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二十九)書法展

作者 ︰ 槐崖

學校每年都會舉辦「藝術周」,雖說是「藝術周」,但是除了要上早自習和晚自習之外,平時是不上課的。于是沒參加活動的就可以去玩,玩誰不願意,而且還是一周,當然要怎麼玩高興怎麼玩。

星期一的早上,老陳叫了幾個男生到他辦公室去,張楓也在之內,張楓戰戰兢兢的到老陳的書房,結果才知道,又是去下苦力,「中國勞動力還真是廉價誒,」在這之前張楓還以為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被老陳發現了,被叫去的幾個男生中,也有昨天晚上一起的,我想他們的心情和張楓差不到哪兒去。

這次的活兒倒是輕巧,全是藝術展用的書法作品,還有展板。張楓幾個就一人抱了一卷,東西輕,就是怕弄壞,張楓抱的那一卷全是三尺生宣,上面寫滿了書法,弄壞一張,他可賠不起。主要是沒法賠,弄壞了哪一張,弄壞的那一個人就要把那弄壞了那紙張完完本本的摹下來,稍有些不合意,就做不得數,這規矩是老陳定的。要是叫張楓做其他的還好,寫毛筆字就不行了,叫他寫毛筆字他能畫出蝸牛印來。

于是張楓小心翼翼的把書法拿著,直到樓下。然後又把書法一張張散開來,用夾子把他們家在學校的展示欄旁邊的鐵絲上,掛了一排。其他人還在找鐵絲,老陳說哪有鐵絲就掛在哪兒。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出另一根,唯一的一根就被張楓給掛滿了,于是又匆匆的跑上五樓,找老陳要鐵絲。要到了鐵絲,就牽在新教學樓下的桃樹和桂花樹之間,又給掛滿了,像染坊里掛的絲綢,隨風飄揚。

硬筆書法就貼在展板上,展板就立在學校花壇旁,圍了半圈。其中除了老師的書法還有學生的,張楓看到了林墨然的,當然還有自己的,張楓的硬筆書法不錯,不過老陳說他寫得字總是張牙舞爪的,要是稍稍「收」那麼一點就會好很多,果然,在張楓把筆法「收」一點之後,字體要規整許多。

在初中的時候,張楓就沒事兒就喜歡練練書法,一學期下來光字帖就練完了七、八本,那時候張楓字寫得好,成績好,而且也很老實,從來不講粗話,上課不鬧,話也少,老師們都喜歡他,可到高中就似乎變了樣兒,上課不認真听課,晚上溜出去上網,打架鬧事什麼都干,到現在就剩個字沒落下,在夏香艾面前倒也從不說粗話。

他寫的是明朝楊慎的《臨江仙》,他的字很合「滾滾長江東逝水」的氣勢。一旁的是林墨然的,林墨然的書法經常在學校的展示欄里出現,張楓饒有興致的看了一遍,最終得出個結論——「像個女生寫的。」不禁暗暗地發笑,沒想到林墨然的字這麼、、、這麼、、、張楓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絞盡腦汁方想出「清秀」二字,可又似覺得不妥。林墨然寫得是晏殊的《鷓鴣天》,再加上他的「女生字體,」倒又合了這婉約的意思,晏殊的這首詞,其中以這句「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最為出名,可是張楓以前沒以前見過這首詞,心中暗暗記了下來,張楓喜歡記一些好的詩詞句。

繞了一圈,張楓在角落里看到了夏香艾的,很秀氣的鋼筆字寫出來一首李後主的《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招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上東。」是首不錯的詞,可是夏香艾的字除了稍微好看點,卻談不上書法,有楷書,有行書,兼之也有行楷書,字體很雜,估計是上交的作品不夠才把她的算上的。

看了一圈,張楓又去看學校老師的軟筆書法,學生的毛筆字是不掛在這里的,都是貼在學校舊教學樓的那個展示欄那里的。因為學校學生中寫毛筆字寫得好的沒幾個,稍寫得好點的,又拿不出手,所以只有拿到就教學樓那里,僅供學生參考。前面的軟筆字書法都是學校老師寫的,是給其他學校的領導老師參觀用的,當然學生也可以去看。

張楓看了好幾張,大多都是老陳的,還有魏老師的、薛老師的、蕭老師的、孫老師的。梁老師的等等很多。老陳除了寫了楷書,還寫了行書、草書、還有篆體,等等。看了半天,老陳的書法中,張楓就看中的老陳寫的那篇張泌的《寄人》,「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張楓喜歡這篇的原因一是這首詩的意境不錯,二就是老陳只用楷書寫了這一篇,其他的張楓一概看不懂,于是就在老陳這幅書法前多停留了會兒。

剛好早自習下課,林墨然隨著人流走下來,看到學校下面掛得跟染坊似的,林墨然知道是書法的展品,忍不住走上前去。林墨然除了喜歡文字以外,還喜歡書法,繪畫,下棋,養花等等,除了酒之外,還真沒見過他不喜歡的。說來也奇怪,喝了酒的林墨然就像一只煮熟了的螃蟹,全身的都是通紅的,連手指頭都是紅的,真不知道這家伙是什麼變的。

林墨然看見張楓也在,走上前去,「你也在這里啊,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了,怎麼不去吃飯。」

「沒事兒,就是無聊看看,你說老陳的書法怎麼除了眼前的這幅其他的怎麼都這麼爛啊。」張楓說道。

「是麼,我看看。」林墨然把老陳的書法挨個兒看了一遍,「我覺得不錯啊,尤其是那篇草書寫的《臨江仙》,筆法瀟灑,又不失蒼勁有力。比這篇楷書寫的《寄人》有看點。」

听林墨然這麼一說,張楓又去看了一下,依稀看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字樣。

「而且這一篇篆書寫的‘厚德載物’也寫得不錯啊」林墨然問指著另一篇書法。

張楓也懶得看了,說道,「別給我指了,反正我也看不懂,因為我看不懂,所以他就寫得爛。」說完就擺擺手,「我去吃飯了,餓死我了,墨,我去食堂,你要一起去麼?。」

林墨然看著老陳寫的那篇《臨江仙》,「你先去吧,我一會再去。」

張楓見林墨然看書法看得有趣,也懶得再叫他,自己一個人去食堂吃飯去,早飯都沒吃就被老陳叫去干活,忙活到現在,餓得夠嗆,現在過去,還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呢,一想到這里,食堂也不去了,干脆直接就往小賣部走。

林墨然看得書法出神,他喜歡看書法,但不太喜歡寫,因為老陳說他寫得不好,還要多練練,每次都會給他挑出很多毛病來,比如說,坐姿不夠端正啦,握筆不夠垂直啦,字體不夠規範啦,運筆錯誤啦等等。但林墨然看多了,自也有些書法字體也認得。他買了十來本書法的書,還有芥子園畫派的白描,沒事兒就自個兒在私底下鼓搗。最後鼓搗出來一幅石竹,還在旁邊題了詩,因為墨跡沒干,就放在桌子上,自己去廁所洗毛筆,回來那副「石竹」就不見了蹤影。

後來林墨然知道老陳喜歡寫書法,沒事就往老陳書房里跑。不為別的,就為飽飽眼福就行,老陳書房里有一幅牡丹圖,是學校梁老師畫的,牡丹花中有一只蜜蜂,畫得極為逼真,栩栩如生的樣子,像是一下會從畫中飛出來一般,這讓林墨然不得不佩服。畫的兩邊則是蕭老師寫的一幅草書對子,這個太草,林墨然識得一兩個字,其他的就實在是不認識了,盯了半天,字都認識他了,他還不認識那字。

結果經老陳一點撥,才知道,原來寫的是李孝光的「富貴**拔等倫,百花低首拜芳塵,」這句。老陳若是不提,林墨然依著自己的意思,還以為是李白的」名花傾城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這句。老陳一說,原來以為識對的一兩個字也是錯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林墨然往老陳書房跑的次數就更多了,沒事兒還拿著老陳的印研究,老陳的印很多,整整一小木匣子,各種各樣的十來個,還有一盒青花瓷裝的印泥,印章沾點印泥,摁在宣紙上非常漂亮。

回去林墨然就買了套篆刻工具,自己沒事兒又鼓搗這個,第一個刻出來的印就送給了夏香艾,是用行書刻的一枚小印。

刻在印上的字,排版格式是有要求的,從右到左,從上到下,而林墨然卻把送個夏香艾的印,習慣性的刻成了從左到右。待林墨然要收回,並承諾再給她刻一個好的時候,夏香艾卻不干了,說什麼也不給,說送都送出去了,還想要回去,結果林墨然非但沒有收回之前的印,還給搭上一塊。

後來大家都知道林墨然會刻印,都找到林墨然要。一個人的要一個印,兩個人的就要一對印,也不管林墨然答不答應,說好了什麼時候來取,來的時候林墨然就給刻好了,當然,都是免費的。林墨然也不說什麼,閑著也是閑著,這章刻得多了,自然就越刻越好了。

沒多久林墨然的名字又被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高二(三)班有個會刻印的林墨然,不過林墨然刻的印有人說刻得好,也有人說刻得差勁,林墨然也不在意,他懂得「太在意被人的目光,就很難展得開翅膀這個道理,」也不說什麼,總是微微一笑,別人就說他是「越丑越自信」。有時老陳也來指點幾句,還讓他好好地練練書法,不懂得地方可以找他。這對林墨然來說,再好沒有了。

林墨然的字被經常拿到學校的展示欄里展示,不過都是舊教學樓那里,前面是給其他學校領導,老師看的,後面才是給學生看的,林墨然的字就被貼在那里,不過就這林墨然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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