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許三貪 第255章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作者 ︰ 宸月

匈奴戰事吃緊,朝堂上硝煙彌漫,主戰派和主和派爭論不休,卻沒有人能提出能解決實際問題的辦法。

因為戰事,文遠和瑩月的婚事也不得不拖延。

老皇帝龍體虛弱,心急之下,再次病倒,朝中無人主事,一片慌亂,文武百官紛紛議論若太子殿下未曾被廢,朝廷不會是如今這種混亂不堪的局面,一時間,朝堂中再次響起了立儲的聲音,大部分朝臣提議立二皇子龍 為儲,只有一部分朝臣保持緘默。

而老皇帝,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神態。

二皇子龍 帶領將士抗擊匈奴大軍,在民間的聲望愈加盛烈,幾番大戰下來,龍 頂住了匈奴的進攻,大昭上下一片歡呼,二皇子龍 在百姓里的形象異常高大,民間稱他為戰神,大昭的保護神。

將士上下一心,士氣高漲,匈奴傷亡不小,于一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貌似已經撤退,此消息傳來,大昭上下一片歡騰。

消息傳到幕府時,慕瑾之眉頭緊鎖,許桑棠以為他在為龍 在民間的聲望如此高,而他所支持的三殿下依舊默默無聞而困擾,柔聲勸道,「皇帝沒有親口答應立儲,二皇子當上太子的事,就還沒有定論,你不必心急。」

「那只是小事情,不值得為夫掛心。」

「那你為什麼事煩心?」

慕瑾之默然不語,握住她的手,勉強笑了笑,「沒事,希望是我多慮了。」

「你不用哄我,若不是心思太重,你昨晚上,怎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你怎麼知道?」

許桑棠依偎進他的懷中,「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你心煩,我也心煩。」

「抱歉,是為夫吵到你了,今晚為夫去書房睡。」

許桑棠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惡狠狠道,「你敢去,以後就別回來!」

慕瑾之啞然失笑,吻了吻她光潔白皙的額頭,「怎麼舍得不回來?」

「你真有煩心事,不妨和我說說,就算我沒辦法幫你解決,也許能開解一二,反正說了你也不會少塊肉。」

許桑棠握住他的手,輕聲道,神情認真而溫柔,慕瑾之猶豫著,許桑棠也不催他,只用溫柔如水,清澈透亮的眼神望著他。

良久,慕瑾之幽幽嘆息,「我是覺得匈奴此次退兵退得蹊蹺。」

「你擔心他們卷土重來?」

慕瑾之眸光一亮,「娘子怎麼知道?」

「沒什麼難猜的,若不是擔心這個,你哪用得著一整夜輾轉反復,這個問題,你擔心也沒用,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的。」

許桑棠信誓旦旦的說道,慕瑾之眸光一暗,「此話怎講?」

大漢朝,和匈奴的戰爭不下百場,匈奴入侵中原的心一直沒死,一是因為中原地大物博,資源豐富,而匈奴能征善戰,民風彪悍,卻只能居于大漠之中,心下難平衡,二是因為匈奴環境惡劣,一到寒冬,冰雪覆蓋,沒有糧草,為了活下去,只能入侵中原,目的就是糧食。

而今年,雪下得比往年早,天氣也比往年冷,想必匈奴今年民不聊生,已經到了絕境,這才會集結大軍,以破釜沉舟之勢攻擊大昭。

人要活下去的**強烈到恐怖,因此滋生出的力量和邪惡,也是正常人難以想象的。

匈奴此次退兵八成是假象,正等著大昭松懈之際,大舉進攻,一舉拿下西北十六州。

若他們不夠貪心的話,搶了糧食就會離開,但狼已經入室,豈會那麼容易離開?

若西北防線被攻克,許桑棠不敢想象大昭會落入什麼樣的境地。

中原民風淳樸,百姓善良綿軟如羊,而匈奴民風彪悍,游牧民族,嗜血腥,百姓殘忍凶悍,如同野狼,羊遇上狼,結果不用多言。

許桑棠將個中原委一一道來,慕瑾之听後,陷入了沉思。

良久,慕瑾之站起身,輕輕握了握許桑棠的手,隨即松開,「我入宮一趟。」

「你想向皇上稟明?」

慕瑾之看了許桑棠一眼,默然不語,許桑棠苦澀一笑,輕輕搖頭,「他不會信的,就算信,他也不會做什麼,大昭正沉浸在驅走匈奴大軍的狂歡之中,皇上也是,他已經老了,再無當年的雄心壯志。」

慕瑾之嘆息一聲,「事關重大,總要勸動皇上。」

「就算皇上信了,經過朝廷一番議論,爭吵之後,皇上再下旨意,發到西北,要二皇子加緊防範,不得松懈,時間耽誤不少,等旨意到了西北,匈奴大軍恐怕已經做最後的進攻了,朝堂議事,一向低效,你又不是不清楚。」

慕瑾之略一沉思,拿了紙筆,唰唰唰寫了一封信,叫了趙鷹進來,「馬上飛鴿傳書,發到西北,讓安插在西北的人,想辦法送進龍 的帥帳!」

趙鷹領命而去,慕瑾之想了想,又寫了一封信,叫進來一名蛇衛,「啟用慕氏緊急通道,立即八百里加急送到西北。」

蛇衛領命離開。

做完這一切後,慕瑾之取了屏風架上的暗紫色狐裘,「事關重大,我還是要入宮一趟,皇上信不信,是皇上的事,但說不說,卻是我的事,我不想留有遺憾。」

「那你打算怎麼做?」

「依娘子所說,匈奴此次進攻西北防線,最大的可能便是為了過冬的糧食,為夫什麼都不多,唯獨錢財,糧食堆積成山。之前拿了江南河道的漕運,今年正逢江南魚米之鄉豐收,為夫低價購入了大批糧食,又利用漕運,一路北上,就藏在離京城三百里地的原州糧倉里。」

「你的意思是,用糧食買和?別人會說你太過軟弱無能。」

「別人怎麼議論,我不在乎,只要娘子不這麼認為,就行。」

「其實,我也認為以如今的局勢來說,和談是最好的辦法,和談不是懦弱,而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慕瑾之眼神閃閃發亮,「想不到這天下間,最懂我的人,竟是娘子。」

「不過就這樣一直避讓下去,也不是辦法,匈奴食髓知味,以後還會故技重施。」

「現在大昭風雨飄零,皇帝沉迷酒色和煉丹,不理國事,國庫空虛,朝堂上下派系傾軋嚴重,軍中**叢生,將士無心奮戰,此時,唯有避讓,不過,為夫會一點點鏟除那些毒瘤,還天下一個清明強盛的大昭。」

說到此處,他目光亮得耀眼,令人無法直視,渾身上下透出萬丈光華。

許桑棠一眼不眨的看著他,心中感慨萬千,這就是他的夫君!世人說他傾國傾城,精才艷絕,風華無雙,敵手說他陰險狡詐,滿月復詭計,狠辣心毒。

唯有她知道她的夫君,如同一個孩童,有孩童般的赤誠之心,也有孩童般的任性執著。

從未有這麼一刻,她是如此強烈的感覺到,她喜歡他,甚至是愛,她敬慕他,當他如高山般仰望,她又依戀他,當他是她溫馨可靠的港灣。

「娘子……」

慕瑾之感覺到她灼熱的目光,勾唇一笑,風華萬千,身上的光芒,仿佛能照亮世間所有的黑暗。

許桑棠微微一笑,笑容里多了些素日沒有的情愫,她走過來仔細的幫他系好帶子,「你既然已經決定,我就不多說了,只一點,我不管別人如何,也不管天下蒼生如何,我只要你好好的。」

「娘子……」

「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加起來都沒你一個重!」

「為夫有這麼重嗎?」

氣氛太過凝重,為緩和氣氛,慕瑾之笑著調侃道,許桑棠瞥了他一眼,「重!重得很!沒听過人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嗎?你在我心里,比泰山還重!總之,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娘子,」慕瑾之握緊她的手,放至唇邊輕輕吻著,「娘子且安心,這世上還沒有誰能傷得了為夫。」

「皇上病得再重,他如今也是皇帝,手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勸不動就算了,皇上疑心最重,你別暴露了自己。」

「為夫知道怎麼做。」

「還有,你別和他硬扛,記得察言觀色,一有不對,就撤。這天下是他的,他都不急,你急什麼?」

「如今是他的,將來就是我們的,我豈能眼睜睜看著它被匈奴踐踏?」

「我不要天下,我只要你!」

許桑棠抱住他精壯窄緊的腰,小臉埋入他的胸膛,聆听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心中的焦急一點點褪去,重新變得安寧平靜。

「我要這天下,更要你!正是為了你和我,以及我們將來的孩子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才要去奪這天下,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許桑棠噗嗤笑出聲來,「你如今還是只小雛鳥呢,就想著將來的孩子了。」

她老拿此事取笑他,慕瑾之郁悶的捧著她的臉,重重親了一口,「且等著,總有一天,要在你的肚子里,種上為夫的種子!」

許桑棠歪著頭,笑著看他,「那我就等著了。」

她看著他,笑容挑釁,紅唇輕啟,無聲的吐出三個字小雛鳥。

慕瑾之狠狠的在她放肆的紅唇上咬了一口,依依不舍的放開,經過一番打鬧,氣氛不再沉重,慕瑾之捏了捏她柔軟溫熱的手心,「我進宮去了。」

「去吧,我等你回家。」

「天冷,別出去亂跑,免得著涼。」

「知道了,嗦。」

許桑棠往外推著他,「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慕瑾之依依不舍的離開,走出老遠,還一步三回頭,許桑棠倚著門框,朝他揮手,臉上笑容明媚燦爛,「去吧!早去早回!我等你!」

看著慕瑾之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許桑棠臉上的笑容立馬垮了下去。

慕瑾之進宮時,是早上,許桑棠在家里等他,一直等到晚上,他還沒回,許桑棠的心越來越擔心,好幾次差點進宮去,幸而被秦鐵攔下。

「公子爺臨走前吩咐屬下,如今形勢尚未明朗,夫人可以去第一樓,回許家,去郊外賞雪,就是不能進宮。」

無論許桑棠怎麼游說,秦鐵始終謹記自己的職責,寸步不讓,許桑棠無奈,怏怏不樂的回房。

冷靜下來後,她也知道進宮的舉動太過沖動,不僅幫不了慕瑾之,還會給他增添麻煩。

略一思索,許桑棠便讓秦鐵派人進宮探听消息。

「不勞夫人操心,慕管家已安排了人去打探消息,每隔半個時辰,宮里的人便會傳出消息來。」

「那有什麼消息?」

許桑棠急忙問道,秦鐵看了她一眼,滿臉的穩如泰山,「沒有消息。」

「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消息?」

焦急之下,許桑棠沒有听出秦鐵的言外之意,秦鐵依舊是滿臉的沉著冷靜面無表情,重申道,「沒有消息。」

許桑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說的沒有消息,意思就是沒有出事?所以,宮中的臥底才沒有遞出消息來?」

秦鐵低低嗯了一聲,嗖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看樣子是回了他的崗位。

許桑棠只得按捺住性子,耐心的等慕瑾之回來。

等到凌晨,慕瑾之才披著一身風雪歸來。

「怎麼樣呢?」

許桑棠沒有讓婢女伺候,自己親手給慕瑾之解上的狐裘大氅,又給他倒了杯熱茶。

慕瑾之喝了口茶,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罵道,「一幫蠢材!」

「皇上不信?」

「皇上倒是信了,我沒有多說,只說匈奴太過凶悍,此番進攻大昭,一定是為了糧食,不如利用糧食,引誘他們和談,皇上本就不想打仗,听說我願意出大半糧食,馬上應了,可一幫朝臣,不知听了誰的挑唆,非要和匈奴決一死戰,讓匈奴看看大昭不是好惹的。」

「打仗打仗,死的又不是他們,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許桑棠冷笑道,慕瑾之冷笑一聲,「還真讓娘子說對了,一個個的,全跳出來指責為夫懦弱怕死,枉為男子漢大丈夫,又說莫不是為夫和匈奴有了勾結,才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和匈奴和談。」

「他們不怕死,那送他們上戰場好了,反正他們不是忠貞為國嗎?嘴上說的誰不會,做得出來才叫真的一心為國,也不要他們做什麼,就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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