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鼻尖似飄過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還合著一股好熟悉的清香。
那是什麼香?
我努力想要在渾渾噩噩的腦子里尋到答案,渾噩的猶如漿糊一般的腦中卻閃過了許多片段,最後定格在了這樣的一幕。
一處萬丈懸崖,崖下茫茫白霧見不到底。
崖上正清清冷冷的立著一個粗布麻衣的男子。
他背對著,秋風蕭瑟,吹的他單薄衣衫一晃一晃,平白讓他的身影多出了幾分落寞寂寥,仿佛也要隨著那風飄落下去。
我看不清他是誰,但我恍惚間卻听到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說︰「影影,我終于可以來找你了.」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沙啞,似乎含著一些高興,又似乎是有些難過。
但卻听得我很不是滋味,感覺有液體劃過我的耳際。
「誒?她流淚了?是要醒了嗎?」
「是呢。快叫王大夫來看看。」
渾渾噩噩中,我感覺有人翻起了我的眼皮,又在我身體的其他部位查看了一番。
「情況還算穩定,只是腦中任殘留了一些血塊,又昏迷了這麼久。也只有等她醒來再看具體情況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之後,我的耳旁又重新安靜下來,但是對于他們說了什麼我卻並不在意,因為我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了**懸崖之上的粗布麻衣的人身上。
他要做什麼?
跳崖嗎?
被剛才那一攪,我覺得萬分緊張,想要開口,卻終顯得無力。
因為那一幕已從我腦中閃過,再尋不得。
我覺得心中的那份難過又多了幾分,仿佛突然失去了什麼,就像我之前每次閃過一段畫面後,變得空空蕩蕩的感覺。
我再次努力想要在腦中尋得他的身影,卻又尋得了這樣一幕。
十分復古的古式木床,床頭帳幔輕垂,依稀可見真絲織就的薄紗後坐著的一個人,是名男子,微垂著頭,似乎是在專注著懷里的什麼。
一個虛弱的女子聲音響起,強言的帶著一些笑意︰「別難過,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吧…」哽咽了一下,聲音終于開始變得悲傷,「我走了以後,好好活著……答應我…」
音還未落,就虛弱的咳嗽了起來,男子的手臂收了收,卻沒有說出話來。
女子咳嗽聲間歇,伸出一只手撫上了男子的面頰,似乎抹去了什麼,停留了半晌,最後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影影!」
終于,我听到男子悲慟的一聲呼喚出口。
听的這悲慟欲絕的一聲,我渾渾噩噩的只覺得頭愈加的渾噩起來,無端的似有什麼扎在心頭一般難受。
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好多好多這樣的夢,夢的那一頭,總是不太清晰,卻又總是讓我覺得難過。
這已經是第十二天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斷斷續續的的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睜不開眼楮,但我的思想卻是清明的,以至于我會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醫院里。
出車禍了,我剛從監獄出來,就再次不幸的發生了車禍。
可腦中忽又閃過一輛馬車,還有人從上面下來。
還有一聲輕微的嘆息。
又是這一聲嘆息!
似乎我的夢就是從一聲嘆息開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