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還能聞出來嗎？」安然若往前湊了湊問道。
蘇天白了她一眼說道︰「嗯，感覺到了。」
「我方才看著他的背影才想起，他還有另外一個稱號。」白縴音頓了頓，說道︰「叫做鬼見愁。」
「噗——鬼見愁？」安然若笑出聲來，這不是電視劇里那些自以為很厲害的人專門用的稱號嗎？怎麼會被一個老人給用上了？
蘇天一愣，「他怎的會在此處？」
「一年以前，我在京城見過他。」白縴音淡淡道，「沒想到一年後，在這蘇州城再次見到他，他老了許多。」
「他……」蘇天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跟幾位達官顯貴寒暄的鬼見愁，瞧著他也不像是十惡不赦的人，反而很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
「放心，他早已退隱江湖。」白縴音繼續說道︰「一年以前他就跟我說過，他要成為真正一個人，如今他是穆哲，而不是鬼見愁。」
「難保他不打少爺的主意。」白縴音在京城見過他，那麼他當時一定是四王爺白宇靚的賓客，或者干脆就是他養在府中的殺手，如今在此處被他遇上，不知他是否會想四王爺告密。
「安心，我信的過他。只是，為何他身上的殺氣仍舊可以感覺到？」
蘇天剛要說話，卻見穆哲笑著往他們走來。
「白公子，怠慢了。」穆哲陪著笑。
「穆莊主客氣了。」白縴音眯起眼楮，心想著，這穆哲到底在搞什麼鬼？先是一副熟識的模樣迎了上來，又裝作不認識，現在又是一副熟人的姿態，這老狐狸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白公子，實不相瞞，老夫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白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穆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縴音點頭，蘇天上前一步想要攔住他，白縴音從他搖了搖頭，他這才退回到原處，手卻不由得想要去拔背後的長劍。
而穆哲也確實只是借一步說話，只是帶著白縴音走了幾步，兩個人仍舊在蘇天的視線範圍之內。
「太子。」穆哲喚了一聲，他嘴唇微抖，雙眼含淚，似乎是情緒到了一個極點。
「不，如今我已不是太子。」白縴音淡淡道。
「不，太子，您千萬不要這麼說。」穆哲激動道。
「穆老，您最終還是實現了自己的願望。」白縴音欣慰的笑道。
「太子，您口中的穆老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鬼見愁了，您……怕是已經不需要老夫了。」
「穆老，過去的一切，這便放下吧。你當是從未見過我，你安心過你的日子。」
「不，既然太子回來了，老夫就算是……」穆哲話未說完，白縴音硬生生的將他打斷︰「穆老，你再也不是那個保護我的暗衛統領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曾經說過，只要我不需要你了，你便要安心的過你的日子。而現在，本太子已經不需要你了。」末了，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蘇天，「他是你最好的接班人，你幾乎是看著他同我一起長大的。」
「是，但是……」
「好了，穆老，就這麼定了。」白縴音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回到蘇天的身邊，附耳輕聲說道︰「我忘了告訴你，他是穆老。」
「穆老？」蘇天怔怔的看著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沒錯。」白縴音點頭。
「他……」蘇天有些說不出話。
「事實上當年他並沒有死，而是轉做了暗衛。」
蘇天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蒼老的背影，不過是十余年未見，他卻老了許多。再見面，卻連他這個同他相處許多年的人也認不得。
正當蘇天感慨萬千之時，清苑的西南角卻傳來一陣騷動。有女人的尖聲驚叫，以及四處逃散的賓客。
從散開的人群里，白縴音眼尖的看見一個男人正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喉嚨，七竅流血。
白縴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在他鼻尖探了探，「死了。」
此話一出，女人們的尖叫聲越發的多了。
穆哲連忙上前，「他的血是黑色的，太……白公子不要踫觸到他的血。」
蘇天撿起掉落在男人身側的茶杯聞了聞，道︰「怕是有人在茶中下了毒。」
「是誰？」白縴音抬頭，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圍觀的人們。
「不是我。」
「不是我。」
圍著的男男女女搖著手推開了。
「你怎麼不問問你身邊這位受人尊敬的穆哲穆老莊主？」一把清冷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眾人齊齊地看向屋頂，只見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正婷婷立于屋頂，她手中提著一把長劍，怒視著穆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人群里不知道誰接了一句。
「什麼意思？哼。」紅衣女子冷笑了一聲，飛身自屋頂而下，「你倒是問一問他，他做什麼手腳，讓這名男子死在了這賞花大會？」
人群中瞬間開始議論紛紛，未等白縴音起身辯駁，只听人群里又爆出了一句︰「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紅衣女子哈哈大笑，「你自己問問這老賊。」
「這位姑娘，老夫並不認識你，你為何要出口傷人？」穆哲起身問道。
那姑娘听穆哲如此說，牙都要咬碎了，狠狠的看著他。眼中雖然充滿了仇恨，卻還有一絲心痛。
「你是不認識我，你且看看認不認識它。」紅衣女子伸出手，縴長的手指上赫然掛著一條紅繩，繩子上掛著一枚銅錢。
眾人看著那銅錢，不解的說道︰「不就一枚銅錢嗎？」
眾人看似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銅錢，可白縴音注意到穆哲整個人在銅錢出現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紅衣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來跟這老頭肯定不是風流債，那麼，必定是這老頭的風流債留下的禍害。
安然若如此想著便撇過頭去偷笑。
白縴音眯著眼楮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小妮子怕是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你是……」穆哲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雙手顫抖的上前想要接過她手中的銅錢。
那紅衣女子手一收，那銅錢便順著紅繩被收回到了她的手中。
紅衣女子滿意的看著穆哲的反應，冷冷一笑大聲說道:「穆莊主，這個男人所中之毒可是你下的？」
「是。」
人群中立刻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著。
「我就說這姓穆的看起來不是好人，否則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咱們蘇州城了？」人群里跳出了一個大漢指著穆哲的鼻子就開始大罵。
「是啊，是啊。」
「沒想到啊，穆莊主看上去不像是這種人啊。」
「他自己都承認了，還有得抵賴嗎？」
人群里一聲一聲的質疑聲傳出，穆哲卻像是沒有听到一般，只是雙眼通紅的看著那個紅衣女子。
「穆老，這……」白縴音出聲。
「白公子，這是老夫做的孽，不敢勞煩白公子，您還是盡早離開這里吧。」穆哲道。
蘇天上前一步，附耳輕聲道︰「公子，先看看再說。」
「嗯。」白縴音應了一聲退開了幾步。
「各位，這受人尊敬的穆莊主今日舉辦的並不是什麼賞花大會，而是想要利用這次的賞花大會將毒下到各位身上，然後便是向各位勒索錢財。」紅衣女子高聲說道︰「各位若是不信，這名男子便是各位的前車之鑒。他身上有著和你們身上相同的毒，你們若是不信可按一按月復下，是否疼痛難耐。」
眾人紛紛照著紅衣女子指點的位置往下一用力，只听申吟聲四起，伴隨著大聲的咒罵蜂擁而至。
「女俠，還請女俠救命。」眾人紛紛把希望寄托在紅衣女子的身上。
白縴音也試著按向月復部，就如紅衣女子所言，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白縴音下意識的松開了手，然後疑惑的看向蘇天。
蘇天只是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姑娘，一切都是老夫的罪孽。」此時穆哲說道︰「一切後果老夫自會承擔，還請姑娘放了在座的各位。」
「呵——」紅衣女子冷笑了一聲︰「放過？不是應該是你穆莊主放過大家嗎？」
穆哲嘆了一口氣︰「唉，你何必執迷不悟？你放了大家，我穆哲隨你處置。」
「穆莊主，你何必假仁假義，快交出解藥。」人群里有人開始不耐煩。
「你听，你何必假仁假義。哈哈哈哈。」紅衣女子仰天大笑。
穆哲道︰「那麼，姑娘想要穆某如何做？」
「怎麼做？千刀萬剮，碎尸萬段都不夠解恨。」
「哇，這老頭惹了多大禍?這都不夠解恨的？」安然若小聲說道。
白縴音卻沒有理她，從腰間拿了扇子掂著玩。
「姑娘，老夫怕也知道你為何下毒來誣陷老夫。第一，自然是想讓老夫身敗名裂。第二，那便是想讓老夫後輩生不如死。下毒從來為老夫說不恥，再者，諸位，如這姑娘所說，那麼老夫何至于特意邀請諸位前來賞花大會，不知不覺在井中下毒即可。」穆哲道。
「有道理，有道理。」
「那也不見得。」
紅衣女子咬著牙，怒視著他，刷的將長劍指向穆哲︰「你這老賊，死到臨頭還諸多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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