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將軍是重生 第十八章

作者 ︰ 水水變成冰

這一戰之後,我們不僅殺了突厥的小王子,還正法或俘虜了數名突厥赫赫有名的將領。這一次勝利,讓突厥人再無力繼續抗戰,只能屈膝投誠。

我們亦終于能踏上歸路,離開終日與廝殺相伴、與死亡比鄰的戰場,不必再提心吊膽,憂心隨時會遭遇到敵襲。

然而歸家之路也不像我們當初暢想得那般痛快。

若是能一世安平,誰也不願雙手染血。眼睜睜看了近十年戰友的死去、敵人的死去,突厥人瀕死前的模樣並不和我們相差多少,慘叫也不會比我們弱分毫。

常青的手臂上好藥後,纏了厚厚一圈布。我把他從一片狼藉的戰場殘骸里扶出來的時候都要哭了,他居然還能對我笑,說一回京就有話要對我講。

將軍不知是不是對我們有所愧疚,之後找過我許多次,對他什麼都提前跟我說表達了歉意。

我雖嘴上沒事,心里卻不能沒有絲毫怨懟,連帶著對將軍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都生不出好感了。

我一直以為將軍將我和常青都當作心月復,但連告知計策的信任都沒有。或許將軍是擔心如果知道能死,我們兩個會臨陣月兌逃,但若連性命都無法互相依托,稱兄道弟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畢竟將軍的眼界比我要寬廣,心也比我要大,想必為了不撼動大局,必然會如此選擇。

將軍暗示此番立功,我與常青的獎賞都不會少。

說實在的,我此時對所謂功名利祿並無多大興趣,除了想再見見父母和妹妹,再沒有別的心願了。

而且如果留下我的官職,那麼這男扮女裝還要繼續裝下去,裝到那一天都每個準數,實在並非我所願。

常青的傷養了幾個月才好,主要是哪怕盡量照顧他,遙遙路途還是十分顛簸,他那麼大的傷口,結痂以後還裂開好幾次。盡管軍醫說好好調理,還是能恢復如初的,但我每次揭開布仍覺得觸目驚心。

常青每每見我表情難看,便安慰我道︰「我又不是最慘的,有些兄弟都再看不見家鄉了……再說,曹司馬少了一條手臂都好多年了,不也好好的嗎。」

的確還有更慘的,曹司馬是我當將軍直系下屬前的長官,嚴肅暴躁但卻不是個壞人,四年前被砍掉一只手臂,但獨臂也仍殺了上百突厥人,非常英勇。只是此番論功行賞,他卻未必能佔到多少犒賞,曹司馬少了一條手臂,意味著以後戰斗力必不如前,那麼聖上自然不會多麼抬舉他。

大家說此次聖上最器重的必會是王良,王長史早已和吳隱城之流交好,京城人脈打點得無比周整,再加上謀策之功……人人都道,王良這是要一步登天了。

快到京城的時候,常青差不多行動自如了。

回來的隊伍因為混了好幾個軍隊,並沒有比出去時少多少人。京城里暫時找不到能安頓這麼多人的地方,我們仍然回到了原本的那個軍營,雖然許久不打理,但打掃打掃仍是當初那個感覺。

我初來此地時年僅十四歲,如今都二十一了,不能不感慨。

離正式封賞還有些日子,今年是個豐年,百姓的日子比我出去那年好過多了。再說本就要犒勞的,長官們難得縱著我們大吃大喝。

將軍總算想起來他還有一個近身護衛的位置空缺著了,便挑了大何。大何與我和常青一開始便是一個帳篷的,關系自然易好。齊尋、許文、小袁又是好相處的,他很快便融入了。

听說一貫膽小怕事的大何,因為把喪妻之苦泄到突厥人身上,也立下不少功勞。但說實話,單看他那個眼淚汪汪的樣子,我不大想象得出來。

休息數日,把狀態調整回來後,我幾天內打算回家去一趟,最好住幾天。

常青近日被將軍指使來指使去,忙得腳不沾地,但一听我要回家,竟說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頗感奇怪,問他︰「你又不認識我父母,跟我回家做什麼?」

「不是說好我們是一家人的?」常青反問我,「你父母自然同我父母是一般的。」

我又想起常青那個親生父母面容都模糊了的童年,不禁有點憐他,並不懷疑他那個要把我父母私用的話。

「對了,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我猛地想起還有那麼回事,「現在閑,你說吧。」

常青的表情卻一下變得鄭重了,對我嚴肅地道︰「太草率了,總要更正式一點。」

讓我老實說的話,我不覺得常青能有什麼特別莊重的事情要跟我說。他都二十四了,有時又覺得和七年前沒啥區別。

我模著下巴算了算,常青就算沒人張羅也差不多到該娶親的時候,否則適齡的姑娘就都被別人挑走了。

雖然將軍也還是一個孤家寡人,但將軍總歸身份與我們不一樣,將來必是要繼承家業的。且就像許文常常八卦的,將軍皮相好,身家豐厚,年少有為,是京中千金思慕的對象,他別說想娶正房夫人,無論何時都有人前赴後繼,哪怕是納個妾,都要有無數美人掙破頭。

此等艷福,我等小民是享受不來,也沒得享受。

常青要是成親,我心中確有些許酸楚。畢竟多年相伴,我自以為是這些年來與他最為親近的人。而這個位置被人取代,我自有些不好受。

與常青在一起,我有時夜深人靜也會偷偷琢磨一下,但天一亮就不敢多想了。不管他平時待人親切,他也是氏族中出來的,無論旁支嫡系,想來選夫人也會偏愛那些溫婉的世家閨秀。

我說白了,不過是個鄉下姑娘。我娘說過,太過得意忘記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是大忌。否則當初那個想娶她當小老婆的土財主,也不會得罪知縣,落得抄家的下場。

我謹記在心,如果存了希望,將來便會徒生失望。于常青,我實在不敢多有遐想,唯恐深陷泥潭不自拔。若將來反從兄弟成了他的幸福阻礙,便是我的罪過。

仗不打了,我也不是沒事做的。

如今我勉強算是進了仕途,從九品長上,有兩三個人是歸我隨意差遣的。

因為過些天要告假回家,我得去向他們交代一下。

我一把揭開那幾個小兔崽子的帳篷,里頭只有十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他身上幾乎沒幾塊布蔽體,一回頭現是我,連忙手忙腳亂地把褲子套上。

這種場景混幾年軍營就見怪不怪了,我面不改色地看著把衣服亂七八糟地裹在身上。

「大人!」傅賢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低著頭瞄我。

傅賢是我選親衛的時候,從新兵里挑出來的小孩。剛剛成為我部下時,他才十二歲。因為他與妹妹一般大的年紀,看上去骨瘦如柴的樣子,我一心軟便選下了。戰場這種刀劍無眼的地方,他這樣的小鬼上去,無疑是送命,不如由我先教導幾年。

他的情況與我相似,家里其他男丁都送光了。最終哪怕年紀不夠,他也被抓來充數。

之後他幾乎都在我身邊長大,箭術劍法無不出自我,一開始傅賢說他要上進努力,立下戰功回家光宗耀祖。但不知道哪天起,原本乖巧听話的孩子便變得囂張不馴起來了,在哪里都敢和別人頂嘴。

不過,他還是十分怕我。

「其他人呢?」我問他。

傅賢一說起這個一臉氣惱,告狀道︰「他們說最近反正沒事,又剛了餉,要去找子。竟敢不帶我!反了他們了!」

我對著這小子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還真以為除了我他就是老大了?!

不過,其他人要去哪兒我也想得到,無非是脂粉味兒濃的地方。在那些粗野的漢子眼里,傅賢進來是小孩,現在還是小孩,毛都沒長全那種,去那種地方逛自然不會帶他。

「干嘛打我,難道我說得有錯?!」傅賢暴躁地回答,要不是我瞪著他,恐怕都要跳起來了,「大人,你不知道,他們竟敢嘲笑我!說我什麼都不懂!還不肯比劍決勝負!讓我看家!」

我按住他的肩膀,到底是男孩子,沒幾年都快比我高了,無視他抱怨的話,我交代道︰「我過幾日要出去一趟,兩三天都不回來,你們自己訓練,不要懈怠,有事找邵參軍事。」

我話音未落,傅賢便喜形于色,無比期待地問我︰「具體去幾天?你傍晚前回來嗎?」

「……明日便走,三日內回來。」我回答他,看這樣子就知道不能指望他自己練習了。

我想想也罷,傅賢十二歲入的營,我十二歲還在魚塘里和男孩子搶泥鰍呢。他比我們少玩這麼些年,就讓他這會兒補上吧。

第二日,我與常青帶了點吃食作禮物,踏上回家之路。

這麼些年都沒再見過娘和爹,只有寥寥幾封書信來往,此番歸家,我甚是忐忑。

還有黑子,都說女大十八變,也不知黑子現下是個什麼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窩要回老家和我許久不見的女乃女乃嘮嘮家常__

不一定會更新,勿等,麼麼噠=3=——

跟之前看過一遍的孩子道個歉,突然現「上官」這個姓用了兩次,還是改掉容易避免不必要的誤會__。

造成麻煩非常抱歉——

感謝天天天晴姑娘扔了一顆地雷=3=,你也跑到這里來了我真是受寵若驚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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