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聊齋 7 回憶

作者 ︰ wlwxgl

月溪源中。

失魂落魄的萬俟落斜躺在檀木床上,回想著她的坎坷經歷、與辰曦相識時的情景,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那微笑顯然是幸福的。

常年煙霧繚繞的霧秋山,宛如仙境般,飄渺靜謐,它雖美,卻沒有人選擇在此地安身,因為它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落落卻在不經意間闖入了這塊寶地,並深深地被它的靜謐所吸引,她拖著滿目瘡痍的身軀,艱難地邁開步伐,緊張地尋覓著一個能容身的地方,世界那麼大,總應該有她的立身之地。帶著傷痛,她在斑駁的樹影下挪動著步伐,不知繞了多久,終于找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棲身之地——勉強能遮風避雨的小山洞。

此後的歲月,她漸漸成了這里的主人,她日以繼日整天整天地修煉,驅使她如此努力的是她過去寄人籬下的那些慘絕人寰的遭遇,她想要變強,不想再過听人差遣、任人宰割的苦悶日子。她厭煩了過去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逃月兌魔掌,一定要變強,這堅定地信念支撐著她。霧秋山偶爾有些膽大的醉漢、商人從此路過,她找準目標下手,將那些彪形大漢吸干最後一滴血,滿意地帶著詭異的笑容瀟灑地離開。其實她憎惡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類,每次都絞盡腦汁地想把他們狐族趕盡殺絕,靠著他們發財,同是天地萬物間的生靈,何必自相殘殺?她想不通,但也沒有時間讓她想明白,人類和那殘忍的統治者像兩個幽靈一刻不停息地將他逼上絕境。對她不利的、與她作對的通通都是她落落的仇敵。

終于,當他吸干第八十一個齷蹉男子的最後一滴血,她出落成了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她離開了棲身數年的山洞,親手創建了朱涇所見到的月溪源。落落每天都打理著她精心照管的花園,不為外人所擾,一顆充滿仇恨的心漸漸地被閑適安逸的生活沖淡,她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舒適。

直到辰曦闖入了霧秋山,這個俊美清秀的男子立即引起了落落的同情,他闖入這片山林的情形與自己何等相似,只是他比她幸運,她毫不猶豫地將渾身是傷痕、奄奄一息的陌生男子如蠕動著的蚯蚓慢慢架著回到了月溪源中,她悉心照顧著辰曦。沒過多久,辰曦慢慢恢復了。倆人在一起度過了春夏秋冬,盡情領略大自然的恩賜,辰曦的言談舉止不像落落以往對那些大漢的認識,他似乎把落落的觀點顛覆了,她欣賞辰曦的美,他猶如一塵不染的純潔的神靈,不為世俗的種種所擾,他恬淡的處事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落落。落落對于自己之前的行為感到自慚形穢,她為了自己的目的殘忍地傷害著一些與她素不相識的人,只因她覺得他們愧對為人,干些偷雞模狗、貪張枉法的事,她就把人否定了。她自責,但沒有辦法挽回。從此以後,落落決心不再殘害無辜的人,為了辰曦她真的做到了。

落落終于從冗長的回憶里走出來了,她眼前浮現出辰曦拉著剛認識的朱涇的手那麼決絕地離開,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忘了她是沒有心的。落落苦笑著,剛剛臉上呈現出的幸福神情轉瞬即逝,她都決心為了辰曦改變,而他卻沒有給她機會。這就是她付出了全部身心經歷換來的嗎?她真的困惑了。

辰曦似乎對她還心有余悸,他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不在意她妖的身份,卻不能接受她之前為了擁有人的身軀而做出的種種行為,盡管他看到了落落的改變,他依稀覺得還是對落落不放心。

「以後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我絕對會保護好她的,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她的耳際不停地縈繞著這句辰曦連頭都沒回就說出的話,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滿臉的愁容,眼神極其暗淡。她對于朱涇的出現是有顧慮的,她隱約覺得會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但她還不至于為了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姑娘而自找苦惱,她對辰曦很放心,她信任他,她相信他們這麼久的相處已經建立起了一種默契,她不用多說辰曦也會明白的,可沒想到辰曦讓她失望了。這對于落落是一個並不小的打擊。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恍惚間,她听到火狐氣喘吁吁地說︰「落……落,落落,辰曦跟那個…朱涇在離這不遠的山林里…遇到了你…你曾經交過手的吸血魔鬼。你趕緊做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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