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籽 第四章 跳崖

作者 ︰ 蘿卜吃薯條

巴山海拔高度不高,也就是一千多米的樣子,因為是沒有開發過的荒山,越是向上走,雜草及灌木叢越是濃密。

山路在半山腰處已經不見,再往上,就是連張老三這在巴山腳下長大的人都不想去,因為那遍布的雜草及灌木叢和生長在里面的鐵荊棘,那是一種巴山特有的植物,無論是睫條還是果實,都布滿了密生的倒刺,這種倒刺極其鋒利,能輕易的割開人的肉皮。

張老三停了下來,把背上的少年放下來,然後喘著氣問道︰「雲哥兒,上面是連我們這些人都不會去的地方,你真的要上去嗎?」

少年看了一眼腳下的雜草,以及那齊腰高的灌木從,點點頭堅定地道︰「張三叔,我要上去!」

張老三張了張嘴,動容地道︰「雲哥兒,咱們倆一起走吧,就像你說的,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少年看了張老三一眼,苦澀一笑道︰「張三叔,你說的方法爺爺和我並不是沒有試過,否則,那些人也不會一路從北疆追我們到這里了。」

「而且現在爺爺死了,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我心意已定!」

張老三還要在說些什麼勸慰的話,少年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張三叔,倒是我牽連了你,害的你從今往後要背井離鄉,有家難回!」

張老三看著少年真摯的臉,漲紅了臉道︰「雲哥兒,這話怎麼說的,我早就想離開這小山溝了,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少年看著張老三窘迫的樣子咧嘴笑了笑,這張老三雖然長得凶惡一點,但為人卻是憨厚樸實,昨晚的事,張老三竟然一點沒有為難自己,反而任勞任怨的做這做那,正是因為這樣,沈雲才把自己身上的錢財等交給張老三,一是對他做一些補償,二是自己心意已定,這些錢留在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用處了,給了送人,沈雲一點也不心疼。

「好了,張三叔,不用再說什麼了,我與你相識一場,你幫我已經夠多了,只是有一事相求,若是日後您有機會回來的話,記得幫我替爺爺收尸,不能讓他老人家死了都不能入土為安啊!」提到爺爺,沈雲聲音有些哽咽了。

「雲哥兒,我一定會替老人收尸的,一定的,一定的!」張老三頭點的雞啄米一般。

「不過,張三叔,若是有危險,就不要回來了。」沈雲叮囑道,他唯恐這老實人會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去收尸,所以才這麼說。

一直看著張老三連連應了幾聲之後,沈雲這才放下心來,然後放開拉著張老三的手,神情淡然地道︰「張三叔,你走吧,若是再晚走一會兒,追殺我們的人就要追上來了。」

張老三眼中流露出一絲的不舍,他知道這孩子心地善良,是一個好人,只是這樣的好人怎麼無端會惹上人追殺,但是一想到從門縫中看到的那個冷酷無情的外地人,他就是一激靈,也就沒有在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著張老三的身影隱入了山林之中,沈雲這才出了一口氣。再往上走,就是那張老三說的長有鐵荊棘的灌木叢,出了灌木叢,是一個山坳,山坳里是一塊大石頭,在那里,就是此行的終點了。

沈雲從鞋子里拔出匕首,身子一矮,整個人就鑽進了灌木叢中,他整個人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先將地上的鐵荊棘給割斷,然後才將一些橫生的擋住前行的灌木割斷,開闢出一條僅僅供一人通行的道路來,雖然只能是一人通行,但沈雲開闢了一半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聲傳來。

「沈雲小子,我看見你了,出來吧,你跑不掉的!」一個低沉雄渾的中年人的聲音。

沈雲心里一驚,沒想到這麼快那人就追上來了,下意識的剛想站起身來,突然心中一動。

「這小子,難道真的上到山頂了不成?」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哼,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魔籽我是勢在必得!」中年人把心一橫,一翻手,一把亮閃閃的長刀出現在手里,大開大合地將那攔路的灌木給斬斷。

听到下面傳來陣陣 嚓的聲音,沈雲當即明白是那人也開始揮刀開路了,而且听著如此高的頻率,明顯比自己要快的多,但同時心中踏實了一些,既然這人來追自己,說明張老三沒有危險了,哼,我沈雲又是你這麼容易就能追上的?

心里雖是這樣想,但沈雲畢竟是個孩子,而且有傷在身,想加快速度,卻是有心無力,就在那聲音距離自己大約只有十來米的時候,沈雲緊張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那中年人的厲害,他可是親眼見了的,落在他手里,絕對沒有好下場。

「哈哈,小子,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中年人顯然發現了沈雲割斷的那些植物,而且以他的听覺,听清了前方不遠處的喘息聲和切割的聲音,禁不住狂喜地道。

「哼,還想跑?」中年人冷哼一聲,手中的刀月兌手而出,噗的一聲,前方灌木叢倒伏了下來。中年人心中一喜,這一刀建功,那小子是跑不了了,這樣想著,中年人反而不著急了。

啊的一聲慘叫,沈雲只覺得一股大力帶的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疾撲,沈雲下意識的一閉眼,那些灌木刺拉拉地從臉上和身上刮過,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等到沈雲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一塊不大的巨石上,沒想到這一刀竟然將他一股腦從灌木叢中給推了出去。

沈雲艱難地直起身來,一眼就看到了胸口上伸出來的刀身,雖是神情痛苦,但沈雲臉上竟然有一絲僥幸。要不是身後的中年人怕自己跑掉來這一飛刀,恐怕現在他都沒辦法從灌木叢中出來,這一刀真是幫了自己大忙。不過這一刀只要再向左偏一點,他就笑不出來了。

「哼,臭小子,乖乖地把魔籽交出來!」中年人已經從灌木叢中出來,他冷冷地看著已經是半站起來的沈雲。

沈雲艱難地轉過身,臉上和身上都是令人不忍直視的創口,而且在不停的流著血。

然而就是這樣,中年人卻是看到沈雲的眉毛挑了挑,然後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兩步,就倒了下去。

中年人臉色先是一沉,接著就是一喜,突然就是臉色大變,「媽的!」中年人一聲驚呼,身子就竄了過來,閃電般的向下一探手,然而這一手只是堪堪踫到了沈雲的腳後跟。

中年人氣急敗壞地一跺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雲的身體墜落下去,他分明從沈雲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嘲弄。

跳崖之後,沈雲緩緩地閉上了眼,腦海中一片的空明,他忽然記起了很多的事,爺爺的音容笑貌,父母的早亡,以及從他記事的時候起,爺爺帶他輾轉過不同的城市,一切,一切都如同是電影一樣會放在他腦海里。

沈雲喃喃地道︰「爺爺,等我,雲兒這就來陪您了。」

沈雲突然睜開眼,想起爺爺的囑托,翻出魔籽,一口將它吞了下去,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得到魔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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