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九十四)破碎的音樂盒(下)

作者 ︰ 槐崖

蘇雨盡量讓自己在外面變成大家閨秀的模樣,然後成為無數男生心目中的女王。

又一次的瘋狂的聚會之後,微醉的蘇雨和眾人道別,一個男生執意要送她,蘇雨同意了。

回家的小巷路燈總是昏黃的,只是秋天少了那些縈繞的飛蛾。就在那個時候,蘇雨怎麼都沒想到秦陌風會出現在她面前。那個扶著她的男生,看到秦陌風也是一驚。

秦陌風說︰「我想給她單獨說兩句話,你現在可以走。」

那男生在蘇雨身旁正猶豫不定,蘇雨抓住他的手說︰「你別走。」然後對著秦陌風,帶著微醉的笑意說︰「你是誰啊,我們認識麼?憑什麼只是我的朋友。」

秦陌風風的胸膛高低起伏越來愈烈,最後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秦陌風氣不起來,「蘇雨,我們不要鬧了好麼?」話中帶著些哀求。

蘇雨冷冷的笑道︰「拜托,就算是玩玩也該有個結局了吧,你以為你是誰啊,有錢長得帥就了不起啊,說喜歡誰,誰就會喜歡你,我想你還沒那麼幼稚吧,對不起,我現在頭疼需要回家。」

蘇雨微醉的模樣,把頭靠向那男生的胸膛,那男生不由自主把身子往前挺了挺。

秦陌風的忍耐就在那一刻到了極限,秦陌風攥緊了拳頭,青筋爆出,一下子抓住蘇雨的手臂,近乎是用咆哮的說道︰「蘇雨!你到底想要怎樣啊,別以為你現在買得起幾件漂亮的衣服,裝扮幾下。你以為就可以掩飾得了自己的內心!你心早就被你自己的」

蘇雨被秦陌風搖得頭昏,秦陌風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打翻在地,嘴角破裂。那男生站在蘇雨身旁。「秦陌風,你要干嘛,你瘋了麼。別以為很多女生都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對別人。」

秦陌風倒在地上,良久在爬起來,揉揉嘴角,蘇雨以為他還要站起來和那男生打一架或者什麼,這是蘇雨不願意看到的。可沒想到的是,秦陌風哭了。那是蘇雨認識秦陌風以來第一次見他哭。

秦陌風苦笑了兩聲,帶著絕望的說︰「蘇雨,你變了。」

秦陌風轉過頭去,她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暗里,蘇雨看著,她的一切,即使在美麗的裝飾下也掩蓋不了自己的內心,他知道他想說什麼,她的心早就被她自己心中所萌生的自卑所蒙蔽。即使是變得漂亮的她。但是還是騙不了的自己,她還是她,那個原原本本的蘇雨,那個在秦陌風面前會依舊會自卑的蘇雨。

那男生去扶蘇雨。「自己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蘇雨一把推開男生,「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那男生一臉驚愕,最後擺擺手︰「好吧。我走。」心里卻在嘀咕,這女生真是。和那家伙還真是配誒。

那次以後,並不是蘇雨最後一次見秦陌風。蘇雨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一次見秦陌風,迎來的卻是他的死亡。

秦陌風已經很久沒來上課了,蘇雨望向秦陌風的位置依舊是空空的。秦陌風向來不遲到,不過卻是在那之前的事兒了。蘇雨以為秦陌風一個人想想冷靜一會而,一個人好好的想想就會好的。他還可以有很多的選擇,而且是比她更好的選擇,至少要比和自己在一起來得幸福。蘇雨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

秦陌風呆在家里,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很久以來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默默地看著那些他曾經寫給蘇雨的詩,厚厚的一本,風吹進來零落了一地,秦陌風默默地看著,放任它的肆虐,于是秦陌風所有以來所凝聚的情感,最後都歸結于風里。

秦陌風不再給任何一個人說話,他的父母看著秦陌風只能默默地搖頭,他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或許是心里出了問題,秦陌風的父母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也搖搖頭,最後判定秦陌風是得了強烈的抑郁癥。抑郁癥怎麼治啊?醫生勸他們多和他交流交流,多花點兒時間陪陪他,試圖在談話中尋找突破口。可是秦陌風依舊一句話不說,這很讓人頭疼。

在一個很平凡的早晨,那天秦陌風早早的就穿好衣服出門去,穿的一身帥氣的衣服,不過顯得有點小,秦陌風的媽媽認出那應該是前年買的,秦陌風的個頭要比往年高出很多。

秦陌風還很高興的和家人吃完了午餐,有說有笑的,和以前沒有半點不同,他們以為秦陌風是好了,心里都暗暗地高興。一家人很久都沒一起吃過飯,那一餐吃得很開心。

秦陌風吃了一點兒東西就不吃了,秦陌風的爸爸看著他說︰「不急,再吃點飯,我一會兒開車送你。」

秦陌風︰「不了,時間還早,我自己想走著去。」

秦陌風吃完早餐,然後跑到樓下的花店,買了一大束玫瑰花就往學校走。

去學校的那條柏油路,兩旁是一棵棵高大的楓樹,曾經蘇雨和秦陌風無數次牽手走過的地方。

秦陌風牽著蘇雨的手,他很幼稚的問她︰「你會愛我多久?」

蘇雨說︰「愛到」蘇雨想了很久才想出的一個詞,那個詞叫「天荒地老」。

秦陌風笑了笑,捧著鮮紅的玫瑰,輕嗅了一下玫瑰的味道,微微的帶著一絲清甜。

秦陌風沒有直接走到學校,而是走進了一家街邊的一家小酒館,那是秦陌風第二次進那里喝酒,第一次是在想和蘇雨表白的時候,他喝了一點酒,想給自己壯壯膽,不過後來醉倒了,趴在酒館睡了一下午。

秦陌風走進酒館點了一杯高度葡萄酒,慢慢的喝下去,一口辛辣竄出鼻尖,秦陌風皺了皺眉還是喝了,胃里有些難受。不過酒後醇厚的味道,有些苦,苦過時候有帶一點微甜。

就這麼幾分鐘的功夫,秦陌風又捧著鮮花往學校的方向走。

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地方,秦陌風看到了蘇雨,蘇雨正和幾個朋友說說笑笑的往學校走。秦陌風一聲聲的喊著蘇雨。

蘇雨听到回過頭的時候,只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秦陌風,玫瑰花拋灑在空中,鮮紅的花瓣攙和著他的血,凌亂在他的身旁。秦陌風倒在地上,眼楮望著蘇雨的方向。蘇雨反應過來的時候,秦陌風已經死了。

來往的車輛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下來很多的人,把秦陌風圍在中心。

後來警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白色的布蓋在秦陌風的身上,秦陌風被抬上走了。

據一個目擊者回憶說,當時路燈剛過,車輛都開始行駛,有一個男孩兒捧著玫瑰,大喊著一個人名字,然後像對來往的車輛視若無物一樣,直接就往街對面沖過去,結果就被一輛飛速行駛過來的小轎車給撞飛了。那司機好像是看到了,立馬踩了剎車,結果還是晚了,那男孩被撞出去幾米遠。

最後檢驗出,那天秦陌風喝了酒,而且酒精濃度很高,被斷定為意外死亡。

秦陌風的父母在秦陌風身旁哭得聲嘶力竭,他們以為秦陌風是好了,還很高興的和他們吃了飯,沒想到沒過多久就接到了秦陌風的死亡訊息,這讓他們怎麼能夠相信。

秦父不斷的自責,「早知道會這樣,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出去的。」

秦母早已哭得聲音沙啞,人像一下老了好幾歲。

蘇雨漫步在柏油路上,秋天的空氣依舊新鮮,微風過處,帶走了些枯黃的葉子。那些優雅的影子,在空中旋轉成一個圈兒,像翩翩飛舞的蝴蝶,劃過一道美麗的弧,慢慢的飛向某個憂傷的角落里,秋天過處,地老天荒。很多年後我們才明白,原來地老天荒,不過是秋季應有的景象。

我們的愛,還沒熬過一個秋天就結束了。

秦陌風走了,很多個日子蘇雨都生活過去的里,過去的讓現在看不到陽光。

戀上一個人,有時就是戀上一種習慣,戀上一種生活,當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將這一切的習慣又丟掉的時候,這種感情又是人這種傷感的動物怎樣才可以承受的。

秦陌風和那只破碎的音樂盒,孤零零的躺在蘇雨的世界里。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蘇雨踏上她的旅途,她想再走一遍和秦陌風曾一起走過的每一個地方,然後就隨秦陌風而去,古鎮就是這旅程的最後一站。

可是她遇見了張楓,張楓打亂了她一切對未來的遐想。張楓很秦陌風很像,真的很像。蘇雨也一度出現過秦陌風回來的假象,後來才發現她錯了,張楓沒有秦陌風的那股子憂郁,秦陌風沒有張楓的那般爽朗。

那天晚上蘇雨給張楓講她和秦陌風曾經的點點滴滴,除了後來分手到秦陌風的死。

張楓對她說︰「我並不贊成移情別戀,甚至我更羨慕那些長久的愛情。但是等待本來就是一場漫長的錯誤,既然明知道錯了,為什麼還要選擇錯下去,愛過就夠了,這也算是上天有過的仁慈。」

張楓不知道秦陌風的事兒,也不知道蘇雨心里真實的想法,但是張楓說︰「有些時候,我們也要試著將自己的心交到另一個人的手里。」

車依舊在行駛,偶爾劃過幾個石子,顛簸起整個車廂。蘇雨醒了,望著窗外,陽光很刺眼,不過這也沒多少它們可以囂張的日子,夏天就要結束時候,又一個秋天就要來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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