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74章 只身營救(一)

作者 ︰ 旨酒斯醇

我驚瞪著敬翔道,

你?怎麼救?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最後的決定,然後才道,

郡王有重任,幾路聯軍的身家性命都在郡王身上,所以不要親自去犯險。況且郡王若去,就得動兵廝殺,到時候能不能將夫人帶出城暫不說,兩相廝殺中如何保證不傷了夫人兩命?敬某已想好了辦法,我自己去即可,但請郡王按兵不動,一切按我們之前部署的那樣,該調兵的調兵,該布防的布防,務必讓秦宗權知道聯軍的行動未受此事影響。郡王待敬某說完這番話後也莫再找我,我要進蔡州城,不被咱們的任何人發現才行。我記得隨郡王看地形的時候,北城門外五里地有個叫五羊莊的小村子,順利的話,明天一早郡王就可派人到五羊莊接應夫人,當然得做好埋伏以備不測……

我疑惑地看著敬翔,只道,

這是什麼?我沒明白,你到底要怎麼救惠兒?你進了蔡州城,然後呢?

敬翔低了頭,道,

郡王恕敬某不恭,詳細的就先不跟郡王講了。郡王只記得,明天一早,五羊莊接應夫人。若是下午還沒等到夫人,郡王趕緊另想辦法再施救。雖然這個辦法也有風險,但比動兵強些,最主要的是可保全夫人……郡王別問了,讓我去吧。

你讓我去接應,你呢?你怎麼回來?

我會想辦法,一個大男人總比個弱女子逃生的機會多。再說,就算拿我自己換夫人母子平安,還有郡王和聯軍的決戰方案不變,避免軍心動蕩,將秦賊斬草除根,也值了。

敬翔!這……你這是讓我舍了你!這不行,這……

郡王,就這麼定了,郡王不是一直想讓夫人回家麼?希望郡王這次心願達成,夫人也……

敬翔突然不說了,笑了一下,轉身就走,身影沒入營帳間……

——自從一天夜里突然從雲水庵被帶走,一路馬車顛簸過來,就一直呆在這間陰暗的屋子里。這是蔡州,是秦宗權那個賊人的地方,我是被秦賊抓了來要挾他退兵的。掛在我頸間的那個觀音玉佩也被他們扯了去,現在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會怎麼做?會為了我退兵麼?我只知道,秦賊雖凶悍,但這次圍攻是生死存亡的決戰,他們肯定是窮途末路了,所以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在他們的目的沒達到性命沒保證之前,是不會對我如何的。

我只有禱念佛經等待著。為了月復中的孩子,我堅持著,努力靜下心神,吃著賊人送來的不成樣子的飯食。這是第幾天我已記不清了,只覺渾身酸痛,縮在床上不想動,暗暗念著那孩子也要堅持住,萬萬不能出生在賊人這里。

忽然門口閃出一道亮光,一個賊人侍女叫我起來到前堂去。我問她要干什麼,她也不說,只在前頭帶路。我頭重腳輕走得慢,她還沒好氣地催我快走。我心中暗嘆秦賊這里的都不是人了麼?女人也這般鐵石心腸。我忽然想到了雁羽,那天夜里我制止她跟著我,使眼色叫她去報信,她還好麼?應該是到汴州去了……

當我邁進屋門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那里。他的身影是那麼熟悉,還有溫暖而擔憂的眼神,敬翔?

他怎麼出現在這里?他來,是為我麼?我有些恍惚,只見他迎上來一把扶住我,顫聲道,

別怕,我來了,沒事了,別哭……

我這才發覺我在流淚望著他,他正在給我擦著淚水。從被劫持,我並沒有掉過淚,不知道此刻見了敬翔為什麼會忍不住哭出來,就連他將我輕輕擁在懷中,撫著我的頭發,我也只管靠在他肩上一任淚流。這時只听一個粗鄙的聲音yin笑道,

敬先生!秦某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啊?你一介斯文書生,也能在朱全忠那等狠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把他女人搞到手了?這真是,行啊你!哈哈哈……

正是秦宗權坐在一邊拿眼瞟著我和敬翔,旁邊還有幾人也在跟著笑。他在說什麼,不,應該是敬翔跟他說過什麼,我抬眼望向敬翔,他只微微笑了一下,不易察覺地給我遞了個眼色。敬翔笑對秦宗權道,

陛下見笑了,想來總是情不自禁,所以……

他稱秦宗權「陛下」,我想起來了,秦宗權是自稱「大齊皇帝」的。只听秦宗權又粗聲大氣地道,

不過,你別怪我多心,我一直以為這女人對姓朱的很重要,朱全忠不是因為她,老大不小了還不娶麼?他們那點子事誰不知道啊?你現在又來說這堂堂郡夫人是你的女人,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天地不應,眼看命喪朱全忠之手,我就這點籌碼,你又是朱全忠得力的人,你要是跟他合起伙來蒙騙我,那就別怪我得先送你上路了!

我感覺身邊的敬翔微微動了一下,卻依然很平靜地笑道,

敬某有幾個膽子敢蒙騙陛下?只是陛下將籌碼壓在朱全忠的下堂妻身上,他能在乎麼?陛下不信,可派人出去打探,看看聯軍的動向是退是進不就明了了麼?

什麼?下堂妻?你剛才只說她是你女人,可沒說朱全忠不要她了……

那麼請問陛下的人是在哪里找到她的?不是雲水庵麼?好好的郡夫人住庵里頭是何道理?陛下不知道,年初朱全忠就已休妻,還讓她去庵里住滿一年,算是悔過。只不過這事因為戰事頻繁,一時沒來得及上奏朝廷,哦,那奏章一個月以前也遞上去了,長安的皇上還因為這個特意又下賜了個宮嬪給朱全忠,現在已在路上了,陛下不信也可去打探。

不對!朱全忠還給她寫信,她這肚子里的……

是我的!

敬翔斷然截住了秦宗權的話頭,他那一篇話已經讓我應接不,雖然已經明了他是在想辦法救我,但他說出那三個字還是讓我有些詫異,不自覺地動了動要離他遠些。敬翔卻有所察覺,忙緊緊地攬住我,而且將手扶在我的月復上,繼續對秦宗權笑道,

其實我這次從聯軍大營偷著走掉來陛下這里,不光為了我女人,更是為了我兒子。不怕陛下笑話,我敬家三代單傳,我至今還沒娶親,只有她這一個女人,正尋思著找個機會躲離了朱全忠,往老家去和她過快活日子去。這孩子快生了,我不想有什麼意外對不住我敬家祖宗,所以也顧不得什麼了,只身來見陛下,就想求陛下放了她母子去,我情願留下幫陛下破了那圍城之勢。還有那信,陛下怎還認定是朱全忠所寫,那是我寫給惠兒的,身不由己不能常見面,可不就寫信麼?

是麼?敬翔!你說的當真?我可听說這張夫人賢名在外,怎麼會被休?是你撒慌還是朱全忠有病?她是為什麼被休?

唉,陛下只听那些外頭傳的,是啊,我的惠兒確是賢名在外,可朱全忠那人陛下也知道,無非是喜新厭舊……哎呀,那些家務事就不必細講了吧,反正是惠兒受了委屈,她雖是元配,可娘家畢竟無依無靠的,朱全忠休了她,落個家里太平還招惹不了誰,可不就……但我對惠兒就不會,我只有她就夠了,現在她就要給我生兒子了,我不保她誰保她?說起來我還得感謝朱全忠呢。

敬翔說完又笑著輕輕拍了拍我的月復。秦宗權依舊緊盯著敬翔和我,突然又發話道,

那個,張夫人!你有什麼可說的?我真想不到你這等美人早就紅杏出牆了?你跟敬先生,是在朱全忠休你之前,還是之後啊?

我瞅著秦宗權,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或者回答他什麼,只听敬翔又道,

陛下,都是過去的事了,重要的是她現在是我的,您看她這幾天也嚇壞了,就別讓她再說了,求陛下了!

呵呵,敬先生果然是憐香惜玉啊,可我怎麼總覺的……這事不對……你一向對朱全忠忠心耿耿的,該不會是朱全忠為救他女人才派你來故意這麼說的吧?你說這些不就是想讓我放了她,我便沒什麼好拿捏朱全忠的了,然後你們不圍死我不罷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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