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月轉過身，輕哼著笑了起來︰「江小姐，哦不……李夫人。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這可是在宮廷里。你也是個大家閨秀，禮儀應該記得清楚明白。所以在這宮里，請叫本宮公主殿下。」
因著自己被奚落，江秀眉覺得難堪極了。她漲紅了一張臉，卻又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
不過沒等江秀眉開口，姜涼月繼續緊逼︰「尤其是現在，李夫人您懷著身孕呢。這不在家里好好養著身子，進宮還和我姜朝朝中大臣待在一起，又是成何體統？」
姜涼月笑著，可是眼楮里卻沒有一絲溫度。她譴責的人明明是江秀眉，可是這三言兩語里，將沈慕歸入了不清不白之中。
沈慕笙沒有笑，他那總是圓滑的笑容此時不在，而且眼楮一直是盯著姜涼月。從發現她為止，他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姜涼月驀然覺得有些無趣，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時候，沈慕笙卻笑了，那眼神里帶著幾分得意。姜涼月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心。
江秀眉的臉上帶了幾分羞憤，但她知道姜涼月是故意要羞辱她，這也無可奈何。只是站在這一群奴婢面前，自己被如此奚落，當真是丟人至極。可是姜涼月說的話也無可厚非，她在見到沈慕笙第一眼的時候就愛上了她。可是姑媽不允許她嫁給沈慕笙。她在家里雖說驕縱慣了，但是姑媽的話，她可是從來不敢忤逆的。
當朝皇後就是江秀眉的姑媽，去年時候皇後發覺江秀眉對沈慕笙的愛慕越來越明顯，這才將江秀眉嫁給了朝中侍郎的嫡出兒子，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是江秀眉這心里一直放不下沈慕笙，得了機會進宮總是要多看他幾眼的。現在正巧趁著懷孕，可以在這皇宮里待些時日，這可真是讓江秀眉那心里有幾分寬慰。
只是自己對沈慕笙的心思就這樣被姜涼月說出來，江秀眉覺得難堪極了。
江秀眉用力攥著自己衣服下擺，想要憤恨的盯著姜涼月卻又不敢。就在這樣糾結的心思里，她發現姜涼月的目光落在了她方才正在擺弄的東西上。心里這才多了些得意，江秀眉抬著下巴看著姜涼月道︰「這塊冰可是我的哦，里面正巧凍著一個紅鯉魚。我找沈哥……沈大人，就是想請他幫我雕刻了一番。你也知道的，沈大人的雕工可是數一數二呢。」
姜涼月恍惚間抬起頭，她看著在那里沒有說話的沈慕笙，突然就笑了起來︰「是啊，這魚兒被封在冰中，誰也不知道這魚兒到底想的是什麼。這為了成就一些東西，總是要犧牲一些自由的。您說是不是呢，沈大人？」
話里帶了幾分嘲諷，站著的宮女太監們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都說長公主和沈大人不和，現在看來，這豈止是不和，簡直就是劍拔弩張啊。
江秀眉听不懂姜涼月話里的深意，但是她看著沈慕笙驀然皺起的眉頭，也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江秀眉咬緊了嘴唇，她就要煩死了姜涼月，就算姜涼月每次都是在同沈哥哥吵架，但是她卻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是有什麼的。就算相互厭惡，也存在著深深的羈絆。對于此，就算是嫁了人的江秀眉，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她自己是得不到沈哥哥了，但是姜涼月也別想得到！
氣氛僵了起來，姜涼月輕笑了一聲。看到沈慕笙不快，她就覺得開心。
綠蘿膽戰心驚的站在姜涼月的身後，開始責怪自己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爛主意，又要出事啦！
就在姜涼月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沈慕笙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了起來︰「自然，有些人的存在只是為了取悅別人。微臣衷心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夠讓長公主您愉悅，這就足夠了。」
姜涼月皺著眉頭猛地轉過身去，她看見沈慕笙沒有笑，瞳仁黑的發亮，唇線薄薄抿起，儼然正經認真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慕笙順從的樣子惹得姜涼月不開心，她覺得胸口突然很悶。有沈慕笙的任何地方，她果然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不再理會沈慕笙模稜兩可的話，姜涼月沒有再看他，將身子轉了過去。
就要離開之際，又有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因為奔跑速度太快，險些撞到姜涼月的身上。就在即將撞上的一瞬間，沈慕笙也不知道怎麼就出現在姜涼月的面前，把那小太監拽開了。
「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眼楮都長在腳下嗎？」沒等綠蘿跳腳指責這太監，沈慕笙先開了口。
那太監是服侍皇上的其中一名年齡最小的太監，見到差點沖撞長公主，嚇的立刻就跪了下去，哆嗦著話都說不清楚。
江秀眉方才就等著這小太監把姜涼月撞倒在地的，沒想到被她沈哥哥給阻止了。江秀眉有些懊惱，她厭惡的看著姜涼月，卻只能在心里暗暗詛咒她。
姜涼月沒功夫同一個小太監糾纏，她想著許是父皇有事找沈慕笙。雖說沈慕笙她十分不喜歡，但是他的能力，倒是不容他人質疑的。
如今看來是要事，她就更沒必要留在這里了。
雪又下了起來。
綠蘿見到主子要走，急忙幫姜涼月把那狐裘系的再緊了一些，戴上了瓖了一圈柔軟白狐毛的帽子。
身後那太監見長公主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這才把一顆心咽回了肚子里︰「沈大人，賀蘭將軍即將回城，聖上讓您也趕緊出去迎接呢。」
姜涼月的腳步突然頓了下來。
沈慕笙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澀。
可是很快的，姜涼月走的飛快的離開了這里。看起來，就像是逃一樣，有些狼狽。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花飄到了臉上，姜涼月覺得自己臉上有些涼。只是同時冷下來的還有她的心，她可以用厭惡用憤怒面對沈慕笙，卻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賀蘭戰。
他走了三年，終于要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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