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爾繁華深處 我給你打個榮譽折扣

作者 ︰ 一池墨染

「啊?」季瑾猛然回頭,一臉的無所適從。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季玥微笑著提醒季瑾。

「是嗎?」季瑾這才低頭看了看手表,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繼續看向電梯口,原來他還是放不下呀!

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不知道她是否還好,不知道的太多了,而他現在必須要做的是讓自己醒過來,「季瑾,她不會來的!」他在內心深處勸自己放手,徹底的放手,「放下吧,季瑾,把這邊的一切都放下,放下蘇木、放下那個在乎蘇木的季瑾,回到奧克蘭,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軌道上去。」

「我們走吧。」他呼出一口氣,仿佛真的放下了這里的一切。

「等一下!」

正準備去登機的季玥和季瑾同時朝聲源處看去,是江宇!這真不可思議。

「你怎麼來了?」先開口的是季玥,她的臉上還掛著來不及掩去的驚喜。

「知道你們今天離開就過來送一送啊,我差點以為要白跑一趟,還好趕上了。」江宇說得仿佛他們已經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了。

「既然是專程來的也趕不早一些,我們都要去登機了。」季玥笑著打趣道。

「是是是,你說的對,要不我再跟你道個歉。」江宇也不為自己辯解,反而一味遷就和討好,也許是因為分別在即吧,他不想再跟她計較口舌,其實他早就出門了,只是沒想到車會在半路拋錨,害得他差點就趕不上了。

季玥撇嘴佯裝不信。

機場登機的廣播已經在催促,臨別時季瑾向江宇發出了誠摯的邀請︰「有空到奧克蘭玩兒,我做東,讓季玥給你做導游,她呀最喜歡到處亂跑,說起奧克蘭她沒有一處是陌生的。」

「一定。不過,」江宇看好戲似的將視線轉向季玥,「到時候不知道季大小姐能不能在小費上給江某打個折呀?」

季玥的臉騰地一下變成了青綠交織,她知道江宇這是在揶揄她前天晚上管他要高價導游費的事,真是沒想到啊!都臨走了他還不忘消遣她一下,讓她在二哥面前這麼沒面子,挨千刀的沒品男!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季玥平復了下心情,陪著笑臉「無恥」地回應道︰「當然可以啦,我給你打個榮譽折扣,9.8折怎麼樣?」

「那太謝謝啦,我以為你會說打9.9折呢。」江宇強忍著就差爆笑出聲,果然這丫頭越刺激越好玩兒。

季瑾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亦樂乎」,他就只管在一旁笑了。

司機小李昨晚將徐青玲送回蘇宅後按照蘇台城的吩咐去商場買了一套女裝,之後便一直守在醫院門口,但沒想到一大早不是接老板和小姐回家,而是送小姐來機場。

「小姐!您的帽子!」司機小李急忙追上了早已跑出幾步的蘇木。

蘇木在車上的時候礙于小李便沒有換下病號服,只是在病號服外面套了件風衣,見小李拿來了大檐帽子,她頗為感激,道了聲「謝謝」後接過帽子匆匆轉身進了機場。

季瑾、季瑾……你在哪里?蘇木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找尋那個她爛熟于心的身影,但五分鐘過去了她一無所獲,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真是吃錯藥了才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機場里亂躥,她只听到蘇台城說季瑾在機場,卻連問都沒問他季瑾要去哪里,坐的又是哪班飛機!

她想打電話問蘇台城,卻是模遍全身也找不到手機。

一個又一個人打她身邊走過,其中許多人會因為她怪異的穿著而多看她兩眼,蘇木感受著異樣的眼光卻不敢抬頭,也不敢讓眼楮在一個地方停留多一秒,她冷靜了一下,決定返回機場門口,她知道那里有小李,那里能聯系上蘇台城。

還好,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小李還在剛才停車的那個地方等著她。

「飛機是轉新加坡到奧克蘭的,早上八點四十五起飛,這個時間怕是來不及了。」蘇台城在電話那頭遺憾地說道。

蘇木看了看時間,八點三十八,後來她什麼也沒說,直接將手機還給了小李。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重新回到了機場內,怎麼站在了高大的落地窗前,又是怎麼抬頭看著八點四十五分起飛的那班飛機一點一點飛出她的視線,這一切都不受她控制,更讓她無能為力。

她生出了強烈的背叛感,比這兩個月里的任何一次都強烈,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那是一種他走了,這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滋味。再也沒有人會在寂寞寒冷的夜里攬你入懷,再也沒有人跟你並肩作戰陪你共度難關,更再也沒有人會毫無怨念的接收你所有的壞脾氣與你分享成功的喜悅。

現在,她覺得胸口像是被身前這塊玻璃碎成片後硬生生刺了進去,越刺越深,越深越痛……她終于倒下了,兩天之內因為同一個人倒下兩次。

「有人暈倒了!」這是蘇木昏倒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江宇聞聲扭頭,在他左邊幾米遠處頓時圍上了許多人。有人暈倒?他快步跑過去擠入人群里層,只見地上躺著一個身穿病號服和風衣的女人,他看不到那個女人的長相,因為她的臉正好被她頭上戴的大檐帽遮住了,而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圍觀者敢接近她。

人群中有好心者正在撥打急救電話。

「大家散一散,盡量保持空氣通暢!」話是江宇大聲說出的,同時他還大展雙臂做出了散開的手勢,他是醫學院的在讀研究生,遇到這樣的緊急情況,這麼做是他的本能。

他等不及急救人員趕到便自作主張走了過去,他先是將女人的身體放平,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他伸手去掀女人頭上的帽子。

是蘇木!他驚訝了一瞬,即使蒼白著臉、即使沒有化妝、即使穿著病號服,她還是蘇木!這猝不及防的認知讓他取帽子的手下意識停了下來,考慮到蘇木的身份,他最後只是稍稍移動了帽子,露出了她鼻子以下的部分,以維系她正常的呼吸,現在她的氣息雖然微弱,但也算平穩,初步推斷應該是體力透支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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