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凡失落地跌坐在一節台階上，搖頭道︰「不了，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你已經盡力了。你沒有必要對我說對不起，錯的是我才對。方伯變得這樣都是因為我，而我，卻什麼也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伯……可惡！」陳卓凡一拳砸在了台階上，拳頭捏得發白。
「別這樣，不管怎麼說先讓這位大叔留院查看吧，錢我先墊付下。」
陳卓凡扭過頭來望著少女真誠的眼楮道︰「那怎麼行，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我如何還能用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的，不過謝謝你了。」
「本來我今天來也只是采購些醫療器具，人命關天，不要在這里斤斤計較這些了。」少女卻是好像生氣了，竟將自己的身份牌拿出，在一台機器上劃過。
滴——機器的蓋子彈開了——少女回過身來，微笑著道︰「這樣你便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陳卓凡愣住了，望著那彈開的機器，望了望少女純真的笑臉，再看了看方伯昏迷不醒的樣子，陳卓凡變得有些恍惚。
「微微——我好像又看到了另一個你，好像，除了她的樣子，真的好像你。」陳卓凡伸出手去，似乎是想去觸模那在逝去的光景。
她在遠方，在奔跑，在消逝，化成了斑駁的身影，空留一人嘆息。
再看到你，我堅強著不去追尋，我知道一切都是幻影。
你已不在，只在夢里想你，再轉首，淚已流滿襟……
「你怎麼哭了？」少女的聲音傳進陳卓凡的耳里，陳卓凡一驚，慌忙用衣袖去擦干眼角的淚水，搖頭道︰「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就忍不住了，讓你看笑話了。」
看著少女擔憂地望著自己，陳卓凡勉強地笑了笑，開口道︰「今天的人情我記下了，等我有了錢，我會第一時間還你。」
「不用了，這些錢對我不算什麼。」少女忙擺手。
「但是恩情沒齒難忘，我陳卓凡知恩必報，雖然對你只是舉手之勞，但方伯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救了他，就是我陳卓凡的恩人。」陳卓凡鄭重地望著少女，少女眨了眨大眼楮，點頭微笑道︰「原來你叫陳卓凡啊，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慕容琳，耀華學院醫學c級區學員。」
「耀華學院……」陳卓凡心中默念了幾遍。
「很高興認識你。」兩手淺握，隨即分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慕容琳甜甜一笑，對著陳卓凡揮了揮手。
「好，再見。我一有錢就會還你的。」陳卓凡認真道。
「行，晚點也沒事哦，不會收你利息的，嘻嘻。」慕容琳俏皮一笑，吐了吐舌頭。
陳卓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哼！大色鬼陳卓凡。」在陳卓凡腦海里又響起亞絲特蕾娜的哼聲。
「亞絲特蕾娜，有啥話你直說就行了。」
「我有什麼話，什麼也沒有！哼哼。」說罷又切斷了聯系。
「亞絲特蕾娜？亞絲特蕾娜！我招你了我……」陳卓凡顯得很是無辜。
沒過多久，一位醫師帶著兩個護士匆匆趕過來，看到陳卓凡竟是一愣，然後道︰「86號是你家屬嗎？」
陳卓凡扭頭看去，發現方伯所在的編號確實是86號，點點頭道︰「沒錯，我是。」
「那你跟著我們去特護病房，總台，把86號送到d5病房。」
只見那機器竟開始緩緩下沉，向地底沉入，艙門再度關閉起來。
「跟我來吧，他是你什麼人？」
陳卓凡沉吟一下道︰「親人。」
「他現在的情況很復雜，我從醫這麼多年都沒有看見如此復雜的情況。」
「那他……」
醫師臉色很是嚴肅︰「不好說，但生命應該是有保障的，這你放心。」
「呼——那就好。」陳卓凡長呼一口氣。
是夜，華燈初上，城市燈火輝煌，從高樓望下，如夢似幻。
陳卓凡靜立窗前，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惆悵。
「微微，你要是在這，該有多好。你一定會說，卓凡，看這里的景色多美，要是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撫模著光滑的玻璃，陳卓凡垂眉憂傷。
陳卓凡回首，望著躺在病床上的方伯，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我連我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也……是老天與我過不去嗎？」
病房的設施與陳卓凡記憶中的病房別無二致，都是簡單樸素的白色調。在這里，陳卓凡躁動的心倒是難得的平靜下來。
這時，亞絲特蕾娜的聲音在腦海再度響起︰「卓凡，不是說好了不準多想的嗎？還有我，我會一直陪伴著你走下去。」
陳卓凡微笑回應道︰「謝謝你，亞絲特蕾娜。」
「傻瓜。」亞絲特蕾娜憐愛地笑道。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再怎麼惋惜也回不來。只是有些東西不是說能忘就能忘記的，都需要時間去磨平稜角啊。」陳卓凡坐回了一張椅子上，單手撐著額頭無奈道。
「卓凡……」亞絲特蕾娜心痛道。
「亞絲特蕾娜，我想喝酒了。壓抑的太久了，我想放縱一次。」
「這里沒酒，如果你又想發泄的就說給我听吧。」
「亞絲特蕾娜……」陳卓凡點了點頭。
陳卓凡把曾經的點點滴滴都向亞絲特蕾娜傾訴，亞絲特蕾娜听得十分認真。說到開心處，亞絲特蕾娜也開心地笑著；說到傷心處，亞絲特蕾娜神情也會變得低落；說到驚險處，亞絲特蕾娜捂嘴驚呼……
是夜，繁星點點，涼風習習，漫天的螢火蟲飛舞在天際，無數的蜻蜓款款低飛，五彩的蝴蝶在夜幕下翩翩起舞……
春季初長的萌芽此刻已冒出枝椏，正在茁壯成長，總有一天，它一定會成長為眾人仰望的參天大樹。
「咳咳……」陳卓凡在睡夢中被一陣咳嗽聲吵醒，晃了晃迷糊的腦袋，陳卓凡抬起頭來，看到方伯正劇烈的咳嗽著，大驚，慌忙跑了出去。
「醫生！醫生！」
坐落于商業街最頂部，一座百米高的高樓大廈最頂樓。
大廳內密密麻麻站滿了穿著黑色西服的統一制式的人，，如此多人下，全場竟是鴉雀無聲……
「也就是說，就你們這幫廢物逃回來了？」一個身材異常火爆的美艷女人坐在高位上用輕蔑的眼神望著下面那幾個抖若篩糠的男人，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
這女人有著與那王副幫主一樣的紫色嘴唇，而且顏色更深了一分。
「幫主，這不能怪我們啊，實在是……」
突然，這女人突然眼神變得凌厲︰「我只問是還是不是？」
這幾個癱軟在地上的男人停下了話，遲疑著點了點頭。
「很好，拉出去，廢了雙臂，從此你們不再是黃龍幫的成員。黃龍幫有你們是黃龍幫的恥辱，我們黃龍幫不是養廢物的地方。」
幾個男人立馬嚇傻了，連忙死死地磕著頭，把額頭都磕出了血。
「幫主饒命！幫主饒命！幫主，看在我們忠心耿耿的份上，放過我們吧，幫主……」
但是這絲毫都沒有打動那美艷女人的心，幾百人就這樣看著幾人被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以後還有誰這麼做，下場就和他們一樣，听到沒有！」
「听到了！」在場眾人用最大力氣吼道。
「很好，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對了，王副幫主回來了嗎？回來了就讓他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這次出去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
「幫主……」一個瘦高的男人顫顫巍巍地開口道。
「有什麼事？說！」
「王副幫主他……他死了！」
嚓——一個鋼化玻璃杯被這美艷女人捏得粉碎。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美艷女人直接站了起來，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盯著這人怒聲道。
「王…王副幫主死了。」
美艷女人目光閃爍，良久，望著下面所有人唯唯諾諾的樣子，揮了揮手道︰「這件事不準說出去，誰敢說出去，幫規處置！都下去吧。」
待人散盡，美艷女人走向窗台處，將整個城市的繁華夜景一覽無余。
修長縴細的玉指不斷在窗台輕叩，眼神中再次恢復到古井無波，她喃喃道︰「你究竟會是誰呢？」
醫院86號d5病房。
「咦，這里怎麼白花花的，難道老子又回到雪域了？」方伯從昏迷中幽幽醒來，望著天花板喃喃。
「方伯！你終于醒了。」
「不對，這聲音怎麼听著這麼熟悉。」方伯扭過頭來。
「原來是你這臭小子，我怎麼會躺在這里！這里好像是醫院吧！你怎麼有錢給我看病！難道是你偷了我的錢！」方伯一次性將所有話像機關槍一樣都轟了出來，甚至把疑問句都說成肯定句的語氣，倒是把陳卓凡弄得一愣一愣的。
「方伯，你還是多休息吧。看你這麼有活力我也就放心了。」陳卓凡笑著回答道。
突然，方伯從兜里掏出一張卡塞在陳卓凡手里，淡淡道︰「這是卡，去外面消費用得著它。」
陳卓凡忙擺手道︰「方伯，我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收下你的……」還沒說完，方伯又咆哮起來。
「我有說是給你的嗎？我現在餓了，下去給我帶點吃的上來！立刻！馬上！」
「額……好吧，方伯你還是繼續躺著吧。」陳卓凡悻悻地模了模鼻子，一溜煙的跑掉了。
「小兔崽子！跑得到挺快。」方伯盯著陳卓凡的背影笑罵一聲，待陳卓凡消失，方伯臉上的笑意開始消失，眼眸中是說不出的凝重，方伯喃喃道︰「或許，我也應該，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你是我最好的選擇嗎？天選者——陳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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