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樓的老鴇直勾勾的瞪著晚櫻,這十幾年她的醉紅樓出了幾代花魁,可真沒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姑娘不是一般人。這樣的女孩不是一般人家養得出來的,唯一欠缺就是跛腳。不過在她這會彈琴會唱,不跳舞就行了,再說了這樣的模樣哪個男人還有閑工夫看她唱跳?
「你和我說個實話兒,你是從哪來的?」老鴇說道。
「不知道,不記得了。」晚櫻低聲答道。
「不知道?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老鴇疑惑的上下打量著。
「不記得了。」晚櫻說。
「可是出了什麼事?」老鴇繼續盤問,她可怕有什麼後患。
「不記得了,只記得在城外的山中睡了一覺。醒來就被剛才那兩位大叔帶到家中,給我吃的又給我新衣服穿,還說把我送到這來,將來就有吃有喝,不用乞討了。」晚櫻低頭說道。
老鴇心里一松,看來漂亮是漂亮,腦子出問題了。這就好辦,省事了。免得來一場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得收拾她。
「我不管你從前是什麼人,到了這我就是你的媽媽,將來要是你親娘老子找上門兒來,我可不認帳!」老鴇挑起了眉毛,「不過,只要你听話,我保準兒讓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有人伺候著,你可願意?」
「全憑媽媽做主。」晚櫻溫順的說。
「好好,真是乖!那從今兒你就叫靈仙兒,明日就和先生學藝吧。」老鴇笑的心情舒暢,今兒這筆生意做的太值了!
「是,媽媽。」
深夜晚櫻悄悄推開窗子,雪花飄了進來,她伸手接住,手心一陣冰涼。又回到了這都城,只是已經面目全非。將軍,你在哪?還好嗎?晚櫻看著北方默默地祈禱著。
幾日下來,晚櫻跟著位老先生學琴唱曲。很快就熟練了,她唱著那些纏綿婉轉的詞兒,覺得這些曲子好悲傷,讓人迷茫,這人間的花好月圓都成了虛妄。
「先生,這丫頭學的怎樣?」老鴇把琴師叫來詢問。
「聲音溫婉,清麗,純無雜念。心思巧妙,靈氣逼人啊!」老琴師心中暗嘆,這是一代佳人,可惜落錯了地放,可惜,可惜!
「哈哈哈,好好。」老鴇大笑著,她能不笑嗎?這是白撿了個搖錢樹啊!
初雪的夜晚,都城的商街上燈火通明,醉紅樓前車水馬龍,達官貴人們三五成群的結伴而來。這里是風月場,銷金窩,醉生夢死之地,而男人們卻依舊流連忘返。
「哎呦,爺,您可是有時候兒沒來了!」老鴇一臉媚笑。
來人正是都城的大商家萬繡坊的二爺,「呵呵,媽媽可好?前些日子去了南邊,今兒帶了幾位朋友來逛逛。」萬二爺溫潤臉龐,眉眼清秀,笑起來透著親切。
「二爺今晚是談事兒還是留宿?」老鴇低聲問道。
「呵呵,消磨時間而已。」萬二爺輕聲答道。
「玉紅!請萬爺水雲閣上座。」老鴇回身喊道。
「好 ,幾位爺樓上請。」
萬二爺和三個朋友上了樓,這里他熟,只要來了客人他就會帶他們光顧這里。但他從不在這留宿,只是喝幾杯水酒听听曲。若是有客人要留宿,他也是安排好了付了帳留個小廝候著,他就回府了。
老鴇看著萬二爺上了樓,心里一動,這萬家可是都城有名的商賈,皇家的繡品都是從他家出的。這二爺是專管跑外應酬的,更是八面玲瓏,出手大方,不如借著他讓小靈仙兒成了名!
水雲閣里。
一段歌舞之後,美娘們圍坐在客人們的身邊侍候著。內室房門輕叩了三下,門口的婢女將門拉開。就現出另一間屋子來,男人們驚嘆,這屋子還真是別有洞天!只見花開富貴的繡毯上跪坐著一個溫婉女子,頭戴紗帽長紗捶地,白色紗裙上開著點點紅梅,頓時讓人覺得滿室清香。
幾個男人不由得呆了,停住了手上的酒杯,直直的看著前方。那小女子深深一禮,抬起芊芊素手拂動瑤琴。瞬間,青山綠水,漁舟唱晚傾瀉于指尖。萬二爺心中震動,這是什麼人,能有如此心境?好一顆玲瓏心,竟這般剔透!
一曲完罷,滿屋寂靜。好一會兒,萬二爺才緩過神兒來拍起了手,「好曲,姑娘好技藝!」
那女子深施一禮道︰「謝公子。」聲音甜糯帶著稚氣。
萬二爺看著這個姑娘心中好奇,剛要開口詢問,就听到旁邊張小爺問道︰「小美人兒,叫什麼名字?」
「奴家,靈仙兒。」
「哈哈哈哈,仙兒?哈哈哈,過來過來,到爺身邊來,讓爺好好看看。」張小爺招手說道。
靈仙兒並未起身,而是施禮道︰「爺請見諒,靈仙兒只是唱曲的,不會侍候爺。」
「不會?嘿嘿,那爺教你!」張小爺沉下了臉,說著起了身就要過去拉她。
「張小爺留步,」萬二爺突然開了口,「這丫頭,是愚兄昨日定下的,可否給我個面子?」
「萬兄的小娘兒?」張小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早說嘛,既是萬兄的,小弟自是不敢要了。哈哈,哈哈。不過,萬兄不怕家里夫人知道?哈哈哈哈哈!」
「呵呵,多謝!」萬二爺轉身說道,「去和媽媽說聲兒,請月嬋姑娘過來。」
「是。」一個舞娘起身退去。
「哇!萬兄客氣,這月嬋可是醉紅樓的頭牌啊!據說都是王孫貴人才請得動她,今晚小弟可是有口福了,哈哈哈哈哈!」張小爺滿眼放光的大笑著。
「哪里,哪里。地主之誼,地主之誼。」萬二爺臉上笑,心里卻發沉,今天這些人還夠不上他出錢請頭牌。且這張小爺是他最看不上的,可他卻是第一鏢局的獨生子。他是生意人,免不了和鏢局打交道,這趟從南邊回來,就是第一鏢局出的鏢。所以,這張小爺他不想得罪,雖然鏢局不是什麼可讓他畏懼的人物,但做生意,最忌得罪人,不得不防。
過了一會兒,醉紅樓的花魁月嬋進了屋,馬上轉移了張小爺的注意力。瞬間,房里熱鬧了起來。萬二爺不動聲色的起身向那道隔間的門走去,門口的婢女推開了門,等萬二爺進去了,又重新把門合上。
萬二爺看到靈仙兒正抱起瑤琴準備從另一個門出去,忙叫道︰「姑娘留步。」
靈仙兒停了腳步,轉過身來深深一禮道︰「剛才多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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