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游覽美景忘憂愁
星期六的早晨，天公作美，太陽早已露臉了，微風不興，難得的氣和日暖。
裴芹先起*，沒有驚動兒子，讓他多睡會兒。這孩子懂事了，一下子長大了，讀書太用功，太苦了，擠掉了好多睡眠時間。她先是自己梳洗，掃抹，然後做飯。一切停當後，叫醒兒子，幫他穿衣，穿得整整潔潔，打扮得很搶眼，非常可愛的一個小男孩，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滿意了才罷。而她自己仍然穿一身素淡的衣服，頭上照舊別了白色蝴蝶結。
吃罷早飯，八點多鐘了。母子倆出了門，小石岩攙著母親的手，搖著，笑著，談著，向前邁步。外人見了，好生羨慕，一對幸福快樂的母子出行圖！約莫半小時，母子倆來到長江與清水江交匯的濱江公園的中心風景區。其實，裴芹至少來了兩回，在江邊寶塔下憂傷地獨坐，因囿于傷感心情的籠罩，眼前有景而不見，今天一來，傻了眼，詫異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裴芹不得不承認，濱江公園的設計浸漬了巧奪天工的大匠神思，怪不得市民贊之為「外灘」而津津樂道勝于上海外灘呢！帶狀的小城傍著長江向南北延伸，濱江公園以長江與清水江交匯口為中心，向南北延展，猶如黃浦江與蘇州河交匯口一樣的南北走向。
（臨江魚形吊橋塔）
而且，也在清水江的出水口修了一座氣派無與倫比的大橋，清水江上其他橋梁只能望其項背而自嘆莫若，也是蘇州河上那座重修後的百年木橋所不能比擬的氣派。寬廣的平坦的亮潔的八車道，一下子就舒展了小城人的廣闊胸懷。起拉吊橋身的橋頭堡上的吊塔，設計成一條直上直下高達百十米的碩大無朋的鯉魚，活蹦活跳，昴首藍天，直指九霄雲外。自古以來，小城居處吳楚膏腴之地，黿鼉魚鱉為天下富，魚米之鄉，溫柔富貴地。這座魚形吊塔，便是魚米之鄉的象征。吊塔之頂，是觀景台，可與滬東的東方明珠相媲美，一比高下較雌雄。明朝開始修建的江邊寶塔，歷來是小城標志性的古韻古風與高大建築的驕傲，如今成了可憐的小矮人，委屈地依偎魚形巨人的腳下，哀哀訴怨小城的歷史與而今不公的待遇。不別埋怨，這是歷史的進步，後代超過前代的必然，應當為之高興，高歌一曲才是。傍依江岸豎立的一幢幢巍峨的白色大廈，遠遠望去，恰如百舸爭渡的翩翩白帆，使人馬上連想到三國時曹操督戰千帆竟渡直指江東的盛況，更如1949年百萬雄師過長江時的似劍群帆。天地間竟有如此氣壯山河的人工盛景，不虛來人間一趟！
（水陸相親的公園）
小城的「外灘」，之所以勝于上海的外灘，在于可以親近江水，彌補了上海外灘不能即水的遺憾。大理石壘砌的雄偉防洪牆，仿佛長江岸畔的萬里長城，沿著江岸一拖三四十里，巍峨聳立。防洪牆的設計，也顯示了匠心獨運，不僅防洪，且牆頂外側修成了人行道，不銹鋼的扶欄，嶄新明亮，雕刻了龍鳳花草圖案，供游人游覽。內側修建了軌道，奔跑著現代化的輕軌列車。當然，內外側之間，修了鐵柵欄，保證了游人的絕對安全。
防洪牆外，同樣是大理石壘砌的台階，一階一階伸向了江底。而且，層級之間還修建了可眺望長江遠景的雕欄砌玉的平台、水榭亭閣，休憩的大小回廓，閑聊的茶水亭，風格迥異，造型不同，給人藝術的享受。防洪牆相隔數武，則由一個自動開合的閘門相通內外，而且另有天棧勾連，內外交通極其方便。欲去江畔戲水，任選閘門或天棧，隨意所定。游人們偏偏不從門洞進出，反而不辭勞苦，費力去攀爬一級一級的天棧。若正巧踫上了疾馳而至的輕軌列車，那驚喜之狀，幸福之態，無法形容快樂的神情。而且，無論潮漲潮落，水漫水枯，游人都能與水嬉戲，「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游人無不慨嘆︰興來無遠近，欲去惜水情。
（留連忘返的外賓）
（濱江公園之晚風）
（濱江公園之防洪牆）
尤其，上海外灘所不具的是蘇州園林式的濱江公園中心區。花團錦族的園林花園，古木參天，有老香樟，細葉榕，百年松柏，苦櫧，甜櫧，紅楓，黃檀，水杉，樸樹，合抱之櫟、榧等，每一棵都是身價萬元以上的移栽品。有人發了個呆，竟數了一數，500多株，也就是五六百萬哪！尤其，有活化石之稱的如金錢柳，野生銀杏，以及還叫不出名兒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絕品。不過，與整座濱江公園投資的天文數字相比，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這些千百年來的古樹，做夢也難想到，在大批農民工進城大潮之後，也紛紛跟著從深山老凹里出來，進城安這落戶，賣弄色相為城市增光增彩，形成了大樹進城潮，同時也看見了曾未見過的天地，享受著繁華都市的熱鬧。不久就厭倦了城市生活，因為它們太老了，過慣了與世隔絕的安逸恬靜的生活，太吵鬧了，聒噪得耳根沒一日清閑，連鼓膜也快破裂了，多想回老家去繁衍子孫啊！可是，哪能啊！古木老樹是城市厚重文化的標志，歷史底蘊深淺的表達，豈能輕易讓你們回去呢！而今的中國，中等規模以上的城市有672座，都在打造人工風景，伴隨城市化運動的方興未艾，城市的數目將不斷的增加，已經掀起的古樹進城風潮必將一浪高過一浪，絕不會止歇，而且你們的身價也將一撥高過一撥，听天由命吧！過不慣，慢慢的也就習慣了。須知，你們今天的命運比起五八年好百倍了，那時是殺身砍頭，砍光山林燒炭煉鋼鐵，你們躲在大山深處算是逃過了一劫，現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破壞了自然生態？別給人類戴帽子了，城市不也要生態麼？再說了，你們不了解人類的生性，要生鐵打破鍋，向來是急功近利，顧頭不顧尾的作派，乾坤之大，宇宙之廣，世間萬物，誰主深浮，人類嘛！誰敢不服從人類？你們就死了回家的心吧！你們瞧見了沒有，因為你們的到來，增添了小城別一番風景，這里的人氣多旺嘔！在你們古木參差的腳下，是芳徑小路，勾連著亭台、水榭、梯田式的水池、一道道小小拱木橋，那真是回廓曲徑、小橋流水的好去處。
（2014103王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