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虯游 第十七章 生計的問題

作者 ︰ 江小獵

看著艾米利亞淚水盈盈的雙眼,漢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雅克卻不管不顧,沖上前說道︰「夠了,陳,她說的全是真的,我把武器給你,如果你還不相信,就殺了我們吧。」

「當」一聲,雅克把長劍丟在了地上。

陳緩緩的點了點頭,臉色漸漸和緩了起來,突然,他羞赧的一笑,重新露出陽光般的笑容︰「那麼……歡迎來到青州‘陳’家界,我叫陳浩然。」

三人依舊戒備的看著他,目光之中的表情難以言表,好半天,第一個原諒了他的人才開口說話。

「漢斯•左勒。」

「雅克•盧克斯。」

「我叫艾米利亞•泰勒。」艾米利亞收起了眼淚,微微向他行了個禮。

「那我們就算認識了?對不起,艾米利亞,把你弄哭了。等到下山,我會用美食好好補償你們的。」陳浩然笑笑,他收起機關,轉過頭,毫無顧忌的向前走去。

三人隨著他走出叢林,突然之間,便一下子站到了陽光之下,那光明照耀下的土地,和美麗絕倫的藍天,使艾米利亞覺得微微有些眩暈。

不到一刻鐘之後,一行四人出現在了村莊的邊緣,一個美麗的村莊漸漸向他們展現出了自己美麗的倩影。

空氣中到處飄蕩著花草的香氣,木制的房舍整潔而有條理,精巧的小橋,盆栽,神龕,花樹,處處可見,點綴著這美好的山谷。

田里時常能看見耕作的村民,他們的身材圓潤,眼楮明亮,臉頰都紅撲撲的,看上去寬厚而大方。

陳浩然不停的向周圍的人打著招呼,不管那些人看起來有多遠,而那些人也都舉起手來,微笑著回應。

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寧靜,祥和。

在遠處,蔚藍的大海無邊無際的擴展開來,午後的陽光,在水面上反射出一道仿佛寶石般耀眼的痕跡,天空中,隱隱能听見海鳥的的歌聲。

一陣風吹來,充滿咸味的空氣,使漢斯•左勒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童年時代度過的溫暖日子。

在村口的小溪旁邊,兩位老人站在那里,等待著他們,在他們身邊,正是陳浩然順水放下的那口裝滿了豬肉的木箱子。

一個面色蒼白的老人站在那里,雙手拄著一根長長的木杖,他笑著看向陳浩然,那目光就如同一個慈祥的爺爺看著自己的孫子︰「我說浩然,你肯定把我們的朋友嚇壞了。」

他看上去很是虛弱並且蒼老,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但就連雅克也看得出,這個老人絕對不是像看上去那樣弱不經風。

陳浩然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微笑,臉上的表情像是偷吃後被發現的遮掩的表情︰「林爺爺,拜托啦,我是個山客,責任里面可有這麼一條!我可不能擔保每個來到村里人都是好人。」

林石長老原本張開嘴巴想反駁些什麼,還他想了一想,還是明智的閉上了嘴,轉頭笑吟吟的看著身後的三人︰「你們好,遠道來的客人。我是此地的長老,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過來找我。」

陳浩然不耐煩的推了推林石︰「好啦,好啦,趕緊回家去吧,晚上出門可不是什麼好事,你的傷還沒好呢。」

接著他又轉過頭︰「這是我們村子唯一的首領,如果你們不打算最近結婚,生子,或者做下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的話,估計是用不著他,有我就行了。」

三人都受寵若驚的向林石長老問好。

林石皺了皺眉頭,轉頭問道︰「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陳浩然扶著林石快步疾走︰「行了,行了,就算我有什麼主意,萊山大叔也會告訴你的。」

林石被退開了幾十步,這才不耐煩的甩開他︰「好了,我自己能走。」

林石氣哄哄的走開了,陳浩然這才轉過頭,對著那位看上去個頭不高,但是和藹結實的大媽說道︰「岑大嬸,他們三個可以跟在咱們家住嗎?」

大媽笑呵呵的說道︰「當然可以,那樣家里就更熱鬧了。」

她轉過頭,好奇的打量著三個人,然後想了一想,才略有些拘謹的說道︰「很高興見到你們。」

「呃,為什麼見到我就會很高興?」雅克腦筋短路的問道。

「不是應該問吃了嗎?」他心里想著。

「呃……哈哈,」大嬸听到這一句,再也裝不下去了,當即捂著嘴巴爽朗的大笑起來︰「就是跟你客氣客氣,別當真啊。」

「走走走,趕緊回家去,我給你們準備晚飯。」

大嬸客氣的拉住三人,陳浩然將背簍交給雅克,自己背起了豬肉的箱子,一行人來到了陳浩然的居所。

一行人穿過一個幽謐的竹林,到達竹林門口時候,天光已經漸漸黯淡,竹林茂密,僅有石燈照明,螢火蟲星星點點,看上去就如同童話中的王國一般。

待入林中開闊,抬頭一片繁星,更有一小屋藏于林間水畔,便是岑大嬸和陳浩然的居所了。

這是一處平常的小院,布局很簡單,進了門廳之後,三面各有房屋,坐北朝南的正房是兩層,而左右的廂房,則都是一層的建築,三間房舍都是用磚瓦和木頭搭建,院子里用青磚鋪設著十字甬路,在院子中央,有一張石制的桌子。

大媽將幾人迎到正堂,點燃了燈火,笑著說道︰「我給你們泡茶去。」說著便笑吟吟的離開了。

漢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著整潔優雅的布置,到處都可見這里的主人對生活,對自己家園的那種感情,不禁感嘆道︰「原來這才是人住的地方。」

陳浩然笑呵呵的跟他們解釋了一下自己與岑大嬸的關系。

原來他自三年前在海上遇難,就同著漁民們一同回到岑家堡,,在這個地方的口音中,「陳」和「岑」幾乎是分不清楚的,就這樣,他被雖然年近五十但卻沒有孩子的岑萊山大叔所收養。

因為此地的長老林石,在那一次海難中,為了救護眾人而受了傷,失去了出海的能力,所以現在岑萊山大叔和其他漁民們並不在家,而是和其他村子的人一起出海了,所以這個家,暫時就只剩下岑嬸和他兩個人。

不一會兒,紅茶淡淡清香的蒸汽從茶壺裊裊升起,溢滿空氣里的每個縫隙,這樣艾米利亞回想起了童年那段短暫卻冰冷的時光,父親會用燒開的水來泡茶以抵御寒氣,冬天的時候,家里人身上裹著毛毯,坐在壁爐邊,輪流聊著彼此經歷過的奇聞軼事。然而現在倒茶的並不是母親,而是她的新房東,岑大嬸。

「嘿,你們有什麼打算?」陳浩然把一條腿搭在凳子上,轉過頭問道。

「呃……打算,」雅克看了看漢斯和艾米利亞,受熱茶的影響,他的臉色漸漸和緩了起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他看著漢斯和艾米利亞。

「你先說。」艾米利亞笑著說道。

「要我說嘛,這一塊嶄新的世界,我們應該做一番偉大的事業,談一場美妙的戀愛……。」雅克的臉色漸漸興奮了起來。

漢斯斜著眼看他︰「你想的太庸俗了。」

陳端起一個木質的小茶壺,從茶壺嘴里吸出一口茶水︰「要不你們找些你們那邊沒有的玩意兒,咱們合伙倒賣怎麼樣?」

三人听到這話,眼神都黯淡了起來。

「我們不會回去了。」漢斯看著外面明朗的天空,堅定的說道。

陳浩然在心中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

「這樣啊,不如你們兩個跟著我干怎麼樣?」

「跟著你?」三個人都好奇的看向陳浩然。

「呵呵,實不相瞞,其實我算是這個村子里最有錢的人之一。」陳浩然笑吟吟的轉過身,露出一副生意人的模樣,「我現在種了大約有三十畝地,如果你們兩個肯幫忙,咱們再買一頭雙頭牛,至少能種六十畝,到了收獲的時候,你們每人可以拿十畝地的收成,前期包吃包住,一年干活的日子不超過一百天,你們看怎麼樣?」陳浩然笑著說出了他的提議。

「你一個人就擁有那麼多土地?」漢斯略微有些震驚的站了起來,「在我們那邊,你已經算得上一個領主了。」

陳浩然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我們這邊的人都懶的很,大家只是種夠了夠吃的糧食,剩下的拿來釀酒,很少有人想多種些糧食出去賣。」

「那你們這里的稅是幾成?」漢斯盤算著。

「我們這不收稅。」

「沒有領主來收稅嗎?或者……村長?」

「村長家也得自己種!」

三人的目光交錯了一下,眼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就是說,種的糧食全部都歸你們自己?」雅克小心翼翼的問道。

「偶爾也會捐贈些糧食,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久沒有人過來動員了,據說捐贈也是自願,沒有人會強迫你。」陳浩然說道。

「那你們的國王,呃,我是說皇帝,他靠什麼生活?」艾米利亞奇怪的問道。

陳浩然的表情略微一呆,接著他托起下巴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說實話,我來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都不知道到底這個國家有沒有比村長再大的官員。」

漢斯和雅克對望一眼,眼中都露出興奮的神色,同時在心中下定了決心︰「我們種!」

「太好了!」陳浩然一躍而起,興奮的過去跟兩人擊掌,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這個時候,漢斯和雅克終于明白林石長老所說的鬼點子是什麼意思了。

「我可不可以也加入,我是說,其實我也能做那些活?」艾米利亞挺起胸膛起身,想要把她自己表現得更強壯一些。

陳浩然回頭看看她,盡管艾米利亞是個使劍的好手,可是他卻看得出來,她的體質依舊很縴弱,而此時年輕的臉上更是布滿了風霜的顏色。

「這里可沒有女人下地干活。」陳浩然憐惜的說道。

「但也並不是不允許,是嗎?」艾米利亞溫和而堅定的繼續問道,她知道這里是一個只要努力干活,就能獲得好生活的地方,她可不想成為寄生蟲。

陳浩然看了艾米利亞的胳膊和臉色,心中略微嘆了一口氣。

「村子里有很多活適合你做,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還是干點別的比較好,你可以住在右邊的房子,我和他們倆住在左邊,放心吧,會有很多正規一點的工作讓你挑選的,而且收入不比種田低。」陳浩然盡量放低了語氣,溫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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