份、擺月兌孟氏亡國公主的身份、擺月兌張賜鐘愛之女子的身份。他做這一切全然是為了讓她快樂地生活下去。

陳秋娘看著近在尺咫的張賜,抿著唇微笑,心里是滿滿的感動。卻也有無限的心酸。因為她明白眼前這個男子之所以要走那危險的一步,完全是因為他自己身份的悲劇無法避免,他自己是處境一時半會兒沒法改變,怕她跟著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怕他若是一個不慎身隕就沒辦法繼續保護她。所以,他做了這個一勞永逸的局。而且還真是狠心地三年不曾來看看她。

張賜亦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有一種舒心的微笑。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時間仿若靜默。耳畔有馬匹嘶鳴聲,還有空山清脆的鳥鳴聲。

如果時間就這樣停止,沒有那麼多的紛紛擾擾。那該多好。

可是門外的人打破了他們相視凝望的美好寧靜。門外那人問︰「公子,馬車已準備好了。可是要馬上啟程?」

「叫大家收拾一番,立刻啟程。」張賜朗聲吩咐。

陳秋娘趁這間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說︰「公子如此款待,蘇櫻實在感激不盡。而今,公子還準許蘇櫻與公子同行,實在感激得很。我這就去收拾包袱,斷不能耽誤了公子的行程。」

「蘇姑娘不必客氣,家師與我曾有一面之緣,秉燭夜談,甚是投緣。當日兄弟相稱,今日論起來蘇姑娘也算是我的小輩了,照拂故人徒兒,這是應當的。」張賜笑著說。

「公子話雖如此,蘇櫻還是打從心底十分感激。」陳秋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一般。她明明說的是隔得那麼遙遠的話,那神情眼波卻是微微笑。

張賜亦微笑回應,這一刻的帳篷之內,陳秋娘只感到了從沒有過的綿綿情意,那樣浪漫溫馨。

「你倒是頗為懂禮數,與你那放浪不羈的師父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張賜亦朗聲說,眉目里卻也是溫暖的笑。

「師父他是大開大合之人,蘇櫻望塵莫及了。怎麼敢與家師相比呢。公子實在是說笑了。」陳秋娘回答。

張賜呵呵一笑,說︰「蘇姑娘這話倒是中肯,你這易容術,我這個半吊子都瞧了出來。你還需勤加練習啊。另外,你這個小姑娘也不知長個心眼,隨隨便便就落入別人之手,你還談什麼行走江湖呢。」

張賜儼然一副長者教訓晚輩的模樣,陳秋娘听這話亦不全是做戲,而是在說她這一次貿然就入了陸家的車隊這件事實在是冒險,另外她的易容術騙一騙普通的江湖人士可以,但是一旦遇見了老江湖,或者是懂一點易容術的人,就會看穿了她使用了易容術。那麼,人家就必定會對她有所防備、有所謀算了。

「蘇櫻多謝公子提點,實在是蘇櫻意氣用事,不听家師之話,擅自下山,欲要往各地轉轉,看看我的易容術到底是不是輕易被人看穿。卻沒想到還真如家師所言。」陳秋娘十分恭敬地回答。

「罷了,你既已知曉自己的實力,就速速回到你師父身邊,潛心苦學。切莫半吊子在江湖上行走,辱沒浮光公子的名聲倒不要緊,反正你師父對名聲什麼的根本就沒什麼興趣。主要是你這樣行走江湖實在危險。」

「蘇櫻謹記公子提點,可蘇櫻生平還未曾去過渝州,早年听師父說起渝州的風土人情,物華天寶,千帆競逐,實在是向往得很。這一次,還是想借了公子的庇護,去瞧一瞧。可否——」陳秋娘嘟了嘴,說話怯生生的,活月兌月兌一個小女孩模樣。

張賜唇邊全是笑,那語氣倒是寵溺起來,說︰「行了,我這一次正好要去拜訪我的姨父、姑父,你便一道去瞧瞧,末了,我差人送你回加州便可。」

「多謝公子,那我去收拾收拾。」陳秋娘聲音里全是雀躍。

「去吧。」張賜寵溺一笑。

陳秋娘「哎」了一聲,卻是上前一步,在他手心里寫︰佑祺,我好想你。

她寫了這一句,明明笑著的,眼里卻突然淚光閃爍。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她那行字寫完之後,一下子拉她入懷,狠狠抱住,將她的手狠狠握住,低聲在她耳邊說︰「你長高了,也長大了。」

「可是你蒼老了哦。」她低聲吃吃笑他。

他將她的手狠狠一握,在她手心里寫︰這陸夫人的手下有不少詭異之人,我們要盡早與他們分道揚鑣。若不是為了等你,我便也早到他們前頭去了。

「那我去收拾。」她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吐吐舌頭。

他點點頭,陳秋娘忙一轉身,忽然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三十來歲,暮氣沉沉、心如死灰的江雲,而真正的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一心一意地戀著一個這世間最美好的男子。而在那個時空遭受的種種倒越發像是夢境里的部分,影像模模糊糊了。

帳篷外,日光清明,風中有微微的寒。山里的鳥兒在清脆地鳴叫,偶爾有猿猴淒厲的叫聲回蕩。樹木已抽了新芽,女敕女敕的,周遭李花、桃花艷冠枝頭,春意盎然,看起來就讓人覺得舒心。

她迅速回了自己的小帳篷收拾了東西走出來,那負責看管她帳篷的侍衛笑了笑,便開始收拾了這一頂帳篷。

張賜的手下已經套好了馬車,收拾了細軟,列隊等候。陸宸竟然一掃平素的翩翩公子樣穿了一身的鎧甲,乍一看倒像是要上前線與敵人廝殺似的。

他瞧見了陳秋娘,便大步走過來,笑著問︰「小櫻啊,來叫陸叔叔。」

陳秋娘瞧了他一眼,說︰「不認識呢。」

「我與你師父也有一面之緣,稱兄道弟的呢,論輩分,你該叫我叔叔的。」陸宸一臉壞笑,繼續打趣她。

「沒听我師父說起,斷然不可貿然稱公子為叔了。再說公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公子啊,你要自重啊。」陳秋娘撇撇嘴。

陸宸哈哈大笑,隨即低聲說︰「妙啊,你師父收了你做徒弟,以後誰要娶你,都得矮了他一輩了。他這一招毒辣啊。」

陳秋娘听他說這個問題,想起自家師父那會兒收她為徒的時候,雲心和小環似乎在吃吃地笑,說︰「公子這會兒得償所願了。他日總算是可以將那人一軍了,免得公子每回對弈都得輸那麼半個子呢。」

難道陸宸說的竟然是事實麼?陳秋娘兀自想,旁邊卻有人跑來過來,詢問︰「蘇姑娘,二公子詢問姑娘是自己騎馬,還是坐馬車呢?」

「啊?如此好的風光,騎馬吧。」陳秋娘回答。

那人點點頭,說︰「小的領命,這就去向二公子回話。」

陸宸待那人走後,不由得「咦」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蘇清苑那小子什麼時候還會騎術了?那不是自詡風流,不屑于騎馬,只坐馬車的人麼?」

陳秋娘自然沒有回答他,而是將包袱緊了緊,將裙擺又挽了挽,以便于好騎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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