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八章 對戰河中

作者 ︰ 旨酒斯醇

第二天一早,我和惠兒被敲門聲給叫了起來。我心道龐師古給操辦的婚事真是一個規矩也不落下,門外的兩個僕婦要來收拾床鋪,給新婦道喜了。我套上衣服,看惠兒也穿戴好了,便要去開門。惠兒卻拉住我,有點難為情地道,

夫君開了門先別走,陪著我,我怕不知道規矩落人恥笑。

我听她第一次叫我「夫君」,心里美得輕飄飄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

誰說我要走了,當然是陪你。對了,這個我都準備好了,她們道喜你就給她們。

我掏出幾個紅包塞給她。又湊到她耳邊道,

還疼嗎?

她更加難為情,也不答言,輕輕推開我,坐到妝台前開始梳妝。跟著僕婦進來的還有平常伺候惠兒的兩個侍女,看她們個個臉上帶笑,進來一通忙活。僕婦們將那染紅的床單疊好呈給惠兒,大禮下去,剛給惠兒梳妝完的侍女也跟著跪下,齊齊地道喜。惠兒紅了臉,忙把紅包一一給她們,笑道,

姐姐們請起,都辛苦了!

這時一個僕婦笑回道,

昨日里我們底下人都說軍使娶到的新夫人不但長得俊,性子也好,往後有了夫人管家,那都是我們的福份了!

惠兒應道,

自從我來了同州,姐姐們一直對我多加照顧,我心里也感念姐姐們。往後咱們都在一個家里過活,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那幾個女人都極盡贊詞,這時剛才那僕婦又道,

早上我來時,遇著了兩位姨娘也要來拜新夫人,我想著還有這一套規矩未行,便勸她們等等再過來。現下不如請軍使和夫人先用了早飯再讓她們來吧。

兩個妾室,王氏和陳氏,自惠兒來同州住下後,我已經告訴她們不準來打擾惠兒,怕她們多嘴多舌讓本來就不安心的惠兒難堪。只有一次我在西院的時候,她們來見過惠兒,而且很快讓我打發走了。現在惠兒已然是我的正妻,理數上也該讓她們來見見。

我見惠兒正用目光詢問我,便道,

好,就這樣吧,你們先伺候夫人漱洗了再上飯來。

半個時辰後,王氏和陳氏一起來了。惠兒挽著我的手臂,似乎有點緊張。那兩個女人行下大禮,口中稱賀。惠兒忙上前攙起,笑道,

兩位姐姐快請起,你我是一樣的,莫要多禮。

兩人站起,王氏先眉毛一挑,開口道,

雖說咱們姐倆比夫人伺候軍使的日子長,夫人又在新婚,但也忒自謙了。夫人怎能跟咱們是一樣的?日後還求夫人多關照呢!

陳氏一听,也接著道,

就是呀,莫說妻妾本就有別,就單看軍使對夫人濃情密意,咱們這人珠黃的也比不了啊!

惠兒笑了笑,只道,

以後都是一家人,兩位姐姐比我年長,我要有什麼做不到的,還要請兩位姐姐提點指教。

王氏道,

看看,官家千金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咱們爺真是好福氣……

這一大早友璋在干什麼?

我素知王氏平日里極多話,現在又在掂酸拿醋,不想再讓她說下去惹惠兒不悅,便岔開話問友璋。友璋是王氏生的兒子,納她後不久便有了孕,現在那孩子已經兩歲。

璋兒嘛,有女乃娘帶著呢。對了,這幾天璋兒總是吵著要找阿爺,我只對他說阿爺娶新夫人沒空來看你來,好一個哄……

王姐啊,昨天還听見璋兒哭了好長時間,這小孩子鬧起脾氣來還真是……

陳氏也趁機插嘴道。

兩個女人自顧自說起了友璋的吃喝拉撒,我打量著她們,她們說話的神情一個比一個讓人煩,跟演戲一樣。我看身邊的惠兒已經低下頭不言語,便提高聲音道,

今兒禮數到了,你們就回去吧!友璋不能總讓女乃娘帶,閑著你到處逛嗎?下午我去看他,走吧。

那兩人見我陰沉著臉,便訕訕地起身告辭。惠兒也跟著出去送到院門。見那兩人走了,我過去攬住惠兒道,

她們就那樣兒,小家子氣慣了的,別理她們。

惠兒抬頭笑道,

沒有啊,都很好。那個,我想,夫君去看璋兒的時候,我也去好嗎?他喜歡什麼?我好準備。還有夫君的三個義兒,我也想見見他們。

哦,這有何難。我讓他們過來就是了。你看你不僅得了個好夫君,還一下子有了四個兒子。什麼時候你也給我生一個?

雖還在新婚之喜,可軍情一刻也沒放松。听說那唐廷宰相王鐸繼唐軍長達半年的群龍無首後,自薦為「諸道行營都統」,涇原軍、義武軍、河中軍、鳳翔軍、夏綏軍、忠武軍等幾路大軍把個長安除東面外團團圍住,而看似不錯的東面,也就是華州、同州,也面臨著河中軍、義武軍的威脅。為了拔掉長安東面的釘子,大齊皇帝派來了尚讓攻打河中。

河中也是我的心月復大患,有尚讓親率大軍來總好過我前番單打獨斗。尚讓打河中,自然不能讓我閑著,他讓我去西關攻打諸葛爽。因那西關與河中相鄰,如果西關不守,必會求救于王重榮,王重榮一派兵,必然牽制其兵力,到時候攻取河中便相對容易些。他這是讓我打頭陣,也就是說我得打敗諸葛爽,牽制了王重榮的兵,他才有可能攻得下河中。

我二話沒說,領兵奔了西關。一番廝殺後,諸葛爽退縮到關內閉門不出。我派出探馬,打探到諸葛爽已向王重榮求援,王重榮人千余騎兵正奔西關而來。

好,果真來了!就怕他不來。著一千人在此繼續圍關,其他人隨我到黃河邊阻截河中騎兵。同樣是騎兵,現在不是在他王重榮的大本營,趁他們以為我等俱在此圍關,快馬加鞭沖回到河岸,殺他個沒有抵備。我向我的騎兵下了死命令,此役若不能勝,誰也別想活著回同州!

待沖到黃河邊,王重榮的騎兵只有少部分已過河,其余的還在河中。岸上的就在岸上殺,河里的給我到河里砍,絕不能讓他們上岸!

結果王重榮的隊伍死傷大半,其余的四散而逃。與此同時,尚讓攻取了合陽和宜君,正準備渡河拿下河中。誰知在這六月里天氣突變,悶熱難當的午後忽然狂風大作,起初還只是陣陣涼意,繼而越來越冷,終于大雨瓢潑夾雜著冰雹向大齊士兵砸來,最後竟滿天的冰粒撒鹽般地落下,不多時河兩岸都成了白花花的世界。士兵們只穿著單衣,被凍得手腳不能伸,更有凍僵的再也沒活過來。渡河就這樣半途而廢。

這真是天時不遂,大齊軍注定過不了河,拿不下河中!

尚讓率殘兵回了長安,我回到同州,繼續與王重榮隔河對峙。

河中軍在側,我始終如芒刺在背。七月間,探得唐廷要有糧草自山西來走黃河水道補給河中。同州正缺糧,若能截了他的糧草,既可解一時之困,又能掣肘河中,同州缺糧,河中豈能不缺?只不過河中再怎麼樣也有後備補給,而我同州是莫想有人給送來,恰巧有如此大好機會,不搶他待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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