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371 華恆脫困

作者 ︰ 流利瓶

听了葉瑤寧的話,林新晴便轉向簡流朱,問道,「好流朱,你與我說一說罷。那鄭齡是鐘離的好友,平日里愛欺負于我,若我知道鐘離的秘事,便能拿來取笑他了。」

簡流朱紅著臉低著頭,聲音如蚊子般,「也、也沒什麼好說的,那日下了大雪,我穿得少,冷極了,恰好遇著他,便、便……」

「便得了他的衣衫?」林新晴湊近簡流朱,取笑道。

簡流朱愛害羞,哪里經受得住林新晴的打趣,當下臉紅得滴血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是在哪里遇著鐘離的?他可曾與你說什麼話?」林新晴又問道。

「你怎地淨問這些了……」簡流朱羞得趴在桌上,將自己整張臉都藏了起來。

林新晴忙伸手去拉她,勸道,「你快快與我說一說罷,我是當真想知道。」

「在、在假山洞里……」

「你們竟一起躲在御花園的假山洞里了?」葉瑤寧吃驚得叫了起來。

趙秀初看著兩人一起逼問簡流朱,搖搖頭,伸手扯了扯華恬,示意華恬跟她坐到一邊去。

華恬回過神來,跟著趙秀初走到一邊。

「我看你臉上憂思甚重,臉色也不好,可是最近睡得不好?」趙秀初擔心地問道。

華恬搖搖頭,答道,「並沒什麼。」

「莫不是因听她們孟浪的話,心里不痛快?」趙秀初又道。「我是知道你的,甚為展博先生的學生,只怕也學了世家做派,容不得那種、那種……」

華恬再度搖了搖頭,說道,「倒不是,若是能夠尋得一心人,彼此相悅,白首不相離,那是極好的。比我們這些。專門門當戶對的好得多。」

趙秀初向來注重禮教。從不做違反禮教之事,此間將華恬拉過來,不過是想將華恬拉到她這邊,一起對抗那三個渴望親自挑郎君的。此番听了華恬的話。不由得有些失望。

見趙秀初不出聲。華恬又道,「這世上,各有各的好。我自然與秀初一般,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對于瑤寧那般,我卻也不會排斥。」

「你倒是放得開。」趙秀初嘆道。

「也不算放得開,只是人皆不同,自然會有不同的想法。我們犯不著要求旁人與我們一般。」華恬說道。

兩人正說著,突地傳來林新晴的聲音,「你們兩個在那邊偷偷嘀咕什麼?流朱家的丫鬟新設計了一個發髻,我們正要試試呢,你們也都過來呀。」

華恬與趙秀初便住了話頭,一起走了過來。

「我只是約莫記得,可不知能不能梳得出來。」簡流朱輕笑道。

趙秀初瞧了瞧四周,說道,「即便要梳,也得到房中梳去啊,可不能在這里胡亂梳發。」

「對極對極,我們此間便進流朱的房間去罷。」林新晴說著,便伸手拉著簡流朱,往簡流朱閨房里去,葉瑤寧趕緊跟上。

華恬與趙秀初見狀,忙也跟著進去了。

只是兩人還未進得去,卻听林新晴一聲驚呼,「哇啊——便是這件襖子罷?果真算是貼身穿的,他竟送了你?你再說沒事,我也不會了。」

「我看看,我也要看一看……」葉瑤寧十分興奮的聲音響起。

華恬腳步一頓,抿了抿唇,還是走了進去。

只見屋內,林新晴拿著一件襖子,正左右看著,葉瑤寧在她對面,也跟著對林新晴手中的襖子左右來回地看。

那襖子的顏色,華恬記得,正是宮宴那日,鐘離徹穿的。

那日鐘離徹曾經將大氅披在她身上,外衣衣領處,便露出眼前這件襖子的顏色來。

想著舊事,目光看到林新晴手中的襖子,華恬無端地感覺到有一股怨怒之意,心情也極為焦躁。

「恬兒,,你快過來,也跟著看一看。以後鐘離是人家夫君了,可不能這般容易看到啦。」林新晴大聲招呼華恬。

華恬臉上擠出笑意,走了瞧了那襖子一眼,便移開眼去。雖然只瞧了一眼,但華恬肯定,那就是鐘離徹當日穿在里頭的襖子。

「恬兒與我是一國的,哪里如你們這般孟浪?」趙秀初在旁笑起來,伸手將華恬拉了過來。

「哎呀,偏你們如此迂腐。」林新晴皺了皺鼻子,嘟囔道。

趙秀初拉著華恬在桌邊坐下來,說道,「哪里是迂腐了?鐘離徹哪里是能夠托付終身的?他不敬父母,不敬祖先,又愛與藝妓鬼混,三日里頭也沒有一日是在自己府上的。這般的人,流朱若是嫁了,少不得三日兩頭里哭。」

「這倒是……」林新晴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擔憂地看了一眼簡流朱,見她低垂著頭,眼瞼微微顫抖,想必是難受至極的,只好說道,「不過,也許鐘離只是未成家前這般鬼混,想必成家以後會改了罷?」

「你可能確定,流朱便是哪個讓他改了的人麼?整個帝都四五個妓館,他相好遍地,都是才藝雙絕,貌美如花之人。鐘離徹難道會為了流朱,放棄那些活色生香、專門侍候男人的藝妓?」趙秀初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話說得重,簡流朱的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可是趙秀初仿佛不曾看見,又道,「總而言之,鐘離徹並非良人。雖然他是個優秀的將軍,是個能哄得女人開心的性情中人,但是,卻不會是個好夫君。恬兒,你說我說得對也不對?」

「啊?」華恬回過神來,看向趙秀初,她怎麼也想不到,趙秀初會問自己,愣了一下,這才緩緩道,「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不過我也,男子天性風流,是不可能改得了的。即便一時改了,只愛一人,將來也有可能再為旁的女子再改。」

「便是這個理。」趙秀初見華恬附和自己,很是高興,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華恬一眼,嘆了口氣,對簡流朱道,

「流朱,即便說這些會讓你傷心,我也是不得不說了的。你亦知道我的性子,平常是不愛多管閑事的。可是我們識于微時,我著實不忍見你難過。」

簡流朱低著頭,吸著鼻子,哽咽道,「我、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當真喜歡他,每日里做夢,總能夢見他。這些年來,我做了許多夢,夢到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蓋著紅蓋頭,而他牽著我的手拜堂……」

听了這話,葉瑤寧眼眶也紅了,她伸手拍了拍簡流朱的肩膀,沒有說什麼話。

她懂簡流朱,因為她有相同的感覺。喜歡那個人,所以總夢到那個人,在夢中一遍又一遍地拜堂成親。滿滿的,都是白日里的相思。

不過趙秀初說得對,她與姚卓算是兩情相悅,而鐘離徹卻是個花心浪子,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簡流朱天性羞澀,又不會耍心機,若是當真嫁與鐘離徹,只怕很快會被鐘離徹那些紅顏知己弄得憔悴枯萎。

林新晴見氣氛又僵住了,便說道,「好啦,我們不是要梳新式的發髻麼?快去梳罷,再說這些徒惹傷心。」說著,將手中的襖子放回原處。

簡流朱的視線,一直跟著襖子,及至見襖子放好了,她還是舍不得移開。

看見她這個樣子,趙秀初不由得長嘆出聲。簡流朱對鐘離徹,簡直瘋魔了。也許,當她嫁給了鐘離徹之後,會為了愛而變得有心機也說不定。

簡流朱看了又看那襖子,抬起頭笑道,「好啦,我們去梳發髻罷。」

她臉上尚帶著淚珠,這般笑起來,讓人更覺哀傷。

但是若再去安慰,只怕彼此都要沉浸在哀傷里了,所以林新晴將她拉到鏡子前,招呼華恬、趙秀初、葉瑤寧過來一起看著。

在屋里逗留了許久,又吃完了午膳,幾人正要去小憩,外頭有丫鬟帶著洛雲急匆匆走了進來。

「怎麼啦?」華恬站起身來問。

洛雲滿臉喜色,笑道,「,府里讓傳了信來,說是大少爺要出獄啦。」

「當真?」華恬也跟著大喜。

「嗯,千真萬確。管家正去接大少爺呢?傳話之人說什麼,二少爺說了,大少爺是被冤枉的,如今聖人已經查明啦。」

華恬多日來心頭的陰霾終于沒了,她轉身看向簡流朱等人,笑道,「我不能陪著你們啦……」

「恭喜!」簡流朱笑道。

林新晴等人也擺擺手以示不在意,又催華恬趕緊回去。

華恬施了禮,帶著洛雲匆匆坐了馬車回府去。

她的馬車走近府上,便听外頭趕出的馬夫驚喜道,「那是管家,想必是大少爺回來了。」

華恬大喜,忙偷偷掀開簾子去看,正好瞧見角門停著馬車,管家正掀開車簾,伸手去扶里頭的人。

只見馬車里伸出一只手擺了擺,示意管家讓開,緊接著,簾子被掀開,華恆腳步輕巧地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臉色如常,甚至隱隱帶著笑意,一身衣衫干淨華貴,仿佛正從外頭應酬歸來,半點看不出曾在牢里住過數日。

「大哥——」華恬忍不住,當即叫了起來。

華恆回頭,瞧見從車中探出頭來的華恬,笑道,「快進來,回府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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