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途愛旅 46傍晚誰個傷英女 半夜何人攔紅兒

作者 ︰ 林女

46傍晚誰個傷英女半夜何人攔紅兒

就在此時,校長兼書記的孫嘯天同志那間辦公室里燈火明亮如晝。

孫書記當然還是坐在那張長長的寫字台上,桌子上擺著一台舊式搖把電話機,正在一邊吸煙一邊凝神思考著。但他此刻卻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更不是在想家里日常生活上的問題。因為作為中學的校長的他,在當今社會也算有了一定地位,況且家中還有個潑辣能干的老婆,啥事都不讓他操心,所以在工作上他還像過去搞土改時那樣肯干,但人有七情六欲,不勉也有疲倦、煩躁和心不順的時候,畢竟五十開外的人了,在仕途上未必還能有什麼長進,便產生了滿足現狀的思想。俗語說的好,飽暖生閑事,饑餓起盜心,有時不免也想入非非。比如這幾天便總是想著于芳,對此別說外人不知道,就連他自已都不知為啥,于芳那如花似的面容不時便在眼前晃動,鬧得心里好不安生。此刻自已想了一氣,也覺得太那個了,便暗自警醒自已︰你想也是白想,人家長得既年輕又水靈,除非你是皇上,不然絕對輪不到你頭上!當然人非草木,真要想的話,家里還有個老婆,盡管年歲已大,沒什麼吸引力,但正如那句古訓說的——糟糠之妻不下床,雖然是人老色衰,但既不缺邊兒也不少沿兒,就對付用吧!人無非就那麼點事兒,作為一名新中國的土改干部,絕不能胡思亂想。更不能與解放前那些有三妻六妾的大地主大官僚比,須知那樣比十分危險。不僅對不起黨,也對不起人民。就是和與自已一起參加革命的那些同志比。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俗語說的好,知足者長樂,就拉倒吧!自已如此地安慰一番,在心里真還起不少作用,當然也不是一點兒也不想于芳!咱一個工農干部,從不說慌話,心里有時多少也哄哄松松的。

這時。團委書記艾維忠與邱老師進來。

艾維忠說明了來意,是和邱老師一起來匯報一下對張玉英的處理意見。

孫書記點點頭,讓都坐下,兩人落座。

孫書記抬頭挺起身先看看艾維忠,又看看邱老師,最後眼楮還是落在邱老師身上。而且那目光就像在尋找什麼似的在看著邱老師那全身上下一麻青色打扮,是多麼的得體與素樸;尤其是看那件潔淨、對開並扣著紐絆,而且看上去不肥也不瘦,同時又恰到好處地顯出了那微微隆起的前胸輪廓的上衣。更讓人感到舒服並且撩人(用當今的話講即是性感);又看前襟下方那平平整整的褲門前並攏然而又規規矩矩放著的那瘦弱的雙手,又讓人不得不想到她好像在捂著什麼,但其實卻什麼也沒捂,手的顏色青白相間。年長的人一看,憑著往日的經驗,可想到那手的溫度一定是冰涼冰涼的;再向上一看那略施脂粉的面龐。雖然可見淺淺的魚尾紋,但正個臉型尚能顯出青春的余韻。並令人感到有一種一個女人獨有的那種誘惑與溫馨。頓時孫書記感到驚訝,以至目光不忍離去。

驟然間。不由得讓孫書記將邱老師的姿色與自家的老婆相比,鑿實勝過幾分,尤其是孫老師那淡淡的一笑,既得體而又迷人,便更無法與之相媲美。

然而,作為女人的邱老師,在以往同樣沒少看過如孫書記這樣的男人,正如那句話講的,可以說她能從孫書記的嗓子眼兒能看到他的**兒!可盡管這樣,但卻不可小覷,因為眼前這個人不僅是自已的領導,更是大有用得著的人,就是這個人,他完全能決定自已命運啊!那麼,自已對他嫣然一笑倒未嘗不可,但心中卻要有一定界限和距離。換句話說,自已心儀之人絕不是他,而是這邊這個艾維忠,這才是我朝思暮想的對象。于是轉過頭來便看著艾維忠,微微一笑,並且用眼神兒告訴艾維忠自已此時內心里的感覺,當然這感覺不僅包括對艾維忠的,也包括對孫書記的。而對此艾維忠也並不糊涂,他同樣能心領神會,不說觀察到百分之百,也差不了幾分。

須臾,平和了心境的孫書記,冷靜地講︰「你倆誰先說說?」

邱老師便向艾維忠呶嘴,而艾維忠同時也向她呶嘴。

邱老師溫順地點點頭,並向艾維忠說︰「那我就先說說?!但如有不合適的地方,還要請艾書記再給我糾正一下。」

艾維忠點點頭。

說來邱老師並非是一切都受制于人的人,他向孫書記匯報,完全出于她自己的想法,首先並沒有如實反映事前于芳和西門光輝在研究時提的意見,竟然直接提出了對張玉英給予開除處分的動議,同時還隱瞞了張玉英揭發夏玉玲那天晚上自慰的情況及其諸多細節。最後說︰「這個提議是我同于芳老師和西門同學共同商定的。在來向孫書記匯報前,我們在向艾書記匯報時,艾書記說,為了節省時間,就別月兌褲子放屁再費那二遍事了(在描述此話時邱老師詭秘地一笑)!干脆直接拿到孫書記那里好一些。並且他還說,上次我們在和張玉英談話時,他因為替孫書記去公社開會就沒有參加上,情況不甚了解,就不听了。」然後又面向艾維忠一笑說,「我便匯報這麼多,艾書記你再看看,再說說,並且以你講的意見為準。」

孫書記眼楮活泛地看著邱老師︰「你說完了?」

邱老師一笑,點點頭︰「我匯報完了!」

孫書記打個長長的哈欠,又慢慢吸一口煙,才向艾維忠哄哄嘴。

艾維忠說︰「情況正如邱老師講的那樣,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不過我看對張玉英和處理,是不是重了一點兒。還有……」

邱老師咳嗽一聲,腳又踫艾維忠腳一下。

艾維忠明知邱老師的用意。卻不予理采說︰「我听說你們班那個班長夏玉玲,她那天晚上躺在床上。不是蒙著被在自慰嗎?怎麼沒有對她的處理意見?邱老師。你們可千萬別鬧出什麼矛盾來呀?!」

「怎麼?!又出來個夏玉玲?!居然還有這種事兒?!」孫書記驚詫地問。

「是有的,是有個夏玉玲!張玉英說她下晚黑時,自已模自已了。」艾維忠重復說。

孫書記目不轉楮地看著邱老師。

邱老師不再否定,點點頭說︰「不過,那是張玉英完全在報復夏玉玲,當時的情況是,因為我與張玉英談話態度嚴肅,追問得緊,她為了轉移視線。突然說出來的,硬栽贓給夏玉玲的,夏玉玲根本就沒承認!」

「是嗎?!你再詳細說說,張玉英當時是怎麼轉移視線的。」孫書記又點一支煙,顯得很有興致的樣子。

邱老師便又將張玉英上次講的情況如實復述一遍,末了又重復說︰「夏玉玲根本就沒承認!」

孫書記嘻嘻地笑起來,十分開心地對邱老師說︰「這些個丫頭片子,雖然她們腦瓜都挺好使,考上了中學。可就是心眼兒太靈份,那一張張薄薄的小嘴唇兒更賊得很,提上褲子就不……不!我一時又說走嘴了,我是說她們就是說出龍叫喚。她也不能承認的!」

邱老師低頭用手遮住左臉,偷偷看著艾維忠嘻嘻笑。

艾維忠卻強忍住笑說︰「是那樣的!孫書記說的完全正確!」

孫書記高興地說︰「算這個夏玉玲一個,再加上張玉英。這就兩個了!」

「可不?!是兩個,我原來為什麼要換成邱老師來談。讓她來談就是不一樣嘛!」

「邱老師工作是有成績,這是肯定的。」孫書記看著邱老師說。

邱老師喜形于色說︰「既使是有成績也是領導重視的結果。更是黨團組織領導的好,我個人是不值一提的!」

孫書記滿意地說︰「我才發現,邱老師你這個同志還挺謙虛地呢,這一看你還能夠進步!好!好!好!」

頓時氣氛熱烈起來,並且十分融洽。

艾維忠提議說︰「孫書記,是不是研究研究如何處理吧?」

「是啊!研究吧!」

「我還是方才的意見,好像給張玉英開除處分是不是重了些,並且我還知道她家庭是貧農出身,我看給她個仃學三周處分就可以了!」

「是嗎?她是貧農?!貧農這我們可要考慮的!」孫書記說。

邱老師說︰「夏玉玲也是貧農,再說張玉英的問題是夏玉玲主動揭發的,並且這樣做在全校也是首例,可以說也是有功之臣,要加以保護才對!我看如果張玉英要仃學三周,那夏玉玲仃學兩周便可以了。」

孫書記思考半天說︰「要我看,這個夏玉玲要說有功也有一點兒功,不能說沒有功,但她可比張玉英重多了,原因是張玉英只是說了一句話,而這個夏玉玲是真有錯誤行動的,雖然都是劣跡,但輕重程度是不一樣的!這樣在處理上我們都是要考慮的。」

「孫書記講的非常正確,那便倒過來,給夏玉玲仃學三周,而給張玉英仃學兩周,怎麼樣?」艾維忠左右逢源說。

邱老師便說︰「這樣區分開不好,因為夏玉玲多少有點兒功,實在不行,就都仃學兩周呢,行不行?」

艾維忠瞅著孫書記說︰「我看也行!怎麼好呢?!……我看最後就由孫書記定一下吧!」

「我同意邱老師的意見,當然也是你倆的意見,都仃學兩周!我看大概齊就行,這不像土地改革時定階級成分,差一點兒也不行,這一個仃學,不能分得太細了!」

孫書記說完,立即拿起電話听筒,要交換台接線公社黨委,正好是一把手接電話。

孫書記便通報了情況和處理決定,最後請示說︰「我們就這麼個意見,看公社領導是個什麼態度?」

對方說︰「我們沒什麼不同意見,只要你們把情況搞實便可以了!」

「實了實了!」孫書記大聲說。

「那就好!現在這些女孩子太隨便了,簡直不服天朝管了!老孫啊。你們可要對她們加強教育呀!」

「好!好!是要加強教育的!」

孫書記放下听筒說︰「這破電話,打的真費勁!」

處分決定研究完畢。

艾維忠和邱老師兩人出來後。在門外又嘀咕一陣子。只見黑暗中邱老師與艾維忠湊得很近,特別是邱老師還邊說邊笑。以致還用兩個手指輕輕到艾維忠前胸坎上拿下一根草棍兒,捏在手上擺弄著。

兩人分開後,根據孫書記意見,邱老師立即回到辦公室取支粉筆,將處分決定以校長孫嘯天的名義,寫在黑板報上,連夜公布了出去。

東方紅下了晚自習,一看大門道上站滿了人,不知在看著什麼。便也擠了上去。一看才知道張玉英受到了仃學處分,頓感驚訝,自覺心嗖地一下下沉,很不是個滋味。再一細看,受處分的還有夏玉玲,不由得罵一聲︰活該!但馬上又笑起來,覺得也挺好的,張玉英還有個作伴的!便想馬上回到寢室,去看望並安撫一下張玉英。

剛要走。只見于芳闖闖地過來。一問,方才明白她也是來找自己要去看張玉英的。兩人便結伴而行,一起前往一?三寢室。

到那一看,寢室內只有本班的女生。自然地分成兩伙,分別圍著張玉英和夏玉玲。

其中一伙人多,圍著張玉英。張玉英一邊掉眼淚一邊收拾行李。哭訴道,這書是肯定不能念了。不行就連夜要回家去。同學們一邊勸說,一邊埋怨學校。學校千不該萬不該這樣對待學生。東方紅與于芳同樣百般勸慰,東方紅還拉著手說,咱們出了事兒後,我英姐你可千萬要冷靜下來,不能莽撞,既使真不念了,也不能馬上捆行李卷連夜回家,起碼要等到天亮才行。眾同學也給出主意,張玉英才打開了行李,坐著一邊抹著淚眼,一邊想著自已到底該如何是好。同學們便各自回到鋪位上。于芳和東方紅又坐在張玉英身邊,好生勸說了一氣。

兩人又來看夏玉玲,幾名女生也正圍著她,夏玉玲正在要死要活的大哭。幾名女生一邊安慰一邊發泄對學校的不滿。于芳和東方紅也勸阻並安慰幾句後才告辭離開,走到門口,又都給張玉英遞眼神兒,張玉英跟了出來。

東方紅再次重復說︰「我英姐,你要沉住氣,人活著有數的,貪著什麼事兒辦什麼事兒,正好于老師我于姐也沒走還在這,咱們就在這疙瘩,替你拿個主意,好好商量商量對策!」

于芳看地點離女寢室很近,便拉著兩人又遠離幾步,才一同蹲下來,圍成一小圈,小聲說︰「你倆還不曉得呢!就讓你們的邱老師她跟孫書記兩人混整去吧!自從處理決定公布出去後,各個教研室凡是還沒走的老師,都在評論這件事情,多數人認為學校這樣做實在是過分;各個班級更是七嘴八舌的說啥都有,有的在罵邱老師,有的大喊大叫,要一起去找孫書記。現在看你並不孤立。特別是艾書記也讓我來告訴你張玉英,正像東方紅剛才勸你時說的那樣,艾書記也要你沉住氣,並且要抓住三點,一這是你的私事,也包括夏玉玲;二學校是小題大作,公開找你談話壓根兒就是錯誤的,不應該這樣對待你;三做出的處分決定是完全錯誤的。一定要緊緊抓住這三點!艾書記還說,別看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估計形勢很快便會急轉直下,朝著對你倆有利的方向發展。他還說,學校這樣做無形中是他們自已替你張玉英把全校師生發動起來了。反過來發動起來後,全校師生又共同地對著學校領導。所以你和夏玉玲也盡量要團結起來,方才我都說了,你肯定不是孤立的,並且要看到全校的師生都在支持著你們。」

「那到最後我和夏玉玲能到個什麼結果呢?」張玉英問。

于芳說︰「最後結果肯定會好的!」

「但會好到哪呀?」張玉英依然惦記著結局。

于芳遲疑,但說︰「若依我個人的估計,學校最後必須收回這個處分決定。因為如果他們不收回,那全校師生就絕不會答應他們的!但這也要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別說我于芳,就是別人。我看誰也說不好!」

「那眼下怎麼辦,也既是說明天我該怎麼辦?」

「這個嘛……」于芳支唔著。

「明天我看這樣行不行?讓我英姐的爸爸和媽媽他們來一下!」東方紅提議說。

「我看行!」于芳說。

「我看也行!讓我爸我媽他倆來捉他們來!」

「不是捉,是來跟他們講理!如果行,那我馬上連夜就回去找我石頭伯和我張媽,讓他們明天起大早就來!」東方紅說完,即刻就要動身。

張玉英說︰「你一個人不行,黑燈瞎火的,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于芳和東方紅幾乎同時說︰「那可不行,我們本來就是為你的事。並且你是在仃學期間里,你怎麼也能離開學校回去呢!」

「只是東方她一個人?!讓人不放心的!」張玉英說。

「我沒事兒的!不管迂著什麼我都不怕,我自已心中有點數!」

于是,東方紅上到通往家鄉牛屯那條狹長的鄉間小路上,消失在夜色中。

空曠、無邊、美麗的夜空,空氣清新,萬籟寂靜。

東方紅為了趕路,也顧不得欣賞這令人陶醉的夜色,大步流星走在路上。可走了一程她仍嫌太慢,就忽然想起了從小去外婆家跟著會武術的師姐學到的那快行術來——俗名「草上飛」。這是師姐家祖傳的絕技,只因師姐與自已相處得甚密,才在最後分手時作為禮物傳給她。此招成敗與否的關鍵是要掌握開頭的「起式」。既必須打破凡人走路的常規,雙腳行走要如穿梭一般,只有當達到分不清兩腿的個數時。才能形成一股浮力,使其腳底生風。而風聲起浮力生,懸起軀體。拖足而行,方為成功。東方紅于是活動筋骨,收月復吸氣,伏下軀體,只听呼的一聲,人便如燕子一般懸即而起,循著路上車轍中間一條狹長的草叢飛將起來,眨眼之間沒了蹤影。

飛行間,東方紅自覺神清氣爽,一切煩惱與疲倦皆丟于腦後,只想快些到家,一來盡快告之石頭伯與張媽英姐之事,二來早些能見到甚為想念的二老雙親和久違了的花姐與毛猴,那將會讓自已怎樣的高興與快活!急切之中,又警惕著自已,別忘了正處在使用絕技當中,于是緊縮肚月復並及時換氣,身飛過處,風聲作響……

突然,東方紅看見正前方走來一個人,從身影看,樣子很像個男人,居然擋住了自已的去路。心想,也許是壞人?!又一想,大路寬寬,各走一邊,管他的呢!便抬頭挺胸,從路邊嗖地過去,便將那人甩在了後面。

忽然,那人喊︰「東方紅啊,你怎麼過去了?!是我呀!」

東方紅一听,此人竟然能叫出自已名字,感到奇怪,又一想,如此茫茫黑夜,有道是,什麼鳥都有,且不可冒然應答。

那人又說︰「我是你的同學——西門光輝啊!」

東方紅又是一驚,但還是不語,暗自在想,這不是騙人?!若真是西門的話,學校明明在西邊,你怎麼能從東邊過來?!肯定是壞人!便欲繼續向前飛行。可是那人卻又向回轉,並且走到了近前。

「我真的是西門呢!」

東方紅便細看,朦朧中見那高矮、體形、說話聲音等,果然和真的西門一樣。機警地想到,天底下長得近似的人很多。便問︰「那你為何從東邊過來?」

西門便說出原因來︰原來他得知張玉英被仃學後,也到女寢室去看她,當快走到時,遠遠影影綽綽看見東方紅等三人正在蹲下圍成一圈說話,就隱在一旁听聲,最後得知東方紅一個人要回家,心便想,那哪成,出事怎辦?!不行,我得去跟著點兒,免出意外!于是,便提前起程,撒丫子飛跑飛跑……

東方紅方才放心說︰「你可真是的!若是有那心,怕我出事兒,一起走有多好,哪有像你這樣深更半夜的,不是開玩笑嗎?」

「不!我一上路。看這夜色挺好,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就想別在前面亂跑了,該給你個驚喜了。便從前面又勾回來!」

「可別再說了,原來是一場虛驚!」說著,東方紅便拉著西門的手前行。

兩人甚是親密。

走著走著,西門說︰「我倒忘了你會武功,那次在餐廳門口你便有一次,竟然能騰空而起,這一回這叫什麼,還有個名堂沒有?」

「這叫草上飛,我師姐教我的。還咂咐我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隨便使用,以防讓外人知道,所以,你還要替我保密呢!」

「保密?!那為啥呢?」

「這你不懂!我學的這叫絕技,一若不甚傳了出去,讓壞人知道,便再不能出其不意地對付他了!」

「我明白了,這叫天機不可泄露!」

「就是!」

說完。東方紅想起晚上在鐘樓旁的事來,便說︰「你真行,還知道來護著我,我真有點兒對不住你呢!」

「你怎麼說這話?!我來不是應該的嗎!」

「我這麼說是因為今晚上在鐘樓那疙瘩。我沒讓你踫我,你肯定生我氣了!」

「噢!原來是為這個呀,當時多少有點兒。但過後也就差了。」

東方紅的手在下面與西門手突然握得很緊。

西門頓時驚喜,馬上抽回手。一把抱住東方紅並伸過嘴唇,躍躍欲試。

東方紅那櫻桃小口溫順接著。

西門口唇嗖地過去親吻起來。吻著吻著,東方紅便張開口齒露出條小舌頭等候著,西門立刻伸出長長舌尖,黑暗中就像兩條紅紅的火苗,一陰一陽頓時爆出火花,絞在一起,遂之有如強悍電流忽地傳遍全身。

天上的星辰在眨眼,路邊響起陣陣蛩鳴,一股輕風徐來。

懸即西門又生一計——提議用口唇相互擼裹對方的舌尖,東方紅配合默契,于是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兩人初次感到初戀的甜蜜。

心髒都在咚咚地跳著。

忽然,東方紅抽回舌頭說︰「我們要記住這一天!」

西門點頭。

「還要記住這個地點!」

「現在記倒能記住,我們一會兒便離開了,久後怎麼能記得?」

「你不會找個記號嗎?」東方說。

西門便找,黑暗中左右看看什麼沒有,又用腳踢,果然就在路邊的溝里踢著一塊石頭,一看既很大又埋得很深。

西門便驚叫起來︰「這有一塊大石頭!」

東方高興道︰「我們倆真是讓蒼天來作證,這叫名符其實的海枯石爛心不變!」

「說得好!那我們再來一回吧!」又伸出舌頭。

東方說︰「那可不行,不能總那樣,還走路不?!」

西門感到掃興,問︰「怎的呢?」

「還怎的?!你不明白呀,這種事不管是你也好,還是我也好,都是小豬貓著黑豆囤——得寸進尺,等以後的吧!」

「咱只像剛才那樣裹裹就得,肯定不能有一點兒過分,我下保證!」

「西門你可拉倒吧!」

「我就不明白,這多麼好的夜色,又只有咱倆個……」

「那也不行!」東方紅想想又說,「你听我給你講,別說我們現在正在學校讀書,最重要的是,眼下我英姐還正處在鬧心的時候,就這陣子我估計她在寢室都未必能睡上覺,我們反倒在這里沒頭沒腦的,有多不好?!讓我英姐知道我的臉往哪擱呀?!」

「我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那也不好,對不住人!」

西門便無言,過一會兒又說︰「那我們繼續走吧!」

「那也別了!」

「你真氣死我了,那你倒想怎的吧?!」

東方嘻嘻笑說︰「你可千萬別來勁,你听我說,我們繼續向前走不是不行;但走到咱家怎麼辦?半夜三更我突然就領回來個大老爺們,我爸我媽是不是要問我?!我得不得答對他倆?!得答對吧!可這邊要答對,那邊我英姐的事呢,我是不是也要馬上告訴我石頭伯和我張媽去呀?!兩邊都答對,我一個身子能劈成兩半不成?!這還不說,你這是頭一回到我家,那叫上門親呀,有數的,姑爺進門,小雞沒魂,我爸我媽勢必連夜給你殺雞不成?!你可能說,不用殺雞,夜里我不吃飯了!不吃飯也行,可今晚不吃,明早還吃不吃?!得吃吧,那明早吃,今晚又沒有準備,這讓我爸我媽著急不著急?!再說我還有我花姐花姐夫,我還有我小外甥毛猴兒,他們一家現在肯定正在睡覺,咱們到家時他們未必能知道,可到第二天清早起來,人家一看,上屋的小紅半夜三更回家怎麼還帶回個大活人回來?!還有,東院張家知道,人家是不是也要多心,這小紅到底是來給咱送信兒,還是領她女婿進門看老丈爺和老丈母娘來了?!他們要都問我,我這臉又往哪擱?!我讓你說說!」

「听你這一說,那我得怎麼辦呢?」

東方不好意思說︰「我看最好你就趁現在夜里還不算太晚,你也沒走出學校太遠,信我話,你就回學校去得了!」

「那我壓根兒就不來好不好?!」

「你來我感謝,還不行啊?!」

「那倒不用!」西門笑了。

這時從東向西來輛去黃泥窪的馬車,一問車老板兒是牛屯東邊青堆子村的。車老板兒挺好說話,西門一說想借車坐坐,那車老板兒痛快答應了。于是西門上車,問東方紅︰「就剩你一個人,天這麼黑,你怎麼辦呀?」

東方上前貼耳根子小聲說︰「你走你的,我還是草上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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