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二十九章 初戰秦賊

作者 ︰ 旨酒斯醇

那些吃人的惡賊頗有些戰斗力,受兩路大軍進攻兀自玩命砍殺。那天上午一場大戰,結果了賊兵千人,賊兵暫時撤退回去。而這邊兩路聯軍也是人疲馬乏,我和趙犨才議著要收兵,卻不想賊兵又殺了回來,倉促之下全軍又上陣應戰。賊勢凶猛激起了我的憤怒,親自上陣沖殺!

陣前廝殺正酣卻漸顯敗勢,趙犨已從另一邊發出了撤退的信號。

不得已我也傳令撤退,諸將已開始邊戰邊退,我幾乎戰在了最後。待又撂倒一幫賊兵後,我迅速撥馬急著往回撤。卻在情急之下沒看清,戰馬踏進了一個土坑,登時馬失前蹄,把我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腳痛得不能動彈,隨身的刀和弓箭也不知給拋到哪里去了,最要命的是已有十幾個賊兵在向我圍過來。

完了,我竟要命喪在這些賊兵手里嗎!突然一匹鐵騎從斜刺里沖過來,馬上的人揮舞著長槍驅殺著那幾個已圍攻過來的賊兵。只見他一邊抵擋著賊兵,一邊跳下馬喊道,

朱兄弟快上馬!

正是葛從周。

我忍著痛吃力地爬上馬背,然而來圍攻的賊兵越來越多,葛從周身上已被砍被刺好幾處,他也全然不顧,還在喊著讓我快走。可我如何走得了,手中一件兵器也沒有,那些賊兵拿長槍抵住馬,全靠葛從周不要命的沖殺。眼看不能支撐,又一鐵騎從外圍沖過來,來人大喝一聲,便向賊兵砍殺過來,原來是偏將張延壽。立時賊兵圍攻之勢稍減,葛從周一見有援手,更是奮力抵擋,在他二人的死戰之下,賊兵竟也一時沒能靠近我。

眼見葛從周傷處流血不止,身上戰衣幾乎都染紅,我驅馬朝葛從周大喊,

葛兄上馬來!

我沖上去伸手一拽葛從周,他就勢翻身一個趔趄坐到我後面,想是傷口巨痛所致。張延壽見狀,立即上前驅散賊兵喊著,

朱軍使快走,末將斷後!

我夾馬狂奔,沖到撤退隊伍的最前面,一路回到水大營,葛從周幾乎已虛月兌,看營的幾個侍衛迎上來七手八腳將他抬到帳中。我朝一個侍衛喝道,

快找醫校尉來!

侍衛答應著才要跑去,卻又回轉身道,

朱軍使,夫人來了!

我一愣,這路上匪盜成群,惠兒怎麼來了!

我不耐煩地一揮手道,

你快去罷!

待看著給葛從周止血治了傷,我才往自己帳中去。惠兒已得了消息,早已立在帳外,看見我忙迎上來道,

夫君回來了!可安好嗎?

我又累又煩,根本無意回答她,邊走邊沒好氣地道,

你怎麼來了?路上不太平,你出來做甚?

惠兒跟在我後頭進帳,默默無語,想是看我面色和言語都不善。她倒了一碗茶放到我面前,小聲道,

夫君不曾受傷吧?

沒有!

我拿起茶碗一飲而盡。

夫君!

惠兒輕呼一聲,轉身去拿了一樣東西,然後坐到我身邊。我一看她拿的是金創藥,原來我手上在陣前落馬時擦破一大片,血乎乎的,剛才端茶碗時被她看到了。她輕輕地給我擦著藥,我則悶悶地坐著。惠兒邊擦藥邊道。

憑它有什麼事,總有辦法。夫君莫要動氣才是。

聞她所言,想著剛才的生死兩重天,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幫廢物,撤退就只顧著自家狗命,老子給他們斷後卻差點把命搭上!

其實我很少在惠兒面前粗口亂講,這次一是敗仗而歸,郁郁不平;二是若沒有葛從周,恐怕此時我早已身首異處了,不禁萬分後怕。

惠兒見我如此,才要說什麼,只見侍從進來道,

朱軍使,眾將領已在大帳等候。

這是個長久以來的規矩,每次戰畢諸將都要聚在一起總結得失,清點人數和軍資。

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們,眼里還有沒有我!我心里想著,起身便往帳外去。

夫君!

惠兒叫了一聲,似還有話要說。而我正在氣頭上,只道,

你先歇著吧!

大帳內眾將個個斂氣屏聲,听著我咆哮的斥責︰

一說撤,你們跑得比誰都快!多殺幾個秦賊,咱們就能在這兒多活兩天,你們倒好!我來殿後讓你們活命,你們就真自顧自了!我死在秦賊手里,你們還能人模狗樣安然坐著!那秦賊必定追到這里來,只怕是你們都成了他的軍糧!

我越說越氣,看誰都不順眼。有幾個偏將大著膽子道,

軍使息怒,非是我等只顧逃命而不顧軍使,實是趙將軍和軍使的退令已下,我等才撤回,混亂之中並未見軍使尚在後拒敵。若知軍使在後,立當拼死護著軍使。

沒看見是吧?你們只顧著逃,還有哪只眼顧上看我!那葛從周張延壽如何看見了?葛從周現在傷重還不醒!全然不負其責,要你等何用?你等既然要拼死護我,我就成全你們!

此言一出,眾將皆是一驚。

來人,先把這幾位要拼死的斬了!

眾將慌了,立時跪了一地,求饒求恕亂哄哄一片。負責監斬的侍衛也左看右看原地不動。見狀我越發有氣,忽地站起朝侍衛喝道,

不要命了!再敢復言,都去給我死!還不動手!

幾個侍衛一哆嗦,只得向那幾個偏將走過去。

且慢!

大帳門簾忽然一挑,一個柔弱的聲音傳進來,正是惠兒站在了門口。

我愣怔著看她走近,這帳內全是些剛下戰場的武夫,又在要殺人的當口,她進來做甚?

只見她卻在我面前輕輕落跪,抬頭望我,眼里全是痛惜懇求之色。只听她道,

夫君息怒,先听妾身一言。才剛險情,妾已听說了。只是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軍令既下,諸位將士莫敢不從。退卻不比進攻有陣法可循,前後不相顧也是有的。夫君身先士卒,諸將自當以夫君為表率。今日之事凶險,妾听聞也深為夫君後怕,只是出乎意料之情,怎能盡怪諸將不盡責?夫君切莫遷怒他人。況此前已斬殺賊兵數千,豈不是諸將之功?即有過,也當功過相抵,罪不當誅!

她的聲音朗朗,這帳內的戾氣好像也頓時消減了。在她面前,我不由地軟下心腸來。我知道我有些過火,可不殺人又軍威難立,若日後再有這種情況又如何?她說的句句在理,只是有時候在軍中沒有那麼多理可講,殺人反而是讓人畏懼服從的最簡單辦法。

這時候張延壽也上前幾步,他胳膊上還纏著透出血跡的布條,道,

軍使,夫人所言極是,甚為體恤我等,萬望軍使收回成命!

我心里嘆了一聲,上前把惠兒扶起,惠兒又暗暗挽我手臂背對諸將,對我俯耳道,

我有喜了,夫君只當是為這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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