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367 費盡心思

作者 ︰ 流利瓶

雪娟忙點頭,「對,對!」接著忙指使臉高高腫起來的小莉幫她搽藥。

其實如今天氣寒冷,那血只是開始流得急,如今幾乎不再流了。雪娟怕死不知道,小莉也慌得沒了主意,才華恬的話。

華恬只是為了賣人情給雪娟,這才有此作為。但是斷斷想不到,雪娟竟半點感激也無,幸好她的真實心意也不是對雪娟使出。

側頭看了看那掉石頭的假山,華恬嘴角揚起隱晦的笑意。這假山上的石頭,如此容易松動,端的奇怪。

想到鐘離徹才離開不久,又瞧向一直呼痛的雪娟,華恬抿了抿唇,收住了嘴角的笑意。

果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只是若要報仇也是我自己報,他又來湊什麼熱鬧。

想著,雙頰越發熱起來。嚇得華恬忙轉了思想,並深吸一口帶著雪粒的寒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瞧著小莉搽了一會子藥,華恬道,「已經好了,血已經不流啦,搽多了只怕適得其反。」

雪娟這才讓小莉停手,又叫她去將落在雪地上的油紙傘撿起來,幫她遮雪。

華恬在旁道,「那藥效果還不錯,雪娟拿了去,一日三次地搽罷。」

「謝過安寧郡君。」雪娟一面將藥收進自己懷中,一面露出些笑意對華恬道。

「莫要客氣,我還感謝雪娟在這漫天大雪來尋我呢。」華恬笑起來。

雪娟呵呵笑著,並不答話。她哪里是來尋華恬的。根本是懷疑華恬與男子有私,專門捉|奸來著。

華恬自是知道雪娟不安好心,此番說好話也不過是為了在場面上好看罷了。

她又從懷中拿出藥,遞給小莉,道,「你臉上傷了,拿藥去搽罷。」

「謝安寧郡君——」小莉眼眶一紅,拿過藥,當即搽在臉上。

一旁的雪娟見了,眸中閃過不虞。正好被華恬瞧見。

當下華恬心里暗啐。這麼一個小家子氣的,只怕也是個不得事的。難怪被派將出來,得罪淑華公主。

一時,小莉將藥搽好了。要把剩下的還給華恬。

華恬將藥收了回去。提議趕路。

心中不忿的雪娟見華恬沒有將藥給了小莉。心里終于平衡起來,便點頭,讓小莉來扶著她前行。

小莉力氣不足。華恬在旁見了,讓瑣玉也一起幫忙扶那雪娟,一行人跌跌撞撞,走了許久才到達一處大殿。

殿中有許多人,里頭生了火盆,暖融融的,大家正煮酒喝著,好不溫馨寫意。

小莉要扶著雪娟去宮女們待的地方,錯身而過之際,華恬將原先那傷藥悄悄塞了。

小莉先是一愣,很快捏緊了傷藥,沖華恬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與別的宮女扶著雪娟去了。

這一切做得隱晦,除了華恬與小莉,竟無人知道。

「公主不在此殿中,在旁邊那個棲榮殿,奴婢引安寧郡君罷。」

華恬今日諸事達成,全賴淑華公主,便點點頭,跟著瑣玉前去。

卻說鐘離徹,他原本離開山洞,只是怕毀壞華恬的聲譽,離開之後心中不舍,便抱著大氅躲在後面一個假山洞中悄悄听著這里的動靜。

那雪娟沒有遮攔,雖然「情郎」二字讓他歡喜,但內容多是詆毀華恬的,讓他生了殺心。一路尾隨,瞧見她們路過一假山之際,便彈了個石子,弄成假山山石墜跌之勢。

果不其然,雪娟傷了頭又傷了腳,真叫人解氣,不過沒能要她的命,鐘離徹有些不快。

但瞧見華恬將藥送與那宮女,鐘離徹又慶幸自己沒有痛下殺手,叫華恬認為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不過,想必她是猜到自己動了手的,當時瞧了瞧假山便嘴角含笑。

想到她嘴角狡黠的笑,似乎對自己多是贊許,他心中一蕩,臉又燒起來,再想起「會情郎」一說,及她當時橫睇一眼過來,眼波流轉當中的無限嬌羞,一時痴了。

站了不知多久,鐘離徹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將已經消散了幽香的大氅放在鼻端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披上,動作輕快地往回走。

此時他心中歡快無限,恨不能長嘯出聲,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此間如何快活。

回到與華恬一起待過的假山山洞內,他臉上熱度尚未褪去,怔怔立著,心中甜蜜得無法言喻,臉上笑得像個傻子。

「鐘離、鐘離……」一聲低低的聲音響起,將鐘離徹的神思拉了回來。

鐘離徹一怔,又驚又喜道,「你怎地還在此——」

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眼前的小娘子,並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

「阿嚏——」那小娘子原本抱著自己蹲在地下的,打了噴嚏之後,更顯得楚楚可憐,「我、我是簡流朱……」

「我知道,你怎地在此?」鐘離徹問道,眸中明滅不定,思慮著她听見自己與華恬的爭執有多大可能性。

簡流朱不知鐘離徹心中所想,她只听到了鐘離徹知道自己的名字,便無限歡喜,頓時喜色便上了臉、入了眼內。只見她雙頰嫣紅,目光中情思不絕。

「適才在雪中,我見鐘離一人怔怔走在雪地上,心中、心中好不淒苦,便、便跟著……」說到這里,俏臉更是羞意十足,根本說不下去了。

可是良久沒有听到鐘離徹,她只好含羞帶怯地偷眼瞧去。

這一瞧,滿心歡喜便化成了飛灰。

只見鐘離徹兀自望著地上出神,根本不曾听到自己的話。

簡流朱見狀,心中酸澀難耐,但又安慰自己,你早知他一顆心不在自己身上,何必介意。

雖如此想,但她還是跟著鐘離徹瞧向地下,這一瞧,才見著地上一圈顏色較深的泥土。簡流朱也是個聰明人,瞬間便知道這是一灘雪水。

「你亦是來此尋華六的?」鐘離徹望著地上,半晌問道。

簡流朱原本嫣紅的俏臉頓時沒了顏色,她呆呆地看著鐘離徹,眼眶不由得濕了,「不、不是,我、我方才說了,是見鐘離一人……」

她生性害羞,第一次說親密一些的話已是難得,這時萬萬不敢再說一次。

只是難得說出來一次,鐘離根本未曾听到。

鐘離徹點點頭,又問,「你可知華六來此,是為了何事?」

簡流朱搖搖頭,「並不知……阿嚏——」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鐘離徹松了一口氣,這時才瞧見簡流朱穿的衣衫太過單薄,不由得道,「你在外頭,怎地不多穿一些衣服?」

說著想到華恬身上穿著周八十年前所贈的白狐皮裘,心中惱恨不已。又想方才應該逼華恬將白狐皮裘月兌掉,穿自己的大氅。這麼一來,周八的白狐皮裘送給眼前這個簡流朱,正好配對。

可是想著心中又失笑,他哪里能夠強迫得到華恬換掉那件白狐皮裘?

若是初識那會子,尚且敢提一提。如今,重話也不敢多說了。

簡流朱听得鐘離徹那類似關心的話,心中復又甜蜜起來,低低道,「我見鐘離,焦急出來,便、便……」說著鼓起勇氣看向鐘離徹,滿腔心意頓時化成了冰冷的雪水,話也停了下來。

罷了罷了,無論說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興趣要听。

一時之間,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鐘離方才,可是為了六娘而來?」

鐘離徹皺起眉頭,斥道,「簡好生奇怪,華六乃展博先生門下弟子,又是聖人所封的安寧郡君,高潔不容褻瀆,哪里是我能夠接近的?你乃閨閣,自知名聲的重要性,以後還是莫要說這些話了。」

听了鐘離徹的話,簡流朱沉默半晌,淚珠流下來,越發淒苦。

鐘離徹本待轉身就走,但想著她畢竟是華恬的好友,也不好將人扔在這里,又見她衣衫單薄,道,「你穿得太少了,快些回去罷,莫要著涼了。」

雖然心中難受至極,但是听得鐘離徹這一句話,簡流朱竟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幾分,當下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道,「我、我冷,鐘離可否、可否借衣衫一披?」

鐘離徹原本等著她客氣一下,便打算離開的,因此還算認真听著。冷不防听到這個問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頓時為難起來。

這大氅,可是華恬方才披過的,只怕里頭還有華恬的氣息呢,叫他如何舍得讓旁人披上了?

可是這簡流朱竟然直接問出來了,若他不借,只怕不好對華恬交代。

一時之間,為難至極。

簡流朱問完,已經是豁出去了半生的勇氣了,一時未曾听到回答,倒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無話找話,

「恬兒心善,平日里待我們極好。若哪個病了,她總要擔心,我、我方才不該說那些話,畢竟、畢竟于她閨譽有損。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展博先生的弟子,品格果然極佳,可真是難得的才華與品格並存了。」鐘離徹說著,將身上的大氅月兌了下來,用牙齒咬住,又將外衫月兌了,把里頭穿的襖子解下來,遞給簡流朱。

「你先穿這個,我回去悄悄找你的人,幫你把皮衣拿來。」說完了,將外衫套上,又披上大氅,轉腳出去了。(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華冠路最新章節 | 華冠路全文閱讀 | 華冠路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