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第137章 深夜來人

作者 ︰ 紫蘇落葵

落日墜入山間,留下天空大片大片瑰麗的雲彩。{}

陳秋娘被張賜喊人扔出了張府,摔得一瘸一拐的。她這幅樣子也沒法再去爬懸崖,走暗道原路返回。只得七彎八拐在鎮里的偏僻巷子穿行,一直到傍晚光線不明之時,她才繞到了陳家老宅的後院巷子,趁人不注意時,翻牆而入。

跳入院內,原本就沒幾個下人的陳家院落,在晦暗不明的光線里更顯得荒涼。然而,陳秋娘跳入院內,還是頓住了腳步。因為她一條下去,迎接她的就是一只大黑狗,睜著大眼楮,吐著舌頭,很認真地看著它。陳秋娘這才想到這是盼清養的狗,跟項羽那一匹馬一個名字,叫烏騅。據說凶狠異常,曾經把落入院內的小偷的小腿肉撕了一塊下來。

這一刻,陳秋娘頓時無比後悔,她後悔自己沒抽出時間來跟烏騅見一面,打好關系。

好在烏婊是坐在那棵棗樹下,看著她,沒有叫也沒有動,絲毫沒有撲過來的意思。陳秋娘松了一口氣,但一顆心還是懸著。

她想起包里還有一個肉包子,慢慢地伸手進去模了出來,在烏騅面前晃了晃,說︰「我是自家人啊,你不要叫,不要咬,先吃個包子墊一墊,我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保準你是這個時空最拉風的狗狗,我親自幫你做狗糧,用小火煨的雞湯加上碎牛肉,再加上魚肉碎米粉炸成火腿腸。」

烏騅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吊著舌頭看著她。陳秋娘將包子遞過去放到烏騅面前,烏騅低頭聞了聞,將包子含在嘴里。

陳秋娘慢慢站起身,看烏騅的模樣像是沒空理她。她便一邊觀察這烏騅的動作,一邊挪步。最後,終于挪到了院門口,而烏騅吃完了包子,抬頭看她,然後搖了搖尾巴。

我去,太沒氣節了,一個包子就搞定了,難怪這院里人來人往的,這狗叫都沒叫過,以前撕下小偷一塊皮這種事大約是小偷沒帶賄賂來。陳秋娘看到烏騅搖尾巴的舉動,一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下,在心中鄙夷了烏騅一番,繼而快步溜到了自己的房間。

陳秋娘洗了澡,上了藥,換了衣衫,吃了小青從豪門盛宴那邊帶回來的飯菜,便早早睡下。其實,陳秋娘的睡眠一直不好,即便今天很累,她還是睡得不深。所以,當朱文才在此出現在她的房間時,她就全然醒了。

只不過,當時她不知道來人是誰,就握緊了匕首,安靜地躺在床上,等著來人有所行動。那人來到她床前,低聲喊︰「陳姑娘,陳姑娘。」

陳秋娘對聲音很敏感,一下子就听出是朱文才,但她並沒有馬上說話。朱文才又喊了幾聲,見她沒動靜,便自語了一句︰不是說她睡眠不好麼?睡得這麼熟?

這下輪到陳秋娘心里打鼓了,心里開始琢磨朱文才這句話什麼意思。到底是誰告訴朱文才她睡眠不好的?她記得自己睡眠不好這件事,就算是陳柳氏、陳秋生也不清楚,更別說盼清、小青、陳文正、陳夫人了,那別的人即便認識她,關系也不至于好到讓人知道她睡眠淺的。

「陳姑娘?」朱文才又喊幾聲,看陳秋娘沒動靜,于是就伸手推了推她。

陳秋娘沒好氣地吭聲,說︰「我說朱公子,這大半夜的你干啥又來了?」

「呀,原來你醒著。」朱文才答非所問,拉了旁邊的凳子就坐過來,說,「我是想問你考慮得如何了。」

「你煩不煩啊,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不可能合作。」陳秋娘翻身而起,擁著被子不耐煩地說。

朱文才卻不管陳秋娘的態度,繼續開始推銷他自己。說什麼他是朱家這一代最有才能的,最聰敏的。從小就是的。

「但是你爹不是長子,你也不是長孫。繼承啥的輪不到你。」陳秋娘托著腮懶洋洋地打擊他。

「那不重要。如果不是朱文康害死爺爺,還不一定呢。」朱文才強調。

陳秋娘冷笑,說︰「你連自己的地位與作用都看不清,你還想來跟我合作?我告訴你,無論你爺爺死沒有死,或者是不是朱文康害死的,繼承人早就定了。你就投胎幾次都輪不到你。」

「你對朱家不了解。」朱文才依舊在不遺余力地說服陳秋娘。

「我了解人心,了解一個家族要傳承,規矩的重要性。」陳秋娘說。她雖然是理科生,對歷史了解不太多,但對于人心、人性還是很有研究的。

「你不了解我。」朱文才繼續說,比第一次談話時讓人覺得更討厭了。

陳秋娘嘆息一聲,說︰「你別說,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然後我再告訴你幾個問題。听完之後,你還覺得你能夠成為我的合作伙伴,我有跟你合作的必要的話,再說吧。」

「姑娘請講。」朱文才文縐縐地起身,還來了個手勢。

陳秋娘簡直想把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打一頓,不過她還是忍住,說︰「首先,你認為朱文康是什麼樣的人?」

「他啊。仗勢自己是長孫,從小就不學無術,霸道、凶狠,心狠手辣。但要說謀略智慧真的比不上我。」朱文才再次推銷自己。

陳秋娘無視他的推銷,又問︰「那他與你的那些叔父、伯父相比,如何?」

「他就是一個凶狠yin邪的浪蕩子弟,哪能比得上我的叔父、伯父們。如果他大凡有一絲一毫能挑起家族大梁的能力,我的伯父、叔父們怎麼會反對他呢。」朱文才立刻回答。

陳秋娘「嗯」了一聲,表示贊同,隨即卻又說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可是在這場對決里,他贏了,而你們,輸得一敗涂地。」

朱文才這一次無話可說,陳秋娘卻繼續問︰「你知道為何你們會敗嗎?」。

「我們,我們只是一時疏忽,若他不是戒指在手。」朱文才內心已兵敗如山倒,口舌上還是嘴硬。

陳秋娘嘖嘖地搖搖頭,說︰「你知道,沒那個戒指,你們也不會贏。」

朱文康這一次沒作聲。陳秋娘繼續打擊他,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朱文康就是你們家族背後的勢力選定的這一代的繼承人。無論你們多麼精密周詳的計劃,在你們家族背後勢力面前簡直不值一提。懂不?因為朱文康是繼承人,所以他的身邊早就有朱家背後勢力安插的能人異士。你以為他真的好男色?」

「你是說念奴?」朱文才壓低聲音驚呼。

「我可什麼都沒說。再說了,何止一個念奴啊。朱公子啊,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你看不起的朱文康卻能把你那些老狐狸一樣的叔父、伯父都滅了吧?自此,你覺得你還能與他抗衡,收復舊山河?你能救出你父親的機會幾乎都為零。」陳秋娘毫不留情地打擊朱文才。

微微的光線里,朱文才瞬間頹敗,整個人都似乎矮了一截。陳秋娘卻繼續說︰「你上次也說了,朱家背後的勢力可能是朝廷。那麼,這樣的情況,我為什麼要反對做朱家的當家主母。你真的很天真啊。」

朱文才默不作聲,呼吸亂了,似乎在默默流淚。陳秋娘嘆息一聲,說︰「你連你自己是什麼樣的境地都沒搞清楚,就貿然跑來找一個你根本不了解想法的人合作。如果你不是朱文康派來試探我的誠意的,那麼你真的很可憐可笑。」

「我不在乎朱家的財產地位什麼的,我只是要救出我父親。」朱文才語氣激動起來。

陳秋娘搖搖頭,說︰「你父親被做成人彘,活不了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去救他。」

「對自己的父母怎麼可以見死不救。」朱文才的聲音里全是悲切。

「這件事擺明是陷阱,等你自投羅網。然而為人自己女者,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父母罹難?所以,選擇承受常人之不能承受之苦,蟄伏伺機報仇,還是與自己的父母一同共赴黃泉,就朱公子你自己拿捏了。我是外人,不便多說。好了,你走吧,我是不會與你合作的。」陳秋娘揮揮手。

「你一定要嫁給他麼?」朱文才抹了抹眼淚,詢問。

「是啊,我夢想著做朱家的當家主母呢。」陳秋娘笑了笑。

「你不怕你如今勸了我,將來我殺了他,你年紀輕輕就守寡麼?」朱文才問了這麼一句。

陳秋娘呵呵笑了。說︰「隨意啊。指不定你殺了他,朱家就是我做主。你知道憑借我的能力與心性,朝廷也不會拒絕我的。」

「你真不與我合作?」朱文才又問。

「不了。」陳秋娘擺擺手,隨即又問,「也許你告訴我誰跟你說我睡眠淺的話,我會告訴你怎麼成功救出你父親的。」

「沒人說過啊,你听錯了。」朱文才大驚,立刻就說。

這人是個不善于說謊的人。從這點看,他來找她談合作,一定是有人指導他來的。可惜這個人太弱,合作只能是豬隊友類型。他陳秋娘打死也不會選這種人做盟友的。何況,張賜不肯出手之後,她能信任和倚靠的只有自己。

「哎呀,你這人真沒意思。我都听見了,你還狡辯。好了,你速度走吧。不然,我放狗了。」陳秋娘說。

「你們家有養狗麼?每次都沒看見啊。」朱文才詢問,一句話將烏騅的職業道德打得體無完膚。

「你走吧,別再出現了。喊他滾遠點。」陳秋娘揮揮手,一直趕他走。朱文才卻是沒有挪動步子要走的意思。

「咋了?還要我敲鑼打鼓請你走?」陳秋娘不耐煩地問。

「如果我告訴你誰讓我來的,你真的可以告訴我怎麼救我父親麼?」朱文才猶豫好一會兒,才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陳秋娘回答。她是很想听這個答案的,也想知道這個朱文才來來去去的到底目的何在,他背後的人到底有什麼居心。

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了麼?陳秋娘心里竟然有些竊喜,不由得在心里自語︰「來吧,來吧,讓我看看你們這些齷齪的圈套,以為我一個九歲的女娃,就可以任由你們擺布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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