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霉妃 第131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

作者 ︰ 安楚秦

兩日前,鳳棲宮內。

管太醫踏著晨曦的朝露而來,葛如意因患了傷風癥胃口不好,簡單地吃了幾口早膳,便靠在軟榻上小憩,後來听雪蓮稟報管太醫來請安,覺得很奇怪,一般都是過了晌午未時才來請脈,今日來得太早了點。

想他一直盡責盡心,葛如意接見了他。

「臣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起來吧!管太醫今日好早。」

「臣受葛丞相之命,有事稟明。」

葛如意峨嵋微蹙,黑瞳一轉,擺手讓雪蓮帶著其他奴才出去,這廂沒了其他人,管太醫才從袖中取出一封葛丞相親筆密函和一個褐色小瓷瓶。

「娘娘,請過目。」雙手奉上,葛如意專注地瞄了一眼那個小瓷瓶,眸底有一絲恐慌閃現,輕輕拉開捆綁密函的紅絲帶,展開一看。

「小女如意,見信得令,輔助為父除滅趙氏皇帝,毒藥一瓶,伺機殺之,為父大業成時,功臣汝爾。」

葛如意念完,雙手握拳攥緊帛書,抬首掀簾,目露冷光,「父親為何要走這一步?」

「丞相想借齊晏一事給皇上個下馬威,不料皇上卻故意派建成王監察丞相查出齊晏刺殺陰謀的幕後黑手,丞相恐事情敗露,想盡快把皇上拉下台,扶持二皇子為帝,雖然丞相親信門生遍布朝野內外,但失了齊晏兵馬支持,不得不仰仗韓越的兵馬,可韓越畢竟不能完全盡信,丞相為眼下事憂慮,恐花費一生心血所建的權勢日漸消亡,故希望娘娘出手。」

「讓本宮毒殺親夫?」葛如意冷嗤一聲。

「娘娘的後位權位再高,終究比不過葛家的千秋萬代,娘娘難道沒有想過,若葛家不復存在,娘娘的後位還能做得這麼穩固嗎?」

葛如意高聲呵斥,「你好大的膽子啊!這種話都敢說。」

「臣妄言,請娘娘恕罪,但臣句句屬實,皇上對娘娘的情意都比不上芝麻粒,也許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帶回來的那個叫韓子嫣的女子,在外已被齊晏大將軍凌辱,而皇上居然毫不在意她貞潔有損,依舊將其帶回宮中,可見皇上的心就沒在娘娘身上,娘娘何必為了一個寡情薄意的人而誤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待丞相成就大業,娘娘還怕找不到心心相印的情郎?」

葛如意臉色驚變,賞了管太醫一個耳光,「大膽的奴才,敢說這等冒犯之言,本宮看是爹爹太驕縱你了,別以為背後有爹爹撐腰,就目無尊卑,本宮現在可不是以前你口里的大小姐!」

管太醫側著臉,低眉微笑,毫不在意,狹長眼眸泛著狡黠的光澤,挨葛如意的耳光又不是第一次,當初在丞相府,管太醫以醫術稍有建樹被葛丞相提拔為府中的近侍大夫,與葛如意自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這不,葛丞相為其方便監管葛如意便在宮中安插眼線,管太醫很榮幸地成了這枚棋子。

「娘娘莫生氣,這瓶藥用不用,娘娘來決定,臣除了把厲害關系告訴娘娘,還要為娘娘講明這藥的用法,雖說是毒藥,但不會一朝斃命,只會令人胸口憋悶,待把這一整瓶全部服食完畢,人便行將就木,死于心髒枯竭,不過此藥無色無味必須用清水服之,若混入酒中、湯中、膳食中,都會發生色彩變化,請娘娘謹記。」管太醫把藥瓶放在葛如意的手掌心,微微一笑,「臣交待完畢,先行告退。」

葛如意失神呆愣良久,臉是退了血色的慘白,父親,難道女兒真要為你的霸業殺了親夫嗎?

思及至此,她後背一陣寒涼,望著眼前對她噓寒問暖的趙翊,感覺前兩日發生的事恍如隔世,心里直發怵。

「皇後怎麼了?是哪兒還不舒服嗎?」

葛如意不由自己地搖了搖頭,似乎頭暈疲累,扶著額頭佯裝道︰「皇上,臣妾想休息一會兒。」

「好,你躺下睡會兒,朕讓秦太醫準備安胎的藥膳。」趙翊給她蓋好被子,攏上帷幔,轉身過來的面容倏地斂了和善之色,變得冷肅而寒凜。

趙翊緩步踏出正殿,在門口,順子迎上來,附耳小聲道︰「皇上,奴才把子嫣姑娘安置在後殿的思嫣閣,就等皇上的出宮旨意。」

「你送她們出宮,這個令牌給她。」趙翊把能隨時進出皇宮的鍍金飛龍令牌拿給順子。

順子接過來,詫然︰「皇上的意思是……」

「她如果不要,你就拿給小蝶,辦完這件事,你親自去太醫院把管太醫叫來。」

「是,奴才遵命!」

從御花園回來的韓子嫣沒有回偏殿,暫時小憩在思嫣閣,倒是第一眼看見這閣樓清雅秀氣的布置與以前所居太子殿一樣,心中頗為震驚,雙目環顧一圈,香榻上的錦被還殘留著昔日的茉莉清香,榻邊上的梳妝台,桌案上擱置的白瓷花瓶, 亮的筆架,五彩陶瓷馬,一如從前,目光跳轉,遠望牆壁上掛著一幅水墨丹青,畫中男子青絲飄揚,舉目遠眺,灰白色的底蘊顯得意境頗為淒涼,細看斜側一行蠅頭小字,韓子嫣輕輕低吟︰「相思苦兮,日暮垂淚,此情長兮,附于明月。」

熟悉中有種相隔幾載春秋的茫然,她靜立原地,默默回憶起這半年多的光陰,竟全然沒有發覺短短的歲月仿若走完了一世,經歷的一切似乎都要在今日煙消雲散,她從哪兒來,又即將回哪兒去,宛若做了一場噩夢,只是夢里在身心上留下的痛楚將永不會磨滅。

「小姐,順子來了。」等在閣外廊道的小蝶美滋滋地說道。

「噢。」淡淡應了一聲,灼灼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幾行字上,想起那是自己懷有身孕時,趙翊寫在浣花箋上的。

順子進來,恭敬道︰「這是皇上賜給姑娘的令牌,姑娘笑納。」

「出宮的旨意呢?」韓子嫣沒接令牌,誰不知飛龍令牌不單單是無限制地進出皇宮,任何地方都可暢通無所,也是皇上出宮在外微服私訪證明皇家身份的東西,趙翊無故給她一塊這麼矜貴重要的令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轎子備好了,傳皇上的口諭,奴才親自送姑娘出宮。」

「那就行了,令牌你拿回吧!」

「皇上一片好意,姑娘別為難奴才了。」

韓子嫣冷笑,「什麼好意?見令牌如見皇上?他想有人欺負我,我好拿令牌嚇唬別人嗎?如果是的話,我覺得免了,沒這個必要,在家沒人會欺負我,別浪費時間了,送我們出宮吧!」

她先換下了那套復雜的錦袍,穿上了輕便的淡粉色襦裙,頭髻重新梳回簡單的流雲髻,一切整裝打理完畢,帶著小蝶走出思嫣閣,仿若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

順子沒敢再勸,亦步亦趨跟在小蝶後面。

等韓子嫣上了轎子,撂下簾子,跟隨在側旁的順子故意擋在小蝶的前面減緩步子,扭頭遞了個眼色,小蝶平日里受慣了順子的眉眼,便停下與轎子拉開一小段距離。

「順子爺爺,還有什麼吩咐?」頷首小聲,生怕自家主子听到。

「替你家小姐拿著,皇上的命令。」順子把飛龍令牌塞到她手里,「等到了府里就給你家小姐。」

「奴婢明白了。」

轎子一晃一晃地由皇宮的後門而出,落轎後,韓子嫣出來,連回頭望一眼的眷戀都沒有,帶著小蝶大步流星地往將軍府的方向而去。

她似一只擺月兌了被牢籠禁錮的鳥兒,腳步輕盈,步步生蓮,在自由自在的天空下轉了好幾圈,甚至不畏懼刺眼的陽光,仰面大聲道︰「謝謝上天,讓我恢復自由之身,謝謝上天眷顧!」

人生的美好不外乎身心的自由和事事遂如人願。

京城繁華的小街好不熱鬧,各種買賣人在吆喝著攤前的貨品,放眼望去,人群熙攘,每個人能在悠閑自在地采購日常用品,胭脂水粉,織錦布匹,精巧首飾,琳瑯滿目,韓子嫣一個攤挨著一個攤,左瞧瞧右瞧瞧,好像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拿起個普通的鏤空花樣銀簪就愛不釋手。

「小蝶,你看多別致。」

「沒有小姐頭上的玉簪好看。」小蝶笑道。

韓子嫣撅嘴,其實真不是多麼稀罕的飾品,只是難得恢復以前自由上街的習慣,這才對街上的東西感到無與倫比的親切。

「小蝶你身上有多少銀子?我想去八仙居吃午飯,吃完再隨便逛逛買個禮物孝敬爹。」韓子嫣在小蝶腰間翻出個繡花荷包,打開一看就幾兩碎銀子,「啊!趙翊沒讓順子給你銀子嗎?我坐轎子的時候,從窗子口看見你和順子在後面嘀咕著。」

「皇上沒給銀子,就讓順子把令牌給了奴婢。」小蝶低下頭,從行囊里取出金光閃閃的飛龍令牌。

韓子嫣瞪她,指點她的額,「你呀!就是怕趙翊,算了,先回府,我讓爹爹還了。」

將軍府一直平和安寧,無波無瀾,今日卻格外不同尋常,從當家作主的老將軍韓至到府中最低等的下人皆斂聲屏氣地跪在中庭的大堂內。

「將軍請接旨。」陳忠念完聖旨,遞到韓至面前。

韓至雙手跪接,褶皺的面容上染著一絲憂愁,嗓音渾厚沙啞,從口中艱難擠出四個字,「謝主隆恩!」

話音未落,陳忠忙扶起韓至,一臉和悅,「下臣恭喜將軍官至一品鎮國公,皇上說以後鎮國公與葛丞相平起平坐,趙國的江山就更為穩固了。」

「老夫一介武夫,自愧不如。」

「鎮國公自謙了,皇上說明日早朝會派轎子來接鎮國公,鎮國公穿戴整齊等候便是。」

「老夫腿腳還行的路,不勞煩皇上費心了,就請陳大人替老夫好言謝絕皇上的美意。」

「噯,皇上一片美意,鎮國公可不能駁皇上的面子。」陳忠淺薄一笑,揮手招進來四個侍衛,「鎮國公是朝廷的老臣子了,應該明白皇上的心意,這四個侍衛是專門負責監管賢雅郡主的,皇上雖恢復了郡主的封號賜了自由之身,但說到底還是皇上的人,鎮國公以後可不能由著郡主的性子,萬萬不能違背了皇上的旨意。」

「老臣明白,就請皇上放心,老臣不會讓小女再嫁他人,此生只留在將軍府為皇上守節。」

「下臣會把這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皇上,鎮國公好生保重身體,下臣還要回宮復命,現行告辭。」

「陳大人慢走!」

送走了陳忠,韓至一聲悠長而深遠的嘆息,王管家向來疼惜韓子嫣,自然難掩激憤的情緒,「老爺,皇上的意思就是讓小姐守活寡,小姐才十九歲,老爺要去求求皇上,不然小姐一輩子就毀了。」

「老夫知道,但聖旨已下,抗旨不遵,那就是大罪,老夫一生為國效忠,怎麼能違背聖意,一切就看嫣兒的造化吧,哎!」韓至束手背身,微微仰面,凝望中庭上方的御賜漆金牌匾,上面赫然四個大字便是趙氏皇室對他戎馬一生的肯定,「納忠效信」

「爹,爹爹!嫣兒回來了。」耳邊飄來清脆銀玲般的叫聲,韓至轉身向門口望去,自家女兒滿心歡喜,如風而至。

「爹,嫣兒拜見爹爹。」韓子嫣欠身作揖,雖鼻頭酸澀,眸子濡濕,但白淨靈動的小臉上浮著抹不去的歡快笑意。

韓至可是老來得了這麼個寶貝閨女,哪有不疼的道理,忙拉著她到身邊坐下,一臉可親可敬的慈祥,雙眸還不禁染上點濕紅,「這次有驚無險回來了就是祖上保佑,以後就乖乖在府里呆著,哪兒也別去了。」

「看爹說的,風雨過後便見彩虹,爹應該還不知道,嫣兒已經月兌離了皇宮,恢復了自由身。」

韓至臉色凝重,反問︰「皇上給你聖旨了嗎?」

韓子嫣覺出他不太對勁的神色,斂了笑意,搖首默道︰「沒有,皇上的口諭,逐我出宮,不就是恢復自由嗎?」

「王管家,你把聖旨拿給她。」韓至沒有片刻緩和,對她當頭一棒,其實是無可奈何,皇上那邊一早就做好的打算,怎麼可能輕易放了她,韓至就知道自家女兒腦子不靈光,出宮只靠一道口諭。

韓子嫣丈二和尚模不到頭腦,一片茫然,怎麼剛出宮回了府,皇上的聖旨比她還早到一步,雙手在接過聖旨時不禁一顫,心里「咯 」一下,忙展開聖旨逐字瞧來。

遒勁有力的隸書化成無數根銀針,紛紛向她呆然的眼眸飛來,一口氣看完,像被火燒了**的猴子,猛地從座椅上跳起來,高亢的嗓門幾乎要將房頂給掀了,「趙翊,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讓本小姐守節,你做夢!」

「子嫣,住口!」韓至厲聲呵斥她,「門外有監管你的四個侍衛,不可對皇上不敬。」

「什麼?」韓子嫣萬分驚詫,朝門口一瞧,果然四個肅然正氣的帶刀御前侍衛面無表情地雙雙對視著彼此。

她一聲悲鳴,「為何?趙翊,你是幽靈嗎?為何陰魂不散!你是不是把我逼死了才會舒服?」

「小蝶,先把小姐扶回房間。」韓至怕她語言上激動失態,忙吩咐小蝶。

小蝶攙扶起無精打采的韓子嫣,剛踏出中庭的側門,便見四個侍衛緊跟其後,直到她們進了閨房關上門,四個人才在門口停駐。

「小姐,皇上不是放你出了宮,還你自由了嗎?為何還要派人監視?」

韓子嫣如霜打得茄子,這好不容易從皇宮里出來,以為以後的日子會和未嫁時一樣,結果她只是從一個牢籠跳到了另一個牢籠。

她郁郁寡歡,愁雲撲面,有氣無力地倒在榻上,心里糟糕到了極點,一聲又一聲地無力嘆息。

小蝶見她不愛搭理,就自顧自地收拾起行囊,解開包裹,被金光一閃,忽興奮道︰「小姐小姐,你看,有這個飛龍令牌是不是就可以命令那些人不許跟著小姐了?」

韓子嫣鯉魚打挺,猛地起身搶來令牌,仰天大笑,「趙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忽然一陣怪風,擺放在桌案邊緣的一卷簡牘莫名奇妙地掉落,正巧砸在了剛走至桌案前趙翊的腳上。他眉頭一蹙,薄唇一抿,不耐煩地把簡牘一腳踢開,不料,簡牘嘩啦啦展開,里面竟突兀地冒出一張四方的小布條,布條上赫然寫著幾個奇形怪狀的符號,趙翊納悶,撿起一看,似乎在哪兒看到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但這些符號顯然不是趙國通用隸書字體,怕是所屬別國字樣。

他從暗格中翻出之前陳忠派奸細在別國斬獲的互通密函,晉國、蜀國兩個緊鄰趙國邊境的國家,其中密函都用羊皮或豬皮而制,趙翊一一展開放在桌案上,按照字樣的筆畫規則,與手中布條上的字逐個比對,終于其中一個「何」字與晉國密函上的「何」字一模一樣。

他眸色一驚,這說明皇宮內有晉國奸細?

正思量,門外奴才通傳,「稟皇上,陳大人求見!」

「快!讓他進來。」

陳忠信步走入書房,行了拜見的禮數後,道︰「下臣已經把事情辦妥了,皇上神色異常,不知出了什麼事?」陳忠觀察細微,一眼就瞧出了主子不安的情緒。

「你過來看看這個!」趙翊把鵝黃色的小布條交予他,「其中一個字是何,別的字你認識嗎?」

陳忠凝神思索,默默念道︰「有何線索?」

「何解?」

陳忠嘖嘖兩聲,悠悠道︰「此意下臣也不知,但很明顯這字樣是晉國人所用,皇上怎會有這小小互通消息的密函?」

趙翊沉吟,「宮中有晉國奸細,恐怕是進了朕的書房,不小心掉下的。」

陳忠大驚失色,「如果宮中有奸細,莫不是要對皇上不利?」

「朕也好生奇怪,現在最主要先把奸細找出來,但能避過侍衛的眼線,隨意自如出入泰和殿的人不是朕宮里的奴才,就是嬪妃,其他人就算有武藝護身,出出進進也不能自如到可以進朕的書房。」

「皇上,臣懷疑一人。」陳忠不得不想到那個被趙翊莫名帶回宮中的女子,秦香兒。

「你說。」

「臣懷疑香妃娘娘就是奸細,當初她與皇上在客棧相遇,居然什麼都不問就跟著皇上回了宮,皇上也沒有派人去打听她的來歷,其他的奴才一直都是皇上身邊的舊人,並無可疑,皇上搬到泰和殿,增加的幾個看守侍衛都是在宮中當差幾載有資歷的人,也無可疑,皇上為太子時,並無發現此等事,說明是皇上登基,搬入泰和殿後,有人想借著皇上的身份搜尋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這‘有何線索’四個字就說明了此意。」

趙翊對秦香兒的記憶很模糊,印象里是個喜好穿紅衫裙的女子,什麼來歷,性情,癖好,統統不知,事實上他也沒深入了解過。

「一個女子敢深入敵國做奸細,朕倒是很想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

「皇上不可輕敵,眼看晉國與我國修和的契約快到期限,如今晉國有所異動,必然對我國不利,加之朝堂還有姓葛把持,內憂外患,不得不盡快抓住奸細,了解晉國有何目的。」

「朕自然知道這些,晉國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不是韓至老將軍屢戰屢勝,他們才不會和我國簽訂修和協議,三年前,他們就有意反悔,故才提出要公主和親的政策,若不是父皇應了,他們說不定又要以此為由攻城掠地,朕從來就不怕他們,不過是顧及我國百姓,不想百姓受戰爭之苦,這還沒到期限之約,他們就派奸細來了,恐怕所圖的是我趙國的萬里河山!」

「皇上所言正是下臣之憂,竟然已知奸細的身份,下臣認為不如借皇後娘娘有孕一事舉辦盛宴,來個一石二鳥。」

「你的意思是?」

陳忠眸中寒光立現,湊近趙翊耳語幾句。

話畢,趙翊勾唇一笑,「的確是個好計謀,只是朕……朕還沒有打算傷皇後的性命,皇後是朕用來鉗制葛靖最大的籌碼,絕對不容死傷。」

「如果不以此法,皇上定香妃的罪恐怕要費些周折。」

趙翊扶額陷入深思中,讓她心甘情願出賣自己的國家供出消息恐怕是不可能的,還是入了她的罪,不讓她外通消息才好。可將一個妃子治罪,並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總該有個非治不可的理由,如果秦香兒規規矩矩,賢良淑德,不爭不搶,這抓不到把柄的循規蹈矩,很難以不遵宮規為由入罪,若平白無故抓她回來審問是否為他國奸細,她死不承認,還喊冤叫屈,那更是打草驚蛇,白費功夫。

「朕深思熟慮後,覺得不如安排個可信之人在香妃身邊,一來可以搜集其同黨,二來可以搜集她潛伏在宮中所為何事,三來如果可信之人拿到切實證據,朕就可將香妃以奸細身份公告天下給晉王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我趙國不是隨便就能侵犯的。」

陳忠似乎讀出了他心中別有它意,忍笑道︰「皇上不是想把韓子嫣安插在香妃身邊吧?」

趙翊看他嘴角隱笑,輕聲一喝︰「你覺得朕除了她就沒有可用之人了嗎?」

「臣妄言,請皇上恕罪!」陳忠忙頷首,心中月復誹「皇上思念佳人就直說嘛!有什麼藏著掖著的,我們這麼熟了,沒必要在臣面前裝腔作勢!」

趙翊斂了溫怒,似乎在自言自語,「你這麼一說,朕倒覺得好像只有她比較合適,她有朕可以要挾的軟肋,如果她不從,朕就把他的爹調去邊關,到時她肯定會跪在地上哭天抹淚地抱著朕的大腿求朕,朕一想她那倔強又不得不委屈就全的樣子就恨不得現在能看到,陳忠你也很想看吧!」

「啊!」陳忠一愣,皇上你浮想聯翩別帶著我行嗎?

「怎麼了?不是你說用韓子嫣嗎?」趙翊回過神。

「是是是!不過,下臣認為皇上逐她出宮,又恢復郡主封號,並下令此生不許嫁人,這剛搬下聖旨,現在又把她招進宮安插在香妃那兒為奴,好像于禮不合啊!」

趙翊蹙眉,「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除非……她違背聖意。」

「皇上肯定能得償所願,韓子嫣的性子不可能會老老實實呆在將軍府。」

果然不出所料,韓子嫣拿著飛龍令牌走出閨房門口,對著四個侍衛,眯眼一笑,晃著手中閃閃發光的家伙,抑揚頓挫道︰「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是……」

言及一半,只听「撲通」幾聲,四個侍衛落跪拜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韓子嫣嚇得往後跳了一步,見令牌如見皇上,自己手中的令牌就是皇上,她清清嗓子,舉高令牌揶揄道︰「皇上有令,侍衛听旨,只管守護將軍府,不許跟著賢雅郡主。好了,你們都免禮吧!」

侍衛們面面相覷,茫然不知遵命還是抗旨,一邊是皇上親口諭旨,一邊是飛龍令牌。

「怎麼了?你們敢違背皇上的命令?是不是不知道飛龍令牌僅此一塊,皇上給我本郡主,就是用來管束你們,怕你們做了不妥帖的事,眼下本郡主要出去購物,你們就別跟著了。」

「郡主,這恐怕不好,外面人心險惡,還是我們跟著保護郡主比較好。」一個侍衛恭敬含蓄地勸說道。

韓子嫣瞪眼,「外面再人心險惡,也沒宮中的人險惡,本郡主會照顧自己,你們去跟我爹喝喝茶,比比武藝,打發打發時間,等本郡主回來會賞你們的。」

「這……這……」

「這什麼這,就這樣了,小蝶,走了。」

撇下四個笨頭笨腦的侍衛,韓子嫣和小蝶沒敢走府邸的正大門,從後院的小門溜出去的,這次她們帶足了銀子,決定先去八仙居大吃一頓,那兒的燒鵝可是又脆又香,想著就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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