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666 追憶舊情

作者 ︰ 流利瓶

不過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沈氏就咬牙切齒了,「這次要不是我去幫忙求情,你已經成為了下堂婦。」

鐘離三郎氣得臉都紅了,但是這里不止有鎮國公府的人,他如果呵斥沈氏,就得丟整個鎮國公府的臉了。

付氏氣得胸部急促起伏,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被蠢笨如豬的沈氏氣成這個樣子。

這時在旁邊看好戲的華恬終于看不下去了,她保持著一臉依依不舍的樣子,對付氏說道,「二弟妹此去,不知何時方歸,定要好好保重。若有什麼事,一定要寫信回來告知。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可不能生分了。」

她和風細雨一般,一下將繃緊的氣氛化解了,鐘離二郎和鐘離三郎頓時都松了一口氣。

雖然說每個人都有些思,但面對外人,總不想丟臉。

而鐘離二郎,他心。中自然是恨鐘離徹,恨華恬,恨華家人的,但是今日是他啟程出京,長路漫漫,他不希望一出城就有不好的兆頭發生。

付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其他人,忍住了自己滿心的怒火,曾幾何時,她也是華恬這般從容不迫的,怎麼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

只是一瞬間,付氏冷靜了下來,溫和而充滿不舍地對華恬說道,「我曉得了,此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大哥、大嫂和三弟、三弟妹好生保重。我們在外,祖父祖母還有父親。就有勞你們照顧了。」

鐘離三郎松了口氣,這才是正常送別的畫風啊。還是大嫂厲害,一出手就將畫風改了回來。

沈氏在旁咬牙,心里暗恨,但是現在大家都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她就算蠢笨,也知道不適合鬧下去了。于是也歇了心思,裝出一副不舍的樣子,上前應酬。

數人你來我往。很快女眷方面就算話別完畢了。輪到鐘離徹和鐘離三郎對鐘離二郎囑托。

華恬坐在涼亭里,看向四周的春景,並沒有偷听鐘離徹他們。

沈氏雖然還想在付氏臨走前讓付氏不痛快一把,但見華恬靜靜地坐在身邊。不知怎麼的。就不敢當真去做。

如果丟了臉。華恬肯定會給她好看的。

沈氏心里這麼跟自己說,于是真正地絕了心思,學著華恬的樣子看向四周的景物。

華恬笑著說道。「這春可真好,可惜我們甚少出府。」

見華恬跟自己,沈氏連忙笑道,「嗯,外頭的春天,看起來就是比府里的好。在府里受到束縛,出來了感受就是大不一樣。」

華恬黑線,這會不會呢?她和她之間是什麼關系,說這些做什麼?又不是私交極好的。

「三弟妹性子果真是活潑。」華恬笑一笑回道。

「是啊,葉兒就喜歡我跟他玩……」沈氏高興起來,就滔滔不絕地。

華恬在旁听著,雖然心里不大想听,但還是做出一副認真地樣子,跟她說說笑笑。

好不容易,等鐘離徹他們話別,兩人再度上去相送。

馬車轔轔,很快沿著官道走遠了。

鐘離徹牽著華恬的手,一直目送到馬車消失在視線里,這才收回目光。

「大哥大嫂可有打算?」鐘離三郎問兩人。

鐘離徹頷首,「我常年不在府上,今日得了空,專門陪你大嫂出來走走。」

鐘離三郎听見,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如此,就不打擾大哥大嫂了。大嫂詩才了得,原本三郎還打算請教一二呢。」

華恬是女眷,而他是男子,雖然是叔嫂,但也需要避嫌的。今日機會難得,但鐘離徹明說了想過二人世界,他也就不好打擾了。

「三郎說笑了,我那詩才算不得什麼。三郎明年要參加春闈,正是讀書的時候,可不能耽于詩詞上。我之前听大哥二哥提起,三郎學識不錯,但還是需要多讀一讀主考官的文章呢。」華恬回道。

鐘離三郎一臉激動,連連點頭,「大嫂說得是,華大翰林和華小翰林也說得是……我、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生讀書。」

說完了,跟鐘離徹、華恬告辭,就拉著沈氏回去了。

沈氏听了華恬的話,以為華家肯定會幫忙,心中也跟著激動起來,想問清楚華恬,並討個承諾的,可被鐘離三郎二話不說就拉走了。

華恬搖搖頭,壓低聲音,「三郎就是個秀才模樣,怎麼偏生就娶了沈氏。」

「走,我們去游春,然後好好。」鐘離徹說著,扶華恬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

桃花這個時候已經極盡絢爛過了,地上落英繽紛,樹上的花朵也有凋敗之狀。但因樹上花朵多,驟然看去,還是覺得灼灼其華。

不遠處的杏花這時卻開得正好,一片紅霞,引得許多游人在杏花林里。

鐘離徹扶華恬下了車,一起往碧桃山行去。

碧桃山人少,兩人身後跟著丫鬟,很快到了半山的小亭子里。

來儀在石凳上鋪了毯子,鐘離徹扶華恬坐下,然後揮揮手示意來儀帶著其他人一起退去。

來儀點點頭,和檀香等人很快消失在四周。

華恬打量四周,似笑非笑,看向鐘離徹,「我若沒有記錯,當年簡流朱和你在這里私會,叫許多人撞見了,簡府還向你逼婚呢。」

「你記得這麼清楚啊?那時你不是還專門到我府上,讓我娶簡流朱麼?我還以為你心里一直不在意我呢,那時我這一顆心,也不知道被你碾碎了多少次。」鐘離徹笑起來。

華恬想起當初的事,為鐘離徹神傷。卻又要被簡流朱逼迫上鎮國將軍府,讓鐘離徹娶簡流朱,就慢慢收起了笑容,「這麼說來,你是怪我了?」

「我自然怪你的,我一片真心,卻被你撕碎了還放鹽進去攪拌。」鐘離徹回道。

華恬一下子被他的話逗笑了,又想起當初自己發火,拿劍刺他,他不還手不避開。那杯子扔他。他也不躲開,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看著華恬笑靨如花,鐘離徹一把將人抱住。

他不會告訴華恬,他那時候難過得流下了淚。難過得吐出了血。

就像他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竟然會如此痛苦。又會如此甜蜜。

半晌,華恬的笑聲漸漸小了,一雙手抱住了鐘離徹。

鐘離徹的心溫熱溫熱的。看向亭子外那株長得不大好的桃樹,柔聲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哪里見面麼?」

華恬抬頭看向鐘離徹,看著又忍不住用手模模他的臉,笑回道,

「不是淑華公主府麼?我的頭發被桃枝掛住了,你走來幫我扯開。你那個時候黑著一張臉,我以為你由來便是這麼個表情的。後來其他小娘子又說你許是受了傷,身體才僵硬。」

听華恬說得這麼詳細,鐘離徹輕咳了咳,有些尷尬。

他哪里會一直黑著臉?他又哪里是受了傷?不過是見了她,心跳得太快,太緊張了而已。

「你說你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當真受了傷?」華恬回想起當初鐘離徹的表情和動作,覺得好奇起來。

鐘離徹忙道,「沒有受傷……咳咳……」

「那是怎麼回事?」華恬忍不住追問。

鐘離徹哪里好意思直說自己當初見心上人以至于太緊張?他連忙轉移了話題,「我們第一次見面,可不是淑華公主府。」

華恬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竟然不是麼?那是哪里?」

「就是這里……」鐘離徹說著,指著外頭那株桃花,「當時你從那株桃花走過,有兩個女人想害你,你暗地里將那兩個女人踢倒,自己又狠心撞上了那株桃樹。最後正理都在你這邊了。」

她狡黠,狠辣,他還沒有見過對自己也這麼狠的小娘子,心里瞬間就狠狠跳了一下,就像掉落懸崖一般。

之後,連去喝花酒也沒有興趣了。

華恬一臉驚訝,「你當時也在麼?我怎麼沒瞧見你?」

「我當時藏在亭子上頭……」鐘離徹回道。

華恬左右看了看他,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點著頭道,「我知道了,你來賞春,但又怕有相好的小娘子來纏著你,所以不敢現身。」

她這個夫君,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浪子,最是喜歡招惹小娘子,和藝妓館里頭的美人更是打得火熱。

鐘離徹心生不妙,怕華恬追究他以前那些事,連忙道,「沒有的事,我那時和鄭齡、王緒、謝俊他們一起呢,就是單純的游春。」

華恬捏捏他的鼻子,「我又沒打算追究,每個人成親前招些蜜蜂惹些蝴蝶,也不算什麼事……」

「若我知道會遇見你,我肯定連話都不會跟旁的小娘子說一句。」鐘離徹誠懇地說道。

華恬哼了一聲,一臉懷疑地看著他,語氣微酸,「你遇見過我之後,還不是抱著采青,吃她喂到嘴里的果子。」

「我那時看見你都嚇壞了,一把就將人推開了,恨不得馬上沖上來跟你道歉,可是又怕嚇壞你,又怕有損你的閨譽……」鐘離徹連忙將自己當時的心理如實說出來。

他想忘掉華恬,他以為自己能忘掉華恬。可是只是被華恬那麼看了一眼,他就慌得不行,怕她真的以為他和旁的小娘子有些什麼。

華恬似笑非笑地看向鐘離徹。她心里其實是了,但卻並沒有表現到臉上來。

這個混蛋曾經是個花心的,不久之後可能又要到西北去了,她可不想讓這個混蛋又重新生了賊心賊膽。

「真的,在這里,我看見你第一眼就心動了,然後再也忘不掉。」鐘離徹抱住華恬,看向亭子外面那株桃花。

就是在這里,唯一的一次心動,突如其來,他緊張得僵住了身體。

後來,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大冬天里又來到這里,看著那株被雪覆蓋住的桃樹,心如刀割。他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痛。

一見鐘情麼,華恬心如鹿撞,但還是伸手抱住鐘離徹。

「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感覺。」鐘離徹忍不住問道,但又想起華恬方才說的,以為他一直就是黑著臉的,又道,「是不是害怕我?」

華恬在他懷里笑起來,笑了一會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他,「我才不怕你呢……」說著臉上帶上了紅暈,回想起回頭瞧見鐘離徹的那一剎那。

在灼灼桃花中,眼前這個人雄姿勃發,英俊得叫人不敢逼視,一雙眼眸幽深,看得她心中慌亂,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

「你那時候啊……」她仿佛呢喃一般,暈紅的雙頰,杏眼如水般看著他,「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鐘離徹心滿意足,情|潮洶涌,一把抱住了她,對著殷紅的朱唇就吻了。

華恬神魂顛倒,深深地回吻著他。

親了一會,山風吹來,她才意識到她做了什麼,連忙用力推開鐘離徹。

鐘離徹喘著粗氣,松開了她,一雙眼眸明亮得驚人,似乎燒了一團火,不解地看向她。

「你、你……這里是碧桃山,怎麼能、怎麼能……」華恬一張臉通紅,雙眸泛著水光,也帶著火氣,迷得鐘離徹有些不知東西,就要繼續親下去。

華恬連忙伸手將鐘離徹的臉定住,怒道,「你還敢來,這里人來人往,若叫人看見了,就要被笑死了。」她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了,自然也順暢起來。

鐘離徹看看四周,又看看華恬,一臉失望,「早知道就讓人將這里圍起來得了。」

「哼,圍起來我也不跟你在這里……在這里……」華恬羞得一臉通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能親,那再讓我抱一抱?」鐘離徹問道。

華恬連忙搖頭,「不行,這里到處都是人。我要面子,可不願意叫人取笑了去。」

雖然她和鐘離徹是夫妻,但是在外頭摟摟抱抱,即便是夫妻也是極為不妥的。畢竟要摟抱,在家里就是,到了外頭就好了。

無論怎麼的情不自禁,在外頭也得注意影響。

鐘離徹有些失望,雙手拉過華恬的雙手,和她十指緊扣,「那跟我拉拉手總行了罷?」

華恬不忍見他失望,只得道,「拉手自是沒什麼,遲些大哥、二哥來了,你可得放開了,不然他們得揍你。」

鐘離徹露出一臉的苦悶,甚是可憐地看向華恬。

華恬面上一陣發紅,湊近鐘離徹,低聲道,「回去了,什麼我都依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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