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緣殺 第22章 話中帶刺

作者 ︰ 何傾卿

一陣喧鬧,眾人側頭望去,伴著嗩吶聲,玉絕塵將施雨焉打橫抱著向廳前走來,施雨焉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一張嬌顏被那喜帕遮住,同樣身著著紅綢,卻讓生殺看著甚覺刺眼,她一直看著那俊臉帶笑的男子,他大步朝前,不時向一旁道賀的人們點點頭。

待跨過那個門檻,晏少行這才將懷中的施雨焉放了下來,卻未曾回頭看過那追隨他的視線。

生殺冰涼的手被玉絕塵握緊;「別看了,眼楮都快看直了,再過個三天就是我們了。」

她知道他只以為她是緊張,亦或者好奇,她嘆他又怎知她的心思。

眾人的視線紛紛望著那廳上的男女,主婚之人是一個年邁的老者,生殺知道他,他是隱樓的元老,左分堂的堂主,也是曾經教她握劍殺人的人。

老者一臉慈愛,實則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曾是多年前江湖上人聞變色的殺人魔頭呢,時間,能蒙蔽一個人的眼。

玉建安看著那一身喜服的晏少行,隨而轉頭看了一眼玉成秋,見他眼里的沉思,隨而自己卻輕輕的笑了笑,他會幫他的,無論前路是誰,他都會幫他這個七弟的。

一時不注意,懷中的龍鱗便被抱了去,玉絕塵與生殺快速側頭看去只見蘇穆早已將龍鱗抱在了懷中,還自個拿出零嘴塞到了龍鱗的手上,玉絕塵嘴角一揚;「你怎麼也來了。」

不是問句,卻是揶揄。

蘇穆頭也不抬的逗著龍鱗回道;「大將軍娶親,我又怎有不來之禮,若是不來,豈不錯過了這場好戲?」

生殺不曾仔細去听身旁之人的談話,就連手始終被玉絕塵握著都不曾察覺,視線環顧一眼四周,看到伺候的婢女下人們紛紛挺直自己的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心里卻是明了,估模著隱樓的人,已經全部安進這將軍府了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視線卻落到了那蓋著喜帕的女子身上,是為了她施雨焉?

廳上的拜禮已經開始了,眾人都知這將軍是個無父母生養的人,自小從軍,一步一步坐上這護國大將軍之位,所以這拜的禮數里面便省了那二拜高堂,一拜天地之後便是了夫妻交拜,之後便是送進了洞房,一切太快,等生殺從晏少行那帶笑的視線中回神來,人禮數,已經成了。

施雨焉被喜婆們簇擁著進了喜屋,晏少行便看著施雨焉離開之後這才向玉絕塵這一桌子走了過來,玉絕塵劍眉一挑,蘇穆嘴角帶笑,兩人眼神交匯卻以心知肚明,那所謂的好戲,便要開唱了。

玉建安看了眼身旁的玉成秋,卻只見他習慣性的撫著自己的下巴不曾言語。

舞姬樂師們一並入場,上菜的,看酒的,眾人賞著舞,一同吃酒談歡著好不熱鬧,獨獨只有生殺他們這一桌氣氛略顯凝固,晏少行來到了桌前,徑直接過婢女遞上來的酒杯盛滿酒便端起道;「今日不想竟能迎來太子,七皇子,六皇子,三位尊客大駕光臨,真讓本將這寒舍蓬蓽生輝,本將在此飲酒三杯謝過諸位皇子捧場。」說完舉杯一口飲盡,連連三杯下肚,玉成秋卻是開了口道;「將軍這說什麼話呢,你乃我護國大將軍,地位尊別,乃率邊疆萬馬千軍,爾等豈有不來之禮?」

晏少行卻好似听不見玉成秋話中的刺一般,修長的指尖把玩著那酒杯;「七皇子抬舉本將了,我晏少行,也不過是那管馬守門之人。」

掌管千軍萬馬,捍守邊疆城池。

「非也非也,將軍如今除了這護國大將軍的身份之外,可還是那遼國的駙馬爺啊,地位何其尊貴,要知那遼王可是手握百萬將兵啊。」

他挑著自己的眉笑得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看著晏少行,晏少行眼里頗顯懶散,生殺始終低垂著自己的頭不敢看他,他卻是輕輕的將杯子放下;「七皇子說哪里的話,承公主垂愛,不嫌棄本將出身微寒,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公主既嫁與本將了,該是從了本將隨為臣婦才是,可再不比什麼尊貴。」

他的語氣卻是帶著幾分慵懶,要說逞口頭之快,玉成秋在晏少行身上,當是佔不得半點便宜的。

隨而晏少行已經落了座,一直沉默不語的玉絕塵這才端起酒杯;「好了好了,將軍與公主情投意合,如今修了正果,可是一件美事,羨煞我們旁人還來不及,本王便在這里祝將軍與公主百年好合了。」玉絕塵為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太子海量,如此本將豈有落後之禮,再敬太子一杯。」

說完又將那酒杯再飲一空,生殺適時的將龍鱗自蘇穆的手中接過,蘇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祝將軍與公主永結同心。」

玉成秋與玉建安也一同飲了酒道了賀,互相抬舉,互相恭維,這便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實則互看生厭,卻要披著張假皮相處,生殺靜靜的為懷中的龍鱗夾著菜,他撲閃著那雙明亮的大眼楮望著幾個豪邁飲酒的大人們。

「娘親……」

軟軟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卻讓桌上的他人動作一頓,尤其是晏少行,他的酒杯還未自嘴角放下。

頂著那五注光線,生殺硬著頭皮對著龍鱗笑了笑,一手模了模他的頭;「怎麼了?」

小龍鱗似乎也感受到了眾人注視的壓力,這才附在了生殺的耳旁小聲諾諾道;「娘親,龍鱗想尿尿。」

「方才你爹爹不是剛帶你去尿完嗎?」

「剛才蘇穆叔叔給我喝了好多那個甜甜的瓊汁。」他的聲音喏喏著帶著幾分委屈之意。

生殺蹙眉看了一眼那笑得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蘇穆直覺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走吧,娘親帶你去。」

生殺的嗓音帶著幾分恬然,听著只覺得撞入人的心坎之中,卻讓晏少行的眉頭緊了幾分,玉絕塵放下了酒杯側過身捏了捏龍鱗的小臉頰;「你怎麼老這麼麻煩你娘親呢?來,爹爹帶你去吧。」

這便是一家三口的互動,那模樣就好似任何人都擠不進去半分一般,這讓晏少行,很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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