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月氣惱的瞪了沈慕笙一眼，她覺得他們是朋友，可他卻總是叫她公主。
那時她覺得沈慕笙明知道她受委屈還這般說，當真是不夠朋友，便不再理他，生氣的跑出去了。沈慕笙追了兩步竟又走了回去，姜涼月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更加生氣。
但現在看來，關于有些事情，沈慕笙是早早的便看得十分清楚。
那些往昔就這樣一幕幕全跳出來，姜涼月想起自己當年的賭氣，忍不住笑了。再說她要舉辦及笄前幾日里，又是盯著裝滿水的湯盆，她已經走得很好了，可又不小心歪了一下，那湯盆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而她，又被澆了滿臉水。正巧沈慕笙路過，那時他們還未鬧翻，姜涼月一邊被嬤嬤打著手掌，一邊朝沈慕笙笑著。
沈慕笙的表情有些怪異，竟未停留，徑直走了過去。
思及此，姜涼月赫然發覺，好似自她及笄大典結束之後，她再未見過那嬤嬤……姜涼月有些駭然抬頭去看對面的沈慕笙，卻發覺沈慕笙竟也在看她。
沈慕笙依舊是面無表情，卻叫她看的心中一跳。
她又想起她十一歲生辰時，父皇曾送給她一只會講話的鸚鵡，叫一群人覺得稀奇羨慕，其中便有姜玉瑾。可沒過幾日，這鸚鵡便不知原因的死了。為此，姜涼月還傷心了好幾日。她記得沈慕笙一直陰沉著臉陪著她，到了第三日的時候，沈慕笙才開口道︰「你太善良，有些事情哪怕是必須要做，可還是會猶豫再三。便是如此，才會被人欺負。但是你放心，日後若有人欺負你，你只管看著就好，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當時姜涼月听著他這一番話，因為沈慕笙的表情太過陰郁，便難免有些心驚肉跳。但她只當沈慕笙是關心自己，便也沒有多想。
後來她告訴賀蘭戰的時候，賀蘭戰皺著眉頭思考片刻，才叮囑她日後要與沈慕笙保持一些距離。
姜涼月不敢再看沈慕笙，她垂下眼楮，心亂如麻，只得抱了一只酒杯飲了一口，心中才平靜了稍許。她從未發現自己竟如此愚笨，許是一直都被他們保護的太好，有些遮住了眼楮吧……竟看不懂這麼多事情。原來命數早已注定，而沈慕笙同賀蘭戰，竟都早早明白。
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還自以為是的以為看破了許多事情，如今沒了賀蘭戰……也沒了沈慕笙。
姜涼月心里忽然覺得壓抑，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壓在心上，叫她喘不過氣。
而這邊，姜玉瑾的及笄大典已經結束，江皇後面上難得帶了幾分笑意。只是一旁的昭順帝，眼下一片烏青，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像是大限將至。
底下坐著的文武百官看著，心里俱是擔憂，卻無一人敢說出來。
姜涼月看著這一切，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既然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那便都來吧。反正如今剩了她自己一人，本無擔憂，何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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