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雞毛 第五十五章

作者 ︰ 心蕊

姜氏最近老覺著有人盯著她,心里感覺毛毛的,她不知道這是她的心理作用,還是當真有人想要對她不利。她從外頭回來帶著個包袱,輕手輕腳進了俞氏的屋子,屋子里依舊是一股子濃重的藥味,可姜氏只是皺皺眉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她走到床邊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俞氏,最近俞氏好像越發的不好了,臉色暗黃,身體瘦弱。姜氏一直覺著俞氏從宮里帶來的藥方應該再找大夫看看,起碼量要有變化,畢竟俞氏在宮里病情還沒那麼嚴重,只是守軍根本不好說話,她們也沒多余的錢再去買藥材了。

將東西歸置好,姜氏揉著有些疼痛的胸口想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見外頭站了幾個宮女,門外還站了幾個太監。

「這是要做什麼?」姜氏還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公主殿下請您過去一趟。」說話的宮女正是晴鳶。

「喲,公主殿下手下居然也有了幾個咸魚爛蝦?」姜氏嗤笑道,腳步到是絲毫未動。

晴鳶絲毫不惱,還是沉住氣笑道︰「您這說的就不是了,若輪殿下的奴才,這里哪個不是?」

「放肆!我是她的庶母!」姜氏一向壓不住火,氣怒道。

晴鳶也不反駁,只是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看的姜氏心虛。若輪起來,也就側妃才能算的上敬宜公主的庶母,良悌都有些勉強,至于姜氏不過一個承徽,還是被貶成庶民的女人,現在就連謝氏都不敢在敬宜公主面前自稱庶母,姜氏這般說簡直就在自取其辱。

「她找我何事?」姜氏越看那無波的眼神,越覺別扭,干脆借著手托發髻轉過頭去。

「您過去就自然知曉了。」晴鳶到不上前,只是站著就這麼看著她。

姜氏眼神游移,一甩帕子跺了跺腳就下了階梯道︰「我不去,你們又能如何?」

晴鳶含笑不語,她後頭跟來的宮女到是上前一步。

姜氏心知逃月兌不了,把心一橫就往外走,嘴里卻不饒,繼續道︰「走就走,還當我怕她不成?」

肅肅在家坐著,胳膊養了幾天血氣也回來了,小臉說不上紅撲撲的,也不再慘白的嚇人。這麼幾天谷雨接近肅肅的時間比往常更多,因為肅肅傷了右手,甚至吃飯都要谷雨喂。一開始肅肅很不好意思,畢竟不論她的心理年紀還是外表的年紀都不會對此無動于衷,可谷雨一直板著臉十分堅持,肅肅也不得不敗下陣來,老老實實當「殘疾人」被人照顧。

「我左手能端水杯。」肅肅看著谷雨要給自己喂水,無奈的說道。

谷雨仿佛耳背,直接越過肅肅的左手送到她的嘴邊,肅肅算是見識到他的執著,老實喝了一口又問道︰「你說她會來麼?」

「她不來也得來。」谷雨放下杯子又用帕子給肅肅擦擦嘴角,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兩個剛說著,外頭就有人叫門,肅肅看了眼谷雨便道︰「我先去花廳,等會將人帶到那里去,別在院子里,我怕隔牆有耳總是不妥。」

谷雨應了,也不著急出去,而是又將肅肅從頭到腳整理了一遍。肅肅低下頭看著谷雨蹲著身子為自己整理繡鞋上的珠子時那種專注的眼神,心里突然冒出谷雨要不是太監就好這樣古怪的念頭,隨後立刻被自己狠狠掐滅,若是谷雨不是太監,干嘛要來伺候她這樣的圈禁公主,以谷雨這般才學就是科考當狀元也是使得的,自己實在是異想天開,該吃藥了。

高坐花廳上首,肅肅看著一身素衣的姜氏心里有點復雜,說實話這女人嘴巴真的太過討厭,她在東宮混成那樣也是她自身性格佔了主要原因,可若說她對太子的感情,肅肅覺著怕是太子妃都比不上她,這女人愛的純粹,愛的瘋狂,可恨也可悲。若不是入宮,她可以嫁到平凡人家,丈夫也與她感情相通,那一定會是個令人艷羨的家庭。只可惜,深宮誤人……造出無數悲劇。

「你可知我為何叫你前來?」肅肅沒錯過姜氏看到自己受傷手臂時那一剎那的皺眉,心里就更有底了。

「殿下說吧,妾身且听呢。」姜氏依舊還是那副作死的模樣。

「你也看到了,我受傷了。」肅肅稍稍抬了抬胳膊說道。

姜氏白了一眼,小聲道︰「我又沒瞎。」

「是麼……還不老實……」肅肅突然坐正,一連串話語大聲月兌口而出道︰「說!那日二姑娘病重,是不是你攛掇宋氏要捏造證據誣陷與我,好換取大夫看診,之後事情敗露,二姑娘因此而亡,你又害怕宋氏密告你挑唆,就偷偷將其勒死。正好那日谷雨沒與我一同前去,你早就對我懷恨在心,便借著宋氏去世暗中埋伏,想要置于我死地!姜氏你好狠毒的心腸!!」

姜氏越听越傻,神色越發慌張,就等肅肅說完她立刻紅著臉惱道︰「殿下這是血口噴人!!」

「怎麼著?不承認是麼?」肅肅涼涼的冷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姜氏抖動著嘴角,像是氣得狠了。

「那好,我問你,二月初六二姑娘病重,你可有去看她?」肅肅想起那個下雪天,以及那一身綠衣。

「沒有!」姜氏張口就否認道。

肅肅壓根不信,拆穿道︰「那日不但我與谷雨看到你偷偷前去,還有幾個小宮女也同樣瞧見了,你是想讓我帶她們和你對峙麼?」

「她們都是你的人,怎麼會幫著我說話!」姜氏鄙夷的看著肅肅,就像受了天大的冤枉。

「那好,就算你能狡辯那日之事,卻不能賴掉刺殺公主之罪。」肅肅一指胳膊上長長的傷痕,怒道︰「那日就算你全身用黑布罩住我依舊能看出是你,你所有想的都很周全,谷雨不在,我單獨出門,還正逢午時街上沒人。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你那雙棗紅的鞋面暴露了你,還記得那天有人談及你的新鞋麼?那雙鞋面雖然在陰暗處瞧著像黑,可被陽光一罩就會變成棗紅,這樣的布料,我若沒有記錯就只有你有,還是當年父親賞給你的,讓你可以瓖嵌珍珠做為鞋面。」

對于姜氏來說,那鞋面十分寶貴,她是絕不可能送給別人做鞋的,那麼那雙鞋肯定就是姜氏所有,如此看來,肅肅這個受害者當然就是最好的目擊者。

「你……你胡言……」姜氏哆嗦著嘴唇,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你想反駁麼?當年給你送布料的宮女也同樣在圈禁地里,這可做不得假吧?」肅肅輕哼道。

「那也不能說是我刺殺了殿下!!」姜氏急紅眼道。

「那……那雙鞋莫非還有別人穿了?」肅肅話題一轉,奇怪的問道。

「咳咳……咳咳……」側門打開,有人扶著一位干瘦的女子慢慢走了進來。

姜氏一見那人,連忙過去攙扶,嘴上還責備道︰「你來作甚,病的如此之重!」

「我听說有人告你刺殺殿下,連忙過來看看,我決不信你是凶手。」說話的正是躺在床上病得很重的俞氏。

姜氏大受感動,嘴巴也利索起來道︰「不過是她看我不順眼,想刁難我罷了。」

「你來有事?」肅肅是知道這個女人的,一直跟在姜氏身邊,心腸不錯,當初還為那個殺人的奉儀做過證。平時待人和善,也不惹事,就連身子不好棉布也沒找人代勞,只是這幾年似乎越發的不好,就連肅肅都送過藥材過去。

「妾身听說姜氏被冤,特來作證。」俞氏緩緩行禮,哪怕面色發黃,形容凹陷,但身姿依舊優雅,想來曾經也是位東宮里的美人。

「哦?你是說那日刺殺我的不是她?」肅肅不信的搖搖頭道︰「作偽證什麼下場,俞氏你應該知曉。」

「妾身從不說假話,自然也能承擔的起。」俞氏抬起頭,哪怕面容憔悴,雙眼也有些渾濁,可那不躲不閃的目光很容易顯得真誠。

「好,那你說,我听。」肅肅見此,聲音軟了幾分。

俞氏喘了口氣,緩緩道︰「二月初六那日,我病的厲害,姜氏為我與人換藥並沒有時間去往宋氏宅院,這點和我們換藥的金氏可以作證,再然後宋氏過世那天的那雙鞋並非姜氏當日最先選擇,其實這雙鞋已經做了很久,姜氏都舍不得穿,那日要不是她之前穿著的鞋子在前一天淋了雨,她絕不會穿這雙出門,她那麼喜愛那雙鞋,連踩灰都怕,怎麼可能穿著去殺人。」

「只是你說的說法並不能完全證明姜氏沒罪……」肅肅說到這里,神色越發凝重道︰「昨兒晚上,金氏死了。」

「什麼?」俞氏不敢相信的倒退兩步,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也隨之滑下。

「不過沒關系,那日我打了黑衣人一掌,只要看姜氏胸口有沒有傷就能分辨了。」肅肅眼珠一轉,孩子氣一般拿手一指姜氏道。

誰知姜氏神色一下慌了,雙手捂住胸口,連連搖頭道︰「誰許你們看我胸口!!誰都不許過來……」

俞氏臉色發白,含著淚一會兒看看姜氏,一會兒看看肅肅,整個人驚慌失措。

肅肅抬起下巴,一眼都沒有看姜氏,反而看著俞氏道︰「你也很希望,我看一看姜氏的胸口吧?」

作者有話要說︰看四心多好,都木怎麼拐彎抹角,求表揚,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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