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說愛你 第一章 該是重新開始了

作者 ︰ 米小瑞

水煙國——

天空萬里無雲,許許清風輕送,滿街紅燈、紅絲綢輕輕飄揚,歡慶樂聲歡奏不停,從將軍府到皇宮的大街上,人滿為患,喜看大公主李靜娟出嫁,共同見證將軍南宮毅與李靜娟的幸福。

南宮毅粗曠的臉上滿是笑容,一身紅衣,全數長發用一條紅帶捆住,騎在馬上,意氣風發。他身後是八人抬的大轎,轎中坐的是他最愛的女人,風風光光地朝將軍府抬去。所到之處,鞭炮聲響,百姓歡呼。

可在歡喜的人群中藏著一位嬌小的女子,身穿白衣,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挽起幾縷,平凡的小臉滿是淡定從容,只是那雙清澈的褐色眼眸藏著深深的憂愁與哀傷,疏離淡漠的氣質與人群格格不入。這人便是水煙國二公主李靜雅。

靜雅哀傷地看著身穿紅衣,騎著駿馬,滿臉喜慶地從自己眼前經過,往事如同漩渦般卷入她的腦中。她與南宮毅從小一起長大,為他,她願意跋山涉水為他取回月老的紅帶,即使他為的不是她;為他,她願意割舍半命,為靜娟擋去世間的傷害,只為他不要傷心;為他,她願意遠涉他國,取回藥材,煉制回魂丹,只為他不要孤身一人赴黃泉。可惜最後他的新娘還是她姐姐,從未變過。

許久以來,他愛的永遠都是姐姐,怪只怪她太傻,還痴痴地相信不到最後,她還是有希望。

別了,毅哥哥!

轉身,淚落,飄然的輕衫一如她的心,決絕!

「走吧。」靜雅看了最後一眼養育她十八年的山河,咽著淚,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踏上奔向火焰國的漫漫長路,遠離這歡慶的街道,逃離這個傷心之地。而南宮毅始終都用余光注視著這個被自己辜負的女子,直到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這才復雜地目送她離去。

踏踏踏——

听著馬車遠去的聲音,南宮毅悠悠地收回深沉的目光,最終她還是要離開。南宮毅暗暗嘆口氣,他知道她喜歡他,也知道她是因為他與靜娟成親才答應火焰國使者的提親,遠走他鄉,只是他無法讓這樣喜歡他的她委屈做自己的小妾。他只希望火焰國四王爺能夠好好待她,願她在沒有他的世界中幸福。

坐在馬車上的靜雅,听著漸行漸遠的樂聲,淚水沾濕了臉頰。愛得深,才忘得不容易,但這一切命中卻早已注定。三日前,她到將軍府親口問南宮毅當真要娶靜娟,他的一句「此生非靜娟不娶」絕了她的希望,斷了她的念頭,心灰意冷之下,恰巧火焰國使者前來替火焰國四王爺慕容浩天提親,想遠遠逃離這個傷心之地的她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也許,離開才是真正的解月兌。

「大使,麻煩快點。」

「是,公主。」

「駕——」

愈加快速的馬蹄聲很快便將靜雅帶出水煙國京都水城,奔馳搖晃的馬車並沒有讓嬌生慣養的靜雅感到不適,反倒有種解月兌的塊感,但在水城的城樓上,站立著三個挺拔的身影,默默目送她遠去,默默在心中祝福,這三人便是靜雅的三個皇兄李德、李莫、李旭。

「皇兄,小雅自己一個人去火焰國,會幸福嗎?」許久,李莫憂心忡忡地說道。

「是呀,是呀,小德哥哥呀,你怎麼不攔著小雅妹妹呢?小雅妹妹的姻緣怎麼會在火焰國呢?小雅妹妹一個人去那個陌生的國度,難道就不會有危險嗎?還有還有」李旭扛著把劍,桀驁不馴的模樣中同樣帶著對靜雅的關心與擔憂,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而被質疑的李德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直至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才說道︰「小雅執意如此,我們也無可奈何,況且,我們也不能永遠陪著小雅。小雅未來的路還得小雅自己走。」

馬不停息的馬車轉眼便出了水煙國,晃蕩在渺無人跡的通向火焰國的路途中,明明是炎熱的天氣,靜雅卻分明感覺到絲絲涼意,撩開車簾,往前一看,竟有幾個從頭到尾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楮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擋在路中央,生生止住馬車的去向。

「你們是何人?」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大使,一點驚慌之色都沒有,只見他將馬車穩穩停住,一臉肅穆地問道。

「將公主留下。」帶頭的黑衣人冷冷地回道,低沉的聲音滿是殺氣,這分明是沖著靜雅來的。

「不可能。」大使毫不猶豫地拒絕黑衣人的要求,水煙國公主身份尊貴,又是水煙國皇上李天的手上明珠,若是在此出了事,即使不關火焰國的事,也勢必不會輕易饒過火焰國。雖說火焰國與水煙國同是大國,與雲國共同支撐起周邊小國的勢力,讓百姓安居樂業,一旦兩國起沖突,國與國之間的平衡必定會破壞,戰爭也會相應發生,和平也將不復存在。

大使就是因為認識到這點,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護靜雅周全。而黑衣人听到大使的話後,腳下一蹬,殺氣騰騰地往前沖去,沖在最前頭的分明是一個女子,冰冷的褐色眼眸讓靜雅由心地發顫。就在黑衣女子離靜雅只有一尺的距離時,一個藍色身影飄過,指尖輕輕一彈,女子便被擋住。

只見男子一身緊衣,背後背著把劍,挺拔地站在靜雅面前,兩根手指緊緊地夾住劍尖,一頭的銀發散發出主人的冷漠。他指尖輕輕一彈,彈開黑衣女子,縱身一越,跳入黑衣人中。靜雅見他身形輕盈,似跳舞般,周旋在黑衣人之間,自始自終,他都沒拔出背後的劍,似是不屑,想必是位高人。

原本平靜的荒漠,在他們的打斗中,頓時黃沙滾滾,迷了靜雅的眼。忽的,一句冰冷的「先走」重新開始了她奔向火焰國的路程。

黑衣人是誰?為何要她性命?銀發男子又是誰?為何要救她?

靜雅扒著車窗,悠悠地望向後方黃塵滾滾交戰的幾人,眼中有幾分深沉。

「難道我李靜雅就這麼惹人厭惡」

深沉的話語透出幾許悲哀,通向火焰國的路是天堂還是地獄,她沒有任何準備,亦一無所知,卻一無所顧。

拒絕半路歇息的靜雅顛簸了七天七夜,終于到了火焰國京都鹿城,前來迎接的是四王爺慕容浩天。

疲憊不堪的靜雅見馬車停下,便撩開車簾一看,一個冷若冰霜的英俊男子身穿紫色莽袍,頭戴紫冠,氣宇軒昂地坐在馬背上,一雙沉靜的灰色眼眸看了靜雅一眼,如同刀片一般薄的嘴唇一閉一合,「將公主的東西搬到王府」,便下了馬,徑直將靜雅抱上馬背,再一躍而起,將靜雅抱在懷中,視線若有若無地朝旁邊瞥去,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在浩天看去的方向,一道視線幽幽怨怨地隨浩天遠去的方向看去,讓浩天懷中的靜雅渾身不自在,往旁邊看去,卻沒有半個人影,許是太累了。靜雅這樣想到。

「你是誰?」靜雅不在乎自己在誰的懷里,不在乎抱著自己的人是否有其他的企圖,是淡然,是公主的教養和傲慢,亦是自暴自棄。若抱著自己的人不是南宮毅,她便沒什麼可在乎的,即使抱著自己的人是渾身散發出冷氣,讓周遭空氣冷了許多的冰冷男子,也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情緒變化。問他名字,只是為了找個話題,以免自己睡著。

「火焰國四王爺慕容浩天。」浩天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懷中相貌平平卻一身淡然的女子,這是與蕭雅不同的女子,淡然如風,卻又重情重義,因心愛之人而遠走他鄉。有時候,他都會覺得蕭雅不曾愛過他,她若愛他,便不會做出那些事,她若愛他,便不會拋他于不顧,嫁給皇兄當自己的皇嫂。

十三日前,他得知,水煙國公主因心愛之人南宮毅與自己的皇姐成親而怒走他鄉,遠嫁于他,心中便想,若蕭雅是她就好。若是蕭雅也是如此,那麼他懷中的女人便會是她而非公主。原本浩天不答應這樁親事,是蕭雅充當說客,勸他成親。

「阿浩,你就娶了公主吧,我們已是不可能。」

「阿雅為何這麼說?難道阿雅不愛我了?」

「我從沒愛過你,更何況我已是你的皇嫂。」

「那我們以前的情分難道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我假裝出來的。你就娶了公主吧……」

「好,如你所願。」

……

蕭雅狠絕的話語依稀在耳畔回響,浩天眼一眯,胸中燃燒的怒火令身旁的空氣更冷了一分,加速奔馳的馬兒令靜雅皺了皺眉,緊緊抓住控制韁繩的浩天,開口說道︰「王爺慢點。」

淡然的聲音飽含命令之意,卻有效地讓浩天放慢速度,興許是相同遭遇讓浩天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之意,胸中的怒火不自覺消了一大半。浩天緊了緊手臂,讓靜雅完全靠在他懷里,堅硬的下巴靠在她柔軟的肩上,眼楮盯著遠方,似是無奈,似是期許,又似傷感地問道︰「公主若是嫁于本王,可願與本王相伴不分離?」

靜雅沉默,在浩天苦笑一聲,準備放棄時,她輕輕地許諾︰「本宮前來便是要嫁給你,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該重新開始了!

浩天與靜雅淡淡一笑,心中縱然有千般愁緒哀怨,也不願一直停留在原地苦苦掙扎,窮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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