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妃 第64章 拖入漆黑走廊(4)

作者 ︰ 瑩小妹

蘭美人臉色瞬間慘白。雙腿一軟撲 跪在地上,原來,原來皇上真的發現了。

自己從宮外找了兩個完好的男人,想將紀佳人玷污,這樣,皇上即使知道她的存在,也會因為她不干淨而放棄。只是未預料這一切,全部被皇上撞見,從而造成了皇上與她兩人的重逢。

「朕不傳你,不罰你,是顧及政光還年幼,需要娘照顧。若不然朕一刻也不想再看見你。」

悔恨的淚水爬上蒼白的臉頰,她牽唇冷笑「原來,皇上只想到了政光。」自己還多情的以為,皇上是在乎的。

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好久好久,身體重得像被灌入了鉛,頭也痛。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瞧不實際。自己好像看見了一位滿頭華發的老者,似在替我診斷,嘴巴張張合合不知在說些什麼。

「師父,她怎麼樣?」耳畔傳來熟悉的輕語,但無法瞧清面目,只覺聲音太過熟悉。

漁樵老人收回診脈的手,模了模自己花白的胡須,想了會說道「她的身子本就弱,又淋雨受寒,引發了本體的寒癥,再加上她的求死之心,為師現在能做的只有用藥設法保住她的心脈,至于能不能醒,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師父的意思就是,除非她自己有求生之心,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應鄖灝澀聲問。

漁樵老人不忍的點頭,灝兒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們之間雖為師徒,但感情更勝父子。他有雄才偉略,自己便鼎力相助。自己一向閑雲野鶴慣了,對于錦衣玉食一向視為無物,可是躺在床上的女子是灝兒的心頭肉,雖有萬般不喜,也還是走了進來他拍了拍愛徒緊繃的肩膀,道「為師知道你難過,但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勉強的。」目光飄向床邊。「她若真想離開,不論你做什麼,都是挽留不住的。」

應鄖灝深吸口氣轉身走到床邊坐下,低眸凝視床上虛弱的人兒「可徒兒還欠她一條命,她偷走了徒兒的心,怎能說放她走,就放她走。」

話罷他伸手一掀開蓋在上面的錦被將她扶坐起。

「灝兒,你要做什麼?」漁樵老人錯愕驚呼。

他掀袍坐在她身後,雙掌抵在他背心,認真道「徒兒听師父說過,寒癥是因身體陰盛陽虛所起,徒兒覺得若將渾厚的內力注入她體內,說不定能抑制住寒癥,這樣,她也會輕松許多。」

「那你可知,貿然將內力注于他人,會對輸力者的身體造成極大傷害。」

「徒兒知道。」他回答的斬釘截鐵。即使如此,自己也要冒險一試,否則,她真的會離開。

漁樵老人嘆息,望著愛徒堅定的臉龐道「罷了罷了,看你不惜性命想救她,為師只好竭盡全力。」

「師父。」他愕然。

漁樵老人走上前睇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女子「只是,為師希望,她能懂你這份心,好好珍惜。」

不知睡了多久,模糊的記憶里,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誰也沒有。想叫,叫不出。想跑,也跑不動。孤獨,恐懼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我緊緊捆住,想掙月兌,卻發現纏得越來越緊。

「四爺四爺四爺救我四爺。」我恐懼的尖叫,下意識坐直身,冷涔涔的汗水直直的順著鬢角滾落。

等稍緩過神才發現四周都在晃動,耳邊伴隨著一陣陣車輪聲。背後突然襲來一陣熱源,我驚恐回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瞳眸,不禁輕了口氣。

「做惡夢了?」他問。

我點點頭,看著他,有些不相信的問「我沒死嗎?」

他微笑,伸手替我拉開背子,讓我靠著他「如果你死了,那不就證明,我也死了。」

全身不由自主的放輕松,閉上眼,靜了會又問「我們這是去哪?」

「回興隆國。」他輕聲回答。

「回國。」我驚訝睜開眼。霖放了我?怎麼會他明明一直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再讓過我,又為何會改變主意。

「有問題?」他問。

我收回思緒搖頭,想了會道「霖帝,沒有為難四爺嗎?」

「你指的是什麼?」他聲音平靜無波,仿佛我問的是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我搖頭「沒什麼。」現在,我人都已經出了東明,再追問那些也沒有意義。再說,我在四爺面前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如果問得太多,就暴露的越多。東明宮的一切,就讓它隨風散了。興隆,如今已經是自己唯一的棲息地了。

車隊行駛了近半個月才趕回興隆國都城唐元,四爺直接將我帶回了太子府,並早已命人給我安排了住處,因身子未大好入宮多有不便,故就此住下了。就這樣又呆了半個多月,我方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太子府里的人除了太子妃楚燕以外,每個人包括如月在內都對我萬分恭敬,吃穿用度完全不亞于太子妃。走到哪都有人向我行禮,口中雖叫著姑娘,但眼神卻帶著幾分羨慕和嫉妒。

「小姐的精神卻發的好了。」如月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手里還揣著一只白色的兔子,模樣萬分惹人喜愛。我轉身微笑回之,說道「這也得勞煩你,日日陪我說話散心,不然哪好得這般快。」順手模了模她懷里的兔子。「真好看,你哪弄來的?」我問。

她將兔子遞給我,笑道「太子送的。」

「太子。」我愕然。心中莫中涌起股酸處,但依舊笑著說道「看來太子對你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她收起笑,伸手模了模兔子光滑潔白的毛,扯出一絲苦笑「可明眼人都瞧得出,太子最在意的是小姐,而我也只不過沾了小姐的光。」

我心中一緊,抱著兔子的手豁然一松,兔子咕嚕跳到地上。

「哎呀,小姐怎麼松手了呀。」如月驚叫忙俯身去捉兔子,守在屋外的奴才也被喚了進來,屋里頓時亂做就一團,而我則暗暗退到牆角處,鼻頭猛酸,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拼命往下掉……

太子府的寧書齋是應鄖灝的書房,而我此時就站在書房的紅木桌案前,將自己醞釀了好些日子的話宣之于口,而坐在書案後的他臉色沉定的讓人瞧不出任何思緒。我索性雙腿一曲跪在地上看著他道「四爺對奴才的心,奴才明白。但奴才,真的承受不起。四爺于奴才有再造之恩,這份恩德奴才會謹記一輩子。奴才離開後,會長伴青燈古佛,一輩子為您祈福。」說完俯身重重磕了個響頭「所以,奴才希望四爺成全奴才,放奴才,離開。」

如月愛四爺,這個我一直都明白。可四爺將我帶回這里,以太子妃的禮遇對待,深深刺傷了她。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在紀府唯一的回憶,我不能再將這份也抹殺掉,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為了保護我心底那份力量,我寧願舍棄紅塵,一輩子伴隨青燈古佛。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起身,走到我面前,將我拽起,漆黑的瞳孔盯著我,萬分受傷的說「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

我錯愕的與他對視,心泛起了疼,低低道了句「對不起。我知道我怯弱,但我真的沒辦法。」他對我的好,我都瞧得見,就連去東明國霖帝為什麼扣壓我的事,他都沒問題。我清楚,等我相信他,等我自願告訴他的時候,他再听我說。可是,我有太多太多不能告訴他的理由,所以,無論他怎麼愛我,我能做的只有欺瞞,坦誠相待,根本就不屬于我們。

他松開拽著我胳膊的手,背轉過身,寬厚的肩膀看著就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但他卻不會屬于我。

「好,我放你走。但是,你不準落發為尼,我要好好考慮清楚,等到我登基之日,再去找你,你若還是堅持初衷,我便不再為難你。」

心中稍松了口氣,但卻泛著難以忽略的疼,我強撐起笑,點了點頭。

人有時候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卻又控制想得厲害,那就感覺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你的心,癢癢的痛痛的,但卻又讓人無比懷戀。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早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每日都會想到那張五年未見的面容,心就莫名的開心,然後傻笑上好一陣。以前,無論在宮里還是在太子妃,都能隨意見到他,自是不會有這種感覺,如今一分別就是五年,思念就像這眼前瘋長的野草,緊緊將我圍困住。

如今是盛帝一年。明帝已于一年前駕崩,他繼位也一年之久,可卻從未有人來找過我,五年前的約定,他怕是早忘記了吧。心里涌起一股酸苦,我將深吸口氣將手中的柴刀放下,起身卷起袖子將劈好的柴理好抱進院里。

「止心師父,柴已經劈好了,要不要拿到柴房去?」我問道。

身披黃色袈裟的中年尼僧看了我一眼道「就將紫堆放在牆角邊吧,將柴堆放好以後你就去佛堂,跟著他們一起誦經去吧。」

我點點頭,將劈好的柴依次堆放好,然後回屋換了身灰色僧衣,才出門往佛堂走去。

「未了。」人還未走多遠便听見身後有人叫喚,回頭就瞧見止心師父滿臉和善的朝我走來。

我微笑朝他點頭請安「止心師父。」

「寺院火房里的米給用完了,恰巧火頭僧又忙得離不開身,所以就想拜托你,幫忙下山買些米回來。」

「買米。」我吃驚重復。「可我已經五年沒下山了,對山下的路也不熟,怎麼去呀。」不說還不知覺,原本自己已經在這寒峪寺呆了整整五年。五年未下過山,對于山下的事,我早已是不清楚了。

「這個不怕,為師稍後派小僧跟你一同前去。」止心說道。

我思考了會,點點頭「既是如此,那未了就快去快回。」

于是,我便跟著一個叫空靜的小僧同行下了山。空靜真如其名,萬分不愛說話,就這樣一路寂靜的走到了山下的街市,也就是唐元城。為了行路方便,我將一頭烏黑的長發盤了起來,還戴了頂帽子在頭上,空了穿著僧衣,光著額頭,到是引來了不少行人的注目。許是太久沒見過這般多的人,心里不禁緊張起來,步伐悄悄的悄悄的往空靜旁邊移。空靜雖是出家人,但怎麼也是個堂堂男子,有女子近身,還是會不好意思的臉紅,步伐不禁加快。

「空靜,你別走那麼快,我跟不上。」我一急拽住他袖子。

空靜無奈停在腳步,看著我說道「未了,說起來你比我大,又是比我先入師門,是我師姐,你這樣會讓我看不起的。」

我愕然,稍稍後退幾步,鼓起的說「什麼啊,我不就是太久沒下過山,突然見到這麼多陌生人害怕,你既然是我師弟,就應該要好好保護我,不然回去師父鐵定罰你。」

空靜不以為然「師父一向賞罰分明,才不會如此糊涂。」

「喔~你說居然敢說師父糊涂,小心我告訴師父哦。」我玩心大起指著他的鼻子笑道。

他臉色一變,轉身就走「哪有,哪有,是你听錯了。」

「哎呀,你別走那麼快啊。」我快腳跟上,誰知人太多,竟將我們兩隔散了。「空靜。」我扯開噪門大喊,可回答我的卻是源源不斷的吵雜聲。

呆愕的楞在原地,怎麼辦,怎麼辦,空靜不見了,我該怎麼辦啊。

突然背後被誰撞了一下,胸口頓時燃起一把怒火,凶惡的回頭準備大吼,一口氣還未吐出哽在了胸口。心跳像忽然漏掉了幾拍,緊疼。我張口有好多話想說,卻發現一句也吐不出。他同樣也看著我,俊朗的面容是沉著的冷靜,沒多久就移開了目光,踏步往前走去。

心頭的緊張瞬間化為失落的酸楚,我長長嘆了口氣,早已集結的淚水,顆顆掉落了眼眶……

他認不出我了,原來,他已經認不出我了。

我無力的蹲下,不顧旁人的眼光將頭埋進臂彎里,不想讓人看見洶涌的淚水。咸咸苦澀的味道佔滿整個唇腔,心像被人撥掉了一塊,狠狠的疼。

「蹲在這里哭,可是很丟人的。」

頭頂突兀的響起熟悉的男聲,我一驚,錯愕的抬頭。

他蹲子與我平視,微笑的伸手擦****臉上的淚水,認真的問「這眼淚,是不是可以證明,你的心。」

「四爺。」我小心翼翼的輕喚。「你還認得我嗎?」

他笑著將我拉起,走出人群,找了間安靜的茶館坐下,才回道「若是不認得,又怎會和你說話。」

心稍稍放松「那剛才,你為何轉頭就走?」害自己難過的以為,他早已經忘記了。

他伸手將我頭上的帽子拿下,一頭烏黑的青絲瞬間傾流而下落在肩膀上,他目光變柔,撩起一縷發放在鼻間輕嗅。「我是想證明,你心里還有我。」

心中豁然開朗,心像被浸在蜜糖里,甜甜的。

他伸手將我擁進懷里,頭抵著我的頭,沉聲問「我已經登基成為皇帝,現在來親自接你,兌現當初的承諾。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去?」

身體不受控制的一僵,我稍稍自他懷里退開,想了會,才看著他認真道「我承認,經過這五年,我漸漸明白了自己對四爺的感情。這五年,我幾乎都在想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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