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著惠兒，她卻已經掙出我的掌握站到一邊。我跟著站起，只道，
惠兒，別這樣，你，你一直為我，我卻混了心思沒有好好照顧過你。還害的你，受這些委屈。你生氣怨恨，想要怎樣對我都行，我都認了！只是你，別說那些話，你在我心里沒有人能替代，真的！你現在這樣，我恨那個賤人，讓她死一千次也是便宜她！我想讓你好好的，就還像在同州剛成親那樣兒，你那麼信著我，顧念我，就算所有人都離棄我，你也不會！行麼，惠兒？
我朝她走近一步伸手欲拉她，她卻後退躲開了，直視著我道，
五年前的同州，真好。「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這些年來我甘心情願地「不疑」，可是你呢？你要我回到從前，難道是覺得我沒有心嗎？
是我！惠兒，是我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從今以後我要好好照顧你，你什麼都不要管，只要每天和孩子高高興興的，我保證……
我累了！回不去了！也沒有以後，我受不了，經不起了！再說一遍，我要離開，明天就走！
惠兒！
我急了，一邊朝她逼近一邊大喊︰
你要怎麼對我才解恨就來吧！為什麼總要說走！你扔掉家，還有我和孩子，要去哪里！你能去哪兒！
她後退著，終于靠在了牆角，言語間卻沒有退縮︰
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我因為愛，生出了憂怖，更生出了莫大的羞辱！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麼？你可以不要我，但不能再三羞辱我！夠了，真的夠了，我將此身舍佛家，割斷塵世俗緣，自去尋我這輩子的干淨，你怎麼知道我沒地方可去！
我已將她緊緊逼在牆上，雙臂撐在牆上將她困住，我從上盯著她，她仰臉迎視著我。她的目光是一股恨執。再三羞辱，從私子友珪開始，到尋歡那個賤女人而棄她不顧，再到對她懷疑污蔑以至于毀了結發之義，她對我的情終已成恨了麼？我從那雙眼楮里看不出一絲溫情，只有清冷決絕。我感覺渾身顫抖，伸手重新握住她，卻又听她道，
明天早上，我會把所有的賬都交接清楚。正午之前，你也要給我一樣東西。
我盯著她，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她冰冷的目光閃了閃，繼續道，
休書！給我休書，從此兩不相干！
我愕然地瞪著她，心底里泛出的那些不知是恐懼、氣憤還是傷悲，讓我顫抖地更厲害了。我猛的聚起勁，一只拳頭搗向了牆壁，正搗在了牆上掛的一個標示賬目的木板上，那板頓時裂開了幾道。我那麼滿懷希望地去挽回她，真心真意地想從此以後好好待她，不只是彌補以前，更是為了全新開始。而她卻是那麼決絕，一絲回旋也沒有。我已傷她至深以至她恨我如此麼？惠兒被嚇住了，有些害怕地望著我，眼楮里的淚光似乎也凝固了，嘴唇在微微哆嗦。我有萬分不忍，拿回生疼的手輕輕扶在她的臉頰上，道，
惠兒，只許你胡說這一次，我就當什麼都沒听見！你不能走，這個家是你和我的，從同州過來吃了多少苦才有的。我不信你能拋下這些，就算你恨我，可是還有孩子，你不會扔下孩子！你，你忘了以前我們……
我情願都忘了！
她的淚珠隨著哭喊接連掉了下來。又道，
不必拿孩子來說事！一個是我親生的，一個是我養大的，你又顧念過他們多少！不過話說回來，我還要求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多照拂他們。吟雙的婚約如果將來要行，請你好好嫁了她，如果不行，請你為她另尋良家，莫要隨隨便便打發她。至于友珪，你也說過他不是我兒子，我不是他的誰，現在還給你。休書，不管你給不給，我都要走。不過你還是給的好，日後娶新婦，若惹上個「停妻再娶」，影響你前程。
心似萬箭齊扎，感覺眼楮里要噴出火來。她連孩子都放下了，一心要孓然離開，這不是尋常的生氣怨恨，而是要跟我決裂。她這麼恨我，一點以前的情義和信賴也沒有了麼？可是她的臉上分明已被淚水打濕，說到孩子，那淚光里滿是不舍和哀傷。我欲要撫去她的淚水，她卻猛得撞開我的手臂就走。我一把將她拽回來按在牆上，痛心、不甘、悲傷和氣憤霎時燃燒了我，我瞪著她，惡狠狠地道，
你給我听著，你是我的！我不說讓你走，你休想離開我半步，這輩子都甭想！
她動了一下，眼里的害怕更甚，卻依然拋來了更狠絕的話︰
讓我留下，是打算將來再讓我受你的負情羞辱嗎？那我還不如現在死了干淨！
我和她離得很近，清晰地感受著她臉上的濕冷。原來她不肯再信我了，這一年多來，她忍受了多少，受了多少煎熬，可能一直在說服自己我對她尚有衷情在，直到那次的爆發。她承受的已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她離我已經很遠很遠了，我該怎樣將她挽回？沉重的痛惜堵在我心頭，讓我再說不出一句話。面前的她傷悲絕望，如同一朵艷花生生被折下而凋零。不，不應該是這樣，我和惠兒，怎麼會到了這一步！我和她應該一直相親相愛，怎麼可能是現在的冷眼相對相離相棄！我猛得吻住她，進而粗暴地撕咬，她的頭被抵在牆上，手被我緊緊抓著，雖奮力掙扎卻不得一點余地，只剩了嗚咽。突然她整個人都抖動了一下，與此同時我嘗到一絲甜腥，馬上放松了她。只見她的唇上滲出了一顆大血珠，眼看就要淌下來。她緩過一口氣來，欲要說話，我卻不容分說再次堵上那血紅的唇，吮吸她的血，野蠻地糾纏她的舌齒。
直到她渾身打顫，哀求的目光停在我臉上，我才離開她的唇。又順勢一把挾抱起她拖進賬房內室。我騰出一只手關門，她卻得了解月兌般掙開我，搶著要去開門。門已關上，我又堵在門栓上，將她死死地抱在懷中。她一邊推搡我，一邊哭喊︰
走開！放我出去！
她用上全力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我仍舊把她抱起，將她壓在平常她來看賬時偶爾休息的那張窄床上。她是我的，我怎麼也不信，那個以前的惠兒不在了，即便她恨我說要離我而去。我抓著她的胸開始解她的衣裳，她喊了起來︰
別踫我！不準你再踫我！無賴混蛋……
我有點吃驚，可手上並沒停，趴在她臉上道，
罵我吧，惠兒！再罵啊，痛痛快快罵我，讓你解解氣也好！
賭氣似的與她在撕打中扯下她的衣裙。白皙的肌膚終于都在我眼前了，那永遠不會淡忘的清香氣息瞬時包圍了我。曾經那麼多女人的身體對我來說只是下等的發泄**，只有惠兒的身體給我時，不只意味著男女歡愛，更是溫暖輕松安心，滿心的歡愉讓我覺得似乎擁有了全天下。可是現在惠兒那麼抗拒我，哭啞了還在不停地推我打我。她再也不肯給我了嗎？我壓著她，已經分開她的雙腿，根本不甘心就此失去她，然而一陣無以復加的悲哀和悔恨襲上心頭，就像眼看心愛之物沉入水底卻無能為力一樣。只感覺得眼前漸漸模糊了，看不清惠兒的一剎那，有東西從眼楮里滴落。那是一滴淚，正落在惠兒的臉頰上。她一時呆住了，怔望著我，甚至忘了反抗。她的樣子又清晰了，哭紅的大眼楮，鮮艷的唇，粉女敕的頸，不管她怎麼恨我，她永遠是我那個美若仙子的惠兒。我流著淚顫抖著用力侵入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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