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掌燈時,方雲煙急匆匆的來找晚櫻。
「姐姐怎麼來了?」晚櫻高興地說,雖然都在宮里,但也不是常能見的。
「妹妹,快救救我們六爺!」方雲煙帶著哭腔說著。
晚櫻嚇了一跳,「可是病了?」她心想病了找太醫啊!
「不是,不是,是,是……妹妹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再說。」雲煙打量著周圍。
晚櫻帶著雲煙進了屋,關好了門,「姐姐,說吧,這沒人听得到的。」
雲煙猶豫了一下終于開了口,「妹妹可听到順王的事兒嗎?」
「順王?什麼事?沒听說啊!」晚櫻想著順王該六七歲了吧,有日子沒看見了。
「順王,沒了!」雲煙低聲的說。
「什麼?」晚櫻的心一沉,「姐姐哪听來的?」
「今早兒順王屋里的宮女丁香說的,平日里她與我就好,我們常帶著小爺們在一起玩兒。今早兒,我們娘娘做了桂花糕,讓我趁熱給順王送去,就踫上這事兒。」
「怎麼沒的?」
「說是睡過去了,你說這六歲的孩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麼就能睡過去?」雲煙驚恐的說,「更稀奇的是,不到半天的功夫,整個順王殿里的宮女太監都送到皇陵陪葬了!」
晚櫻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快就下葬了?皇上知道嗎?」
「听說,就是,就是皇上下的旨,說是先皇托夢在那邊孤單,想念皇子了!」雲煙疑惑的說。
「姐姐怎麼也信這話?哪有這樣的事!」晚櫻一把拉住雲煙的手。
「話說的是,我真是嚇糊涂了。」雲煙緩過神兒來,「晚櫻,我們娘娘也不信,怕是今個兒是順王,後個兒就會臨到我們六爺頭上,所以讓我來找你想個辦法!」
「你是說這事和皇……」晚櫻趕快閉了嘴,怎麼會呢?皇上不是那樣的人!
「就怕是!」雲煙又壓低了聲音,「我們娘娘說只有福王救得了六爺!」
「福王?」晚櫻皺起了眉頭。
「只有福王是皇上的親弟弟,所以,所以。娘娘想請你和福王說說。」
晚櫻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等福王回來,我就和他說。姐姐先回去,看好了六爺,等我這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好,晚櫻,謝謝,我帶我們娘娘謝謝你!」
「快別說這話,姐姐先回吧!」
晚櫻送方雲煙出了門,見她走遠了,就轉身向嬤嬤的小院兒走去。這些日子,嬤嬤的精神不好,她每日都要去看看。
「嬤嬤,藥可喝了?」晚櫻笑著拿過嬤嬤手中的針線縫了起來,「呦,這是什麼啊?」晚櫻看著從吳嬤嬤手里接過的針線活兒,明明是件兒小衣服。
「嬤嬤老了,怕是看不到你和咱們小爺的女圭女圭了,就想著趁現在還能動給你們做兩件留著將來用吧!」老嬤嬤嘆了口氣說道。
「嬤嬤!哪就不能動了?您還得跟我們出宮呢!快別想這些,好好吃藥,咱們家小爺現在可是醫術了不得了,嬤嬤盡管放心吧!」
「好好,呵呵,你是個好孩子,看這幾年小爺變的,跟換了個人兒似得。多虧了你啊!娘娘要是還在得多高興啊!」
「嬤嬤快別這麼說,咱們爺本來就心好又聰明。不過是之前路走錯了,呵呵。」晚櫻笑著說。
「嗯,是啊,人要是走錯了路,那就什麼都換不回來了!你們都大了,大了!這孩子長大了,就變啦!」嬤嬤自言自語著。
晚櫻心底又浮現出那個白衣的少年,那個在馬場上若有所思的少年,暮錯哥哥你變了嗎?
「晚櫻啊,先皇給你的聖旨可收好了?」吳嬤嬤問道。
「嗯,收得好好的,嬤嬤放心。」晚櫻給嬤嬤揉著腿,嬤嬤的腿又水腫了。
「嗯,小爺還沒回了呢?」
「沒呢,不過說話著也快了。」晚櫻看了看天色。
「那你快回去,我這沒啥事兒,爺回來找不著你又著急了。」老嬤嬤拍著晚櫻的手催促著。
「不急,爺要是找不著我,就知道我是在這呢。」晚櫻笑著說。
「回吧,嬤嬤也累了,想睡會兒。」
「那好,嬤嬤歇著吧,我明天再來。」晚櫻知道嬤嬤的心,就起身回去了。
她走到門口時,突然听到嬤嬤叫她,「晚櫻啊,天涼了,早晚兒得多加件衣裳了。」
「嗯,我記得了!您快歇著吧!」晚櫻轉身向屋里喊道。
回到春明殿,暮離正往外走,看見晚櫻回來連忙迎上前去,「可是去嬤嬤那了?嬤嬤可好?」
「嗯,不太好,腿又腫了。」晚櫻就把剛才在嬤嬤那說的話又和暮離說了一遍。
「那我明兒給嬤嬤的藥里加上附子,干姜吧。」暮離說著,「這就把藥抓了,明兒一早兒讓嬤嬤那的小梅過來取了去。」
「不用小梅取,我送過去就是了。」晚櫻突然想起剛才怎麼沒見照顧嬤嬤的小宮女小梅呢,唉,想來是又貪玩兒去了。
「阿離,今天雲煙姐姐來了。」晚櫻又把方雲煙的事說給暮離听。
暮離越听眉頭皺的越緊,心也不住的往下沉,「今天去給五弟出診的丁太醫,下午就告假回家奔喪了。」
「怎麼這樣巧?」晚櫻也皺起了眉頭。
「晚櫻,我們出宮吧!」暮離突然說。
「阿離?」晚櫻感到了暮離很是不安。
「就說我要去宮外歷練,尋訪名醫增長閱歷,我們帶上嬤嬤,走的遠遠的,如何?」暮離緊緊的拉著晚櫻的手,晚櫻感覺到他手心里的汗。
御書房里,皇上南宮暮錯提著筆卻遲遲沒有落下,他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縴弱的身影,她長大了。容貌那麼出眾,讓人不敢直視,那甜甜的笑容還似從前一樣明媚溫暖。剛才他在小院兒里看到了她,腳傷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有點兒坡,卻不像從前,看來老三是真的學有所成了。
暮錯又想起了先皇給晚櫻賜婚的聖旨,他不知為何把這婚事拖到現在,他在猶豫,他有他的心思。那多年前放棄了的心思,他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的心思,此刻卻不斷地復蘇起來,慢慢的的長大,充滿著他的胸腔,讓他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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