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390 絕望表白

作者 ︰ 流利瓶

不過,他不會比這個人弱了就是。周八慢條斯理說道,「我並不知道,鎮國將軍府與華府有交情。」

「與你無關。」鐘離徹冷冷地說道。

周八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酒一干而盡,「我與華六識于微時,平日里相交,與你何干?」

這話戳到了鐘離徹的痛處,他知道華恬五歲與鐘離徹相識,十年間念念不忘。她甚至親口說,仰慕于眼前這個男子。

他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手背青筋畢露,緊緊地盯著周八。

不過,他並沒有動手,也沒有,而是極力控制住自己,讓自己坐著。

不過是因為時間,因為時間,因為他遇見她,早了十年而已!他來遲了十年……而已。

看到鐘離徹並沒有發難,周八放下酒杯,臉色漸漸認真起來。

他小看這個人了,第一次在宮中相見,鐘離徹二話不說便動手,像個雛兒一般。如今,竟然能夠如此鎮定了。進步得,真是相當快。

「她不會看上你的。」鐘離徹說得很簡短,很篤定,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周八挑起眉毛,「哦?願聞其詳。」

鐘離徹拿過桌上的酒壺,手一頓,倒了一杯酒在杯里,一口干了,「若你需要我解釋,你所謂的識于微時,不過一個笑話。」

听了鐘離徹的話,周八暗里思忖,卻想不到為何。面上笑起來,說道,「無論她是否看得上我,她見我一次,你就要難受一次,這總歸是沒錯的。」

「那又如何?」鐘離徹似笑非笑,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周八有一剎那覺得,眼前的少年氣勢震懾住了自己,但很快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我等著看你會如何。」

說完。站起身來,出去了。

听著腳步聲遠去了,鐘離徹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扔到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臉。

酒壺中的酒還是滿的。並沒有人來添過酒。你並沒有與他喝過酒。對麼?

你要好的名聲立世,所以你一定不會看上有家室的男子,對麼?

可是。沒有喝酒沒有吃菜,在這長達兩個時辰里,你到底與他說了什麼,竟然說得如此投契?

你若當真要好的名聲,怎地三番四次與他私會?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一種令人痛苦的感情?

又為何,它是單向的,無論做了什麼,都注定得不到回應的?

華恬對于與周八談論的那個話題很是感興趣,因此陸續又和周八見了數次,爭論得不亦樂乎。

時間很快,轉眼到了三月,程雲大婚,嫁給當朝楊太師第二子。

雖然不久前程雲聲譽受損,跌到了低谷,但是後來聖人、皇後與太後都夸贊了程雲,而程楊兩家在帝都更是位高權重。因此,這兩家的婚宴,文武百官全來了。

就連太子、在帝都的皇子們,也都來了。

程丞相並不是小人得志的人,始終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讓許多不了解他底細的人對他很是有好感。

華恬三兄妹竟然也被邀請來參加婚宴,因此便備了一份厚禮上門。

吃了喜酒,看著新人拜天地,倒也其樂融融。

新郎、新娘入了洞房不久,新郎又出來招待賓客。

華恬被一個眼生的丫頭請到了外頭,她怕有詐,根本不願意去。可是那丫頭卻要挾,如果不去,她就自盡在此。

這丫頭自盡了,華恬是不會有什麼負罪感或者心痛的,但她擔心因為自己攪和了好端端的婚禮,禍及華恆、華恪,只好跟著去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花園中等著的不是程雲設下的局,而是一個她不想見的人。

這人身材高大,但向來意氣風發的臉看起來卻有些憔悴,雙目看過來,幽深得似乎要將人吸進去。

見著此人,華恬轉身就走。

「別走——」她才轉了個身,就強壯的手臂箍住了,灼熱的鼻息在她脖子里肆虐。

「鐘離徹,你要干什麼。」華恬低低地叫起來,手腳也忍不住掙扎起來。

鐘離徹忙將華恬抱到假山後,低聲道,「別,叫人瞧見了。」

這句話提醒了華恬,她停止了掙扎,平靜地道,「放開我。」

鐘離徹不舍地放開懷中人,站在她身後。

感覺到溫暖的懷抱離開,華恬感覺到有些冷,她暗啐了自己一口,緩緩說道,「你找我前來,可是又有什麼詭計?」

听到帶著如此濃的火藥味的話,鐘離徹苦笑起來,他伸出手,抖了抖,但還是堅決地將背對著自己的人轉過來,「我想見你,我喜歡你,我愛你。」

話說出來之後,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緊張地看著眼前低垂著眼瞼,不看自己的女子,甚至忘了呼吸。

華恬怎麼也想不到鐘離徹把自己引到假山後,竟是說這一番話。話進入她腦中,她還沒反應過來,心跳就急促得仿佛擂鼓一般,似乎要從胸膛跳出來。

「我知道這地方不漂亮,這時機不合適,可我是真心的。你……」鐘離徹翼翼,感覺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第一次上戰場,他是一個小兵,因為主帥判斷失誤,被圍困在大雪紛飛的山谷,餓了吃挖出來的地鼠,渴了吃雪水,外頭還有敵軍的精兵時刻準備進攻。他明知道生死懸于一線,可是卻沒有緊張過。

然而此刻,他已經重兵在手,位高權重了,卻在一個小娘子面前緊張了,為了等她一句話,一句答復,他甚至不知道將手腳怎麼放才會好看一些。為自己掙一些印象分。

華恬心跳得太快了,她有一種缺氧的感覺,整個人仿佛站在雲端上,輕飄飄地,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回應。

可是,總有一些話,鐫刻在靈魂里,讓她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心涼。

「原來、原來的心上人竟是簡家……」

「……將這簡當做了心頭肉一般護著的……平日里見了,與別家大是不同。又說又笑。開朗得跟在世一般。」

「不過擋箭牌罷了……」

這些話,每日每夜讓她想起來,便痛入骨髓。多少個夜晚流著淚醒過來,她想對自己說。他喜歡誰。又與自己有什麼想干?

可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說。她還是總是流著淚醒過來。

我做得到的,告訴自己,這些都與我不相干。我做到了便不會痛苦,不會難受,不會在夢里無聲地哭泣……

華恬艱難地抬起頭,有些分不清夢里還是現實,她露出一抹諷刺的笑,「與我何干?」

所有的勇氣與期盼,在剎那間便毀滅了。

鐘離徹看著眼前的人,她鮮活美麗,單純干淨,身後岩石間有萌芽的綠色枝葉,有粉色紅色黃色杏色的野花,可是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所有都變成了灰色,仿佛覆蓋了大雪,比他以為會死在的那個山谷冷得多了。

原來天上地下,總有東西是叫自己求而不得的。

原來諸天萬物,仙魔神佛,竟有一個讓自己愛得如此刻骨銘心的。

只是求而不得遇上了刻骨銘心,注定了悲劇而已。

鐘離徹想開口,可是嘴唇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華恬渾身僵硬,說完之後機械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我總會戒掉你的,因為才剛剛開始上癮。

我能下狠手刺自己一劍,自然也能下狠手,在心上畫上一刀。

再也不見,我年少輕狂時情不自禁的意外。

回到宴席中,華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想不起適才是如何回來的。

林新晴來逗她,可是她什麼也不想說,只是含糊地應著。

幸而簡流朱不知去了哪里,並未來,說她那些女兒家心事。

程雲婚宴結束之後,華恬被華恆、華恪帶回府中。

她知道自己表現得有些不對勁,兩位兄長很是擔心,可是她卻沒有法子解決。

哭泣,是需要時間恢復的。難過,亦如是。

過了數日,華恬才緩過勁來,不過也沒有了的鮮活,做事略有些懶洋洋的。

華恆、華恪、藍媽媽並八大丫鬟擔憂不已,但把過脈可知,華恬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心里憋著而已。

但讓他們更加驚愕的是,華恬懶洋洋數日之後,竟然將人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屋中瘋狂地作畫。

畫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丁香曾經眼尖偷看過一眼其中一幅,那上頭山石黝黑,似乎不是什麼著名的景觀,也不是帝都出名的景點。

華恬一連畫了數日,如痴似醉,沒有人知道她畫了多少幅畫,也沒有人知道她把畫藏在了何處。

洛雲擔憂地表示過,原本厚厚的宣紙,只剩下三四張了。

當華恬停下作畫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這一口氣還未徹底松下去,華恬拿起了箜篌,日日演練。

大周朝幾乎所有彈撥樂用的都是假甲彈,只有箜篌是用肉彈的。

華恬這麼瘋魔地練箜篌,十根手指很快就血跡斑斑一片狼藉了,看得華恆華恪藍媽媽並八大丫鬟紅了眼楮。

可是晚上丫鬟上了藥,第二日華恬執拗地練箜篌,將傷口都崩開了。

等到水深火熱的彈箜篌日子,整個華府每個人都瘦了數斤,但大家都很欣慰,華恬總算正常了,不再折騰了。(未完待續……)

PS︰對不起萌兜兜。素錦妹子,瓶子又虐楠竹了……不過,都是為了美好的將來,請看瓶子真誠臉QAQ

另外,妹子們愚人節快樂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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