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鳳令 第十六章

作者 ︰ 季璃

在痛楚至極的一瞬間,柳鳴兒以為自己會死去,昏沉之際,她陷入了一場夢里,在那夢里,有著璀璨的煙花,城里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花燈,人們猜著謎題,空氣之中,彌漫著桂花摻和著白糖的元宵甜糯味道。

她似是也才剛吃完幾顆元宵,嘴里留著一點桂花的香氣,不過心情卻不怎麼愉快,因為她與同伴被人群給沖散,自己一個人迷路了。

這時,一球極其燦亮的煙花在夜空之中爆散開來,她抬起頭,看著那四散的花火,也看見了在搭築起來的高台上,有一張熟悉的男人臉龐被煙花的光給映亮了,是七夕那天她在河畔遇上的那個男人。

神韻和模樣,都十分神似鳳熾的男人……柳鳴兒在昏沉的夢里,有著這樣的想法,可是,她控制不了夢境的內容。

在夢里,她擠上高台,像個賊兒似地接近男人,卻在要出手拍他肩膀時,被他迅狠地揪住了手腕,縴細的骨架子差點被他給掐斷。

「好痛!」她大聲叫道,擺明了是先聲奪人。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偷偷模模接近我。」男人看清楚她的臉,似是認出她了,放開她的手,沒好氣地喟了聲。

「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這麼凶狠,你不慚愧嗎?」她來到他身邊,把被他捏痛的手背在身後悄揉著,抬眸注視又一大團煙花爆散在夜空之中。

「依我說,你這是惡人先告狀。」他笑哼了聲。

「能夠惡人先告狀,也要能找到個理啊!」她轉眸與他相視,發現他的衣飾不似一般老百姓,倒像是個浪客,就連隨性挽起的發結,都顯得浪拓而不羈,只有那張臉龐,雋雅得教人看了舒服,「為什麼每次遇到你的時候,都是在節慶的時候呢?」

「或許是因為我不常回中土,大半時間都在海上漂浪吧!這兩日,我的船正好在這附近,所以就上岸來瞧瞧。」

「你不怕危險嗎?我听說近些時日,海上的盜寇很多,前幾日才有朝廷的船隊遭劫,被搶走了好多貢品,不過朝廷斗不過那個可惡的海盜頭子,听說有在擬旨,要頒布海禁,不讓中土的百姓與海盜勾串。」

「你見過那海盜頭子嗎?」

「當然沒有!」她朝他皺皺俏鼻,見他臉色變得陰沉。

「既然沒有見過他,就斷言他可惡?!」他勾起冷笑,瞅了她一眼。

「大家都說他是『天下第一惡人』,你說他不可惡嗎?」她急忙地為自己辯解,「若不是他,當今的海盜也不會如此猖狂。」

「當今世道,猖狂的何止是海盜而已?」他嗤笑了聲,嘲弄她的天真。

「小師妹!」這時,在高台之下,傳來了呼喊她的聲音。

「是我二師兄。」她笑了,朝著高台之下揮手,「果然還是我二師兄厲害,一下子就找到我,你知道嗎?養我長大的師父說,我二師兄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當今世上,以三式而論,只怕沒有人修為能比他高了!」

「既然你是師父撫養長大的,那你的爹娘呢?」他挑起一邊眉梢。

「他們……我不記得了。」她搖頭,笑呵呵地看見她二師兄擠過人群,要走上高台,「你一定要以為我是從小案母雙亡的孤兒吧!其實我不是,听說,我的爹娘都還活在世上,可是,他們不要我,他們……沒那膽量養育我。」

「你是長了三頭六臂,模樣駭人的怪物嗎?」

「你看我像嗎?」她拉住衣袖的邊角,在他面前張開雙手轉了個圈圈,見他笑著搖頭,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有那美眸深處的悲傷,像是一團霧氣般,無論如何也吹散不開,「可是,他們說我是不祥之人,在我出生時,讓位高人算了一卦,說我是注定會害死成千上萬人的禍水,我爹娘覺得他們不能親手養大一個禍害,他們也怕……就連他們自己,都要被我這個不祥之人給害死。」

說完,她怕自己真要掉下眼淚,別過頭沒看男人的臉,而是看著她二師兄已經穿過人山人海,就要抵達她的面前,卻在這時,一只強悍的臂膀圈住她的腰肢,下一刻,她只覺腳步騰空,人已經飛在半空上。

「小師妹?!」

她听見二師兄震驚的喊聲,轉頭看見男人泛著淺笑的側臉,「你在干什麼?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他轉眸笑視她因為飛高而變得蒼白的臉蛋,在這時候,他們已經又掠過幾個屋檐,在他們的身後,有著璀璨的煙花為襯,那美麗的顏色,迭映在他們相視著彼此的瞳眸深處。

「讓我給你解解悶,帶你去一個可以把煙花看得更清楚的地方吧!」

「你到底是誰?!」

「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那個『天下第一惡人』,你信嗎?」

她信他了嗎?柳鳴兒不記得了!她只覺得在夢里的光景,那日元宵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令她無比懷念,懷念到她想要每一分一縷都記住,卻終究還是阻止不了在夢醒時分,夢境就像變薄的霧氣般,逐漸地消失不見……

當柳鳴兒睜開美眸,看見陌生的帳頂,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的神魂仿佛還在夢境之中,只是夢境里的一切已經恍惚淡薄。

「醒了?」

鳳熾站在床邊,看見她睜開了眼楮,英俊的臉龐冷得沒有表情,宛若冰凍千年的霜寒,「既然醒來就坐起來,看著我。」

柳鳴兒轉眸著他的表情,就像在看著陌生的鳳熾,她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但也知道是自己罪有應得;她勉強自己坐起身,每一個動作都令她覺得痛苦,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讓自己蜷坐起身,以被褥裹住不著片縷的身子。

「感覺如何?」他冷問。

「痛……」

「還有呢?」

哪有什麼「還有」?柳鳴兒癟著女敕唇,抬起充滿痛苦與哀怨的美眸瞅著他,心想除了痛之外,還是痛,如果要說什麼「還有」,那就是很痛!

「做什麼這樣瞧我?難不成,你心里是在怨我?」他眸光有一瞬間的冷鷙,完全沒跟她客氣。

她畏縮了下,搖搖頭,把自己抱成像團球似的。

「知道錯了嗎?」他再逼問,嗓調不再是沒有一絲溫度的冷淡。

「嗯。」她點點頭,稍微挪動了子,立刻就感覺渾身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她覺得全身都在痛,不由得申吟出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不敢再犯了,因為明明就不舒服,一點都不有趣,以後要是哪個男人敢對我做這件事,我一定叫白銀咬死他。」

說完,她雙手握拳,似乎對于此刻內心的念頭十分堅決,沒錯,這絕對是她今生僅此唯一的「男歡女愛」,她想世人若非想不開,就是個個有自虐的傾向,要不,像這樣痛苦的事情,怎麼可能一做再做,並非沉溺其中呢?

再不然,就是在「男歡女愛」之中,其實只有男人可以得到快樂,女人就一定要痛得死去活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抬起烏亮的瞳眸,給了鳳熾既羨又妒的一瞥,因為在她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竟然可以覺得很舒服。

對,她想起來了,在對她又舌忝又揉又咬,不斷侵犯她的過程之中,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就是因為對她做那件事情很快樂,才會一整晚不停地做,就算看見她哭了,他都沒有住手。

鳳熾瞇細銳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她那單純又好猜的表情,讓他一眼就可以看穿這丫頭此刻的想法根本與事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對,他確實該憐香惜玉沒錯,但她也不想想是誰給他下了藥?

驀地,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睜圓美眸,羞赧的紅暈如潮水般從她的縴頸與耳垂,一路紅上額頭去,最後是全身無一處不紅,她挪動了子,可以明顯地看見她曲起的雙腿在被褥的遮掩之下,被並攏了起來。

「怎麼了?」她的反應令鳳熾感到納悶。

聞言,她將雙腿夾得更緊,把紅通的小臉埋進被褥之間,微弱的音量從那里頭傳了出來,「你那里……的那個……流出來了。」

鳳熾起初有一瞬怔然,隨即失笑不已,立刻明白是什麼原因令她既羞澀又困擾,他一語不發地俯身,將她連同裹身的被褥騰空抱起。

柳鳴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她了,美眸之中透出驚慌,「不要,鳳熾,我還痛……」

鳳熾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傻丫頭,你真的以為那藥把我徹底變成禽獸了嗎?藥性已經退了,剛才我已經命人給你準備熱水,要讓你泡泡身子,順便把……那個,也洗干淨。」

他故意停頓的語氣,讓她更加羞得無地自容,柳鳴兒有點生氣地瞪他,最後氣悶地圈抱住他的頸項,把透著熱氣的臉蛋埋進他的肩窩里,任由他將自己往浴間抱去。

「鳳熾?」她小聲地喚。

「你想說什麼?」听她那語氣,絕對不會沒事。

「我會懷上孩子嗎?」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浴間,他解開了被縛,讓她雙腳沾地。

「原來,你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嘛!」他嗤笑了聲,及時地扶住她差點跪倒下來的虛軟身子,雖然他對自己昨天做過的事情只有一點印象,卻隱約知道自己對她沒有手下留情,只是,一切都不若親眼見到她瘀痕斑駁的身子那瞬間,來得強烈而震撼。

昨晚的他真的下手很狠,難怪她要說,要是以後有哪個男人敢再踫她,絕對要叫白銀咬死他!

「我當然懂啊!我只是不知道阿汝她們所說的事……其實就是……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不會給你下藥的。」

畢竟,誰會跟自己過不去呢?柳鳴兒不知道一切肇因于她把藥量下得太重,她揪住他的袍服襟領,不敢放開,一直到雙腳沾了地,才發現抖得厲害。

最後,是鳳熾將她抱進了浴池里,「如果你以為不是那事,不然,你是想從妓院那地方學什麼回來呢?也多虧你給我下了藥,我今天清早醒來,就已經派人過去『秋香樓』把事情問清楚,她們給你的那藥被她們稱為『舒金散』,只消一點點讓男人服下,就可以得到閨房之樂,不過,她們喜歡給男人吃這種藥散,其一是男人可以得到快gan,其二的原因,才是重點,只要男人吃下這個藥散,他就不能使女子受孕,效用可以維持數天之久,所以,如果你擔心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不會有孕。」

「我只是問問,又不擔心!」她覺得自己被他取笑,氣呼呼地推開他,一直到身子抵至了浴池的另一畔,昂起美眸瞪他,「我不怕生鳳熾的孩子,可是,做那事真的好痛,我不喜歡。」

「生孩子會更痛。」鳳熾淡淡地微笑,注視著她柔軟的青絲漂浮在水面上,讓她絕美的臉蛋更顯得嬌艷動人。

他不急于在這時候糾正她的想法,待到日後,他會用實際的行動讓她知道,男女之間的歡愛,可以是這世上最令人神醉顫栗的極樂,只要一旦嘗過了那滋味,她便是想回頭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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