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第176章 曼妙時光

作者 ︰ 紫蘇落葵

(第一更,第二更12點前會送出)

新的木屋屋頂,預留了細小的縫隙用作采光與換氣。這夜,月華傾瀉,從那縫隙里漏了下來,加上窗戶紙透過來的月光,讓屋里光線朦朧玄妙。

在這除了蛙聲與夜鳥,再無聲息的月夜,陳秋娘醒來,迷糊之中看到床邊赫然坐了一個人,面朝著她,似乎正在專心地看她。因為他背著窗戶,他的臉便隱沒在暗色的光線里,陳秋娘看不清。

她看到這人的第一感覺不是害怕,而是覺得真是煩,自從來到了這個時空,就發現這時空的人都喜歡深更半夜到別人臥室里坐著、站著嚇人。她可不止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了,雖然司空見慣,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被侵犯了,心里超級不舒服。

很多事情都不是見不得的勾當,還非得深更半夜模偷偷模進房間來。以前,文學課的那個老頭不是說古代更加注重男女大防,忌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麼?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如此熱衷跑到別人房間里來。

真是神煩。陳秋娘不耐煩地吐出一口氣,將薄被一裹一個翻身就背對著那人。與此同時,那手就模到了枕頭下的匕首。雖然對方要害她早就動手不必等到此時,但拿著匕首防備一下,心理上也會有個安慰。

那人看到她翻身的舉動,不由得「呵」了一聲,輕輕笑了。

陳秋娘蒙了被子悶聲悶氣地說︰「閣下這麼晚還沒睡?」

「嗯,向來缺覺。」那人回答,聲音壓得很低。低得陳秋娘都听不出到底是誰。

「我看你不是缺覺,你是缺教養。」陳秋娘手里握著匕首,裹著薄被又翻了過來。那人似乎又挪了個位置,整個人都隱沒著屋內光線的暗處。

「伶牙俐齒。就不怕我是歹人麼?」他聲音依舊很低,帶著些許的笑意。

「歹人咋了?歹人就不允許人說話了?」陳秋娘抱著被子坐起來,好在她沒有luo睡的習慣。她還穿著里襯衣褲的。

「若是歹人。你這般說話,怕是激怒了對方。反而會對你不利呢。」那人倒是十分耐心,一邊說,一邊靠在床邊。

陳秋娘則沒有說話,因為這人方才話語稍微大聲了一點,聲音也恢復正常一點。她听這聲音似乎很耳熟,像是張賜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那人繼續說。

陳秋娘這回听得真切分明,雖然他的聲音還是刻意壓著,她也听出那就是張賜。她先前想過別的人。甚至想過是誰派來試探她的。但她一直沒有想過是張賜。因為她覺得張賜是個冷靜的人,雖然他在山頂說出的決定已經讓她驚訝,但她不認為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會這般任性地與她接觸,而且危機四伏的時刻還到處亂跑。

他怎麼來了?陳秋娘看著暗夜中他的輪廓,莫不是有什麼變故?還是他就是來看她的?

「對我佩服得無語了吧?」他戲謔地調侃。

陳秋娘只覺得眼楮鼻子全都發酸,有眼淚從心底涌起。她短促地深呼吸一下,便急切地問︰「你怎麼來了?」她急切地問。

朦朧不明的光線里,她看到他因為她這一句話而身形一怔。爾後,他緩緩地問︰「你听出我聲音來了?」

「嗯。」陳秋娘徑直回答。

「哎。我可是跟梟學過口技的。他說保證熟人听不出來的。」張賜恢復了平素的聲音,語氣很是遺憾。爾後,他忽然問。「其實,你是看出來的,不是听出來的,是不是?」

他神情動作語氣都像是個童真未泯的孩子。陳秋娘簡直對他無語,嘆息了一聲,說︰「你不是刻意裝扮過,然後又躲在光線不明的地方麼?我怎麼看得出來?」

「這倒是。」張賜點點頭,從光線不明的地方走了出來,整個人沐浴在月華之中。此刻的張賜。頭發不是平素的發冠束得一絲不苟,亦不是有時候的長發披拂。而是隨意抓了頭發,用布頭巾扎了個類似馬尾的烏七八糟的頭發(嗯。可以參見各大古裝片的男主時尚造型),穿得不是窄袖長衫,亦不是袍子,而是有點類似身披麻袋類型的。

陳秋娘看著一代帥哥的雷人造型,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問︰「我的二公子啊,你這是干啥?」

「我這裝扮如何?」張賜還恬不知恥地轉了一個圈讓陳秋娘欣賞一下。

「甚好,甚好。」陳秋娘捂著嘴,爾後問,「你這是準備入住丐幫,競選幫主?」

「哦,你說的是個好主意,我應該可以去試試。指不定就當上幫主了。」張賜心情十分不錯,拉了旁邊的凳子坐下。

「我說真的,你打扮成這樣做啥?」陳秋娘詢問。

「掩人耳目——,你不覺得這樣很——,喂,你做啥?」張賜正在說,忽然就慌張起來,別過臉去。

陳秋娘這才意識到自己掀開被子的動作嚇著了張賜,但已經掀開了,她也沒辦法,便語氣坦蕩蕩地說︰「拿外套穿啊。」

「你,你也說一聲啊。」張賜語氣還是有些緊張。

「說啥?我穿著衣褲入睡的啊。」陳秋娘說得天經地義的。

「那,那還是說一聲。」張賜說,頭還是別在一旁。

陳秋娘拿了旁邊架子上的外套穿上,一邊封腰封,一邊來了一句︰「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啊。」

張賜沒說話,大約也在無語之中。陳秋娘也不理會,穿好了衣服,拿了梳子將大辮子解開,一邊梳理頭發,一邊說︰「穿好了。」

張賜轉過臉來,看她確實穿好了,便很嚴肅地說︰「雲兒,你是女子,不要說什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那只能是我這種正人君子。以後,這種事還得要注意,換衣服什麼的,你可以讓人先出去。而且不要在男子面前有隨意的舉動,不然,男子會以為你輕浮可欺負,就會欺負你。」

張賜語氣神情都很嚴肅。陳秋娘本想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但看他這樣的神情語氣,想到從前即便是外婆也不曾這樣來告誡過她,教過她,她為人處世都是偷學別人,或者看書,或者自己琢磨的。如今,張賜卻是在這樣認真地教她,由此可見,他是真的將她視作重要的人,放在心上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佑祺哥哥。」陳秋娘乖巧地回答。

「你雖聰穎,但總歸還是小。以後得注意了。即便是我面前也不行,莫說別的男子了。知道嗎?」。張賜聲音很輕,語速很慢,像是要她牢牢記住似的。

陳秋娘站在他面前,點點頭,說︰「我會記住。可是,佑祺哥哥也會覺得我剛才輕浮麼?」

「傻瓜,沒有的事,你是率真。但別人未必會那麼認為。」張賜伸手模了模她的腦袋,然後很自然地拿過她的梳子,說,「這邊沒梳好,我來幫你。哎,挺奇怪的,我發現你不怎麼會束發,恢復女裝也不怎麼會梳頭發,難道以前都是下人梳的麼!」

他將陳秋娘摁在凳子上坐著,自己則是站著幫她梳頭發,陳秋娘整個人怔住了,也沒順著回答他以前就是下人梳的。因為這梳頭曾是她少女時代的夢境。

昔年,她也曾年少,也曾是懷春的少年,俗氣地想過有個帥氣的男子在曼妙的時光里,在裊裊的檀香里,執起木梳子為她梳理一頭的青絲,那樣溫柔,那樣專注,那樣疼惜。後來年長,她也不過是笑那時的自己傻、俗氣,中了言情小說的毒,即便是相愛的男女,那男人也未必會心甘情願去為女子梳頭。

可現在雖不是「懶起畫峨眉,低首弄紅妝」的纏綿繾綣時刻,但在這月華傾瀉的夜晚,這個平素里冷酷暴躁的男子,竟然在耐心地給她梳頭。

一瞬間,她只覺得千頭萬緒,眼淚無聲落下。張賜不知她情緒落了淚,手執梳子,青絲從他指縫間溫柔而過,便全都妥妥帖帖理得很順。隨後,他便幫她束了發冠,一邊束發,一邊笑,說︰「本來你這個年齡應該梳個可愛的童子頭的,你非得要弄這麼老氣橫秋的模樣。」

「我,我比較高。都說我看起來像十二三的了。」陳秋娘連忙清了清嗓子回答,讓他不要听到她哭了才是。

「但實際還是九歲。」張賜強調。

「其實快十一歲了,虛歲都十二歲了。我女乃女乃說的,我從宮里抱出來時,為了掩人耳目,錯開夭亡公主的生辰,故意隱瞞了歲數的。」陳秋娘回答。其實,她也一直奇怪為啥陳秋娘看了來十二三歲的樣子,即便孩子發育較快,也不至于相差那麼大,今日陳柳氏才算是承認她其實過幾日就十一歲了。

「好吧。」張賜有些無奈地回答。

「我母親當時沒與你說我生辰八字麼?」陳秋娘從凳子上站起來問。

張賜搖搖頭,說︰「沒有了。」

兩人對話到這里,忽然就沒繼續下去了。一個坐在床沿邊,一個坐在凳子上,在這光線不明的夜色里對視。

良久,陳秋娘才想起正事來,便問︰「你怎麼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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