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將軍是重生 第二十章

作者 ︰ 水水變成冰

梨花和我一樣,十四歲時周大娘便上門了。周大娘說得是隔壁村村長的小兒子,比梨花大兩歲,據說這位村長兒子有次來我們村里換東西的時候,見到梨花,一眼就說喜歡她。

村長雖然談不上什麼正式的官職,但對于我們普通人家來說,仍是一樁大好事。娘和爹出于慎重,出去打听了一下這男孩有沒有別的問題,得知他品行端正,勤勞樸實,為人踏實,而且身體健康相貌也不錯。

爹娘自然高興地應下親事,籌備起來。

那個小伙子大約是真的喜歡梨花,高興壞了,說要親自打獵當聘禮。這一打打出了問題,在草叢里穿梭的時候,他被竹葉青咬到,沒救回來。

之後便開始有些碎嘴的人說梨花閑話,說她先克死了大姐,也就是我,又克死未婚夫。

梨花因此被拖了大半年,周大娘亦再也不上門了。她在我們家說得兩樁婚事都告吹,大概也覺得不吉利。

之後定的一樁,是爹娘托人找的,挑的是個住在附近破廟里的窮苦書生,和我一樣年紀,比梨花大五歲,滿口之乎者也,說起話搖頭晃腦。但終歸是個有文化的讀書人,比起平頭百姓高一等似的。他原本有些嫌棄梨花不能識文斷字,他實在已經窮到要餓死的地步了,再說梨花相貌端正,這書生才勉強答應。

結果那年冬天,西北風刮得特別厲害,書生長期吃不飽又缺乏鍛煉的體弱身板,讓他沒能熬過數九寒天。

梨花命硬克親的名聲算是徹底傳遍,在家里留到今天。

娘邊說邊抹眼淚,眼角的細紋都被擠多好幾條。

我心中酸澀,既是為命途多舛的梨花,亦是為替我們姐妹倆操碎了心的父母。娘哭得累了,放下針線躺到床上。我回了我與梨花的房間。

梨花也在油燈底下做針線,縫的還是我放在包裹里帶來換洗的破上衣,她的手藝功夫比我好多了,能把舊衣服縫得瞧不出破過洞的樣子,實在瞞不住的還能在上頭繡點什麼遮掩。

我仍能記起她年幼時乖巧怯懦的模樣,這般溫柔手巧的姑娘,竟要去忍那些閑言碎語,我實在心疼得緊。

梨花听見我進來,便把東西都收了,沖我微笑。

我心里有些難受,梨花被人說那些不好听的話,里頭有我一份責任,如果父母不必替我的離家遮掩的話,那些外人便不會以為我是被梨花克死的。

梨花往後挪挪,自己縮成一團,把大片的位置都留給我。我鼻尖一酸,爬上臥榻摟住她。

這麼多年我都沒再和女孩子一起睡過,早就習慣了周圍全是一群硬邦邦的漢子的生活,梨花軟軟的身體撞進懷里,讓我有瞬間的愣神。

我有了個瘋狂的想法。

本來,我打算把官辭了解甲歸田,回家贍養父母。

但是……如果有個身負一官半職的哥哥,哪怕哥不是親哥,官不是大官,梨花的地位便會大有不同,不會再有人敢傳她的閑話,不會再有人給她難堪。

我抱著梨花躺在床上想了半宿,梨花的呼吸均勻地噴在我的頸側,帶著股少女的清甜。我有了答案。

第二日,我去田里幫著干活。出人意料的,常青竟然也一撩褲腳下地了。他顯然沒種過田,笨手笨腳的,好在學得快,乍一看頗有樣子。

我娘一路拿瞅女婿的眼光瞅他,我好不尷尬,但願常青別瞧出來。

村里面這麼多年都沒什麼外來客,突然多出我和常青這兩號,還挺引人注意的。我之前叮囑過我爹娘,為了避人耳目,還按過去那樣說。

小地方消息傳得也快,當天傍晚,全村人都知道我爹娘七年前認得干兒子帶戰友回來了,當了武官,還戰功不小,馬上就要升遷了。

我對這些流言十分滿意,還能感覺到我人到哪里,都有羨慕嫉妒的目光投來。

我家飛快地熱鬧起來,從村頭到村尾的人都跑來圍觀我和常青,說要瞧瞧當官的長什麼樣。他們也不是白來的,都帶了些禮物,剛收的菜或是自家雞下的蛋一類的。雖說不算什麼值錢的東西,但看得都是心意人情。

我估量一番,感覺以我家人的胃口,能吃很久。

還有幾戶人家牽了姑娘來的,我掃了掃,差不多都是我離家時的丫頭片子,現在都亭亭玉立了,盡管樣貌都比不過梨花。

爹索性把家里能搭桌子都搭了桌子,湊成一大桌,讓全村的人一塊兒吃,把送來的七零八落的東西都給燒掉,梨花和娘兩人忙不過來,還有好幾個婦人主動去幫忙。

我和常青比鄰而坐,好幾個姑娘不斷地往我們這里瞥,我抬頭看過去,她們又羞澀地低下頭。

我心道常青這張臉果然也不是白長的,雖說美不過將軍,但稱得上俊朗了。

鑒于我對常青有些不為外人道的想法,對這一桌子的女性,我有些不快。

但我隱隱感到常青好像比我還不高興,他對那些瞄過來的人怒目而視,如臨大敵,把別人生生瞪了回去,一改平時待人溫和友好的作風。

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到天全黑了。

和我家做了十多年老鄰居的喬大叔家的女兒喬慧,臨走前支支吾吾地塞給了我一塊帕子,含羞帶臊地遮著臉跑了,弄得我模不著頭腦。

喬慧這姑娘我也有印象,我走的時候她才六歲,喜歡跟在大人身後走,長得胖乎乎的很討喜。她長大竟然也瘦了,還有三四分漂亮。

不過,塞我帕子算什麼意思?難道我臉上沾了什麼需要擦擦……

我模了模下巴額頭,感覺沒什麼髒跡,愈疑惑。接著我一抬頭,就覺常青正瞪著離去的喬姑娘,瞪得無比凶惡。

明日就要回家了,這晚我覺得梨花貼我貼得格外得緊。

梨花一直沒睡著,我听得出她的呼吸。我便輕輕拍著她的背,跟幼時哄她一樣,道︰「你先等一陣子,要是過段時間你的婚事沒起色,我尋個機會帶你去城里。」

如果一輩子女扮男裝當官,那我總不會一輩子住軍營的,以後會有自己的宅子,以養梨花,也能帶她看看外面,還以叫她書寫。

大多數女人一生都守在方寸的土地里洗衣做飯,沒見過外頭廣闊的天空。

真要算起來,我出去打仗,這險冒得不虧,唯有看到真正的世界,才會覺過去的自己多麼狹隘。

「姐姐……」梨花揪著我的前襟,語氣擔心地道,「你還是別為我操心了……辦完事就回家吧,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是……」

「無妨,」我打斷她,「今天那麼多人,大部分過去還見過我,他們都瞧不出來,不用擔心。」

我特別注意過,女扮男裝的這種罪,撐死了殺我一個,連累不到父母姐妹的,我放心得很。

梨花欲言又止,最後輕輕說︰「姐,我想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你比我年長,作為妹妹,我先一步出嫁有違先訓,這才屢遭坎坷。你若不想出嫁,我願意陪你的。」

「別胡說,將來姐一定給你尋個好的。」我道。

我忽然想起被喬小妹塞懷里的手帕,難道這是我不在時衍伸出的什麼風俗,便問道︰「梨花,喬慧塞給我一塊手帕,這是什麼意思?」

梨花愣了愣,解釋說︰「她以為你是男子,所以……對你有些好感吧。」

在村里,男女雙方若對異性有些好感,會送些小東西我是曉得的,女孩兒一般都送手帕或香囊,男孩能會送塊漂亮石頭什麼的。送點小玩意兒也不算什麼大事,我們小破地方不會跟那些有身份的人一般,把私相授受看作嚴重的失節行為。兩個人互相喜歡又能征得長輩同意最好,若不能結親,各自娶嫁也不會礙著誰。

我卻從沒想過,我竟有會從女孩子手上收到聊表思慕的東西,之前自然也沒往那方面琢磨。

听梨花的話,我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問道︰「她干嘛看上我?常青不是更好嗎?」

梨花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姐姐,常大哥今天太凶了,你比較親和。而且……姐姐,你也挺……俊的。」

梨花好像找不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磨蹭了很久才說出來。

到底是夸我的話,就算是妹妹說來安慰我的我也開心。

「睡吧。」我模模她的腦袋。

清早,我和常青就要告辭回營了。我娘拉著我的手半天不肯放,爹不願意出來送,梨花的眼淚眼看就要從眼眶里滾下來。

我好說歹說以後再來,娘才終于依依不舍地松手。

常青見我走幾步就回頭的樣子,便問道︰「不舍得?」

「當然的……走了這麼久,一回來,妹妹都這麼大了,爹娘也不年輕了。」我不無感慨地說。

常青望著遠方平平常常的農家景象,忽然對我道︰「其實你們姐妹倆長得挺像的,但給人感覺差太多所以瞧不出來。」

「你這算是拐著彎夸我漂亮?」我忍不住笑了,反正只有我們兩個,放松點開玩笑也沒關系。

常青聳了聳肩,「我倒是寧你更尋常些……」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果然沒按時更上來otl

狀態似乎有點調不上otl

好吧,我決定明天再停更一天調一下狀態,盡快恢復正常,請大家理解……otl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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