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玥珠 第二章 湘西女天師(上)

作者 ︰ 金爺

湖南湘西,這個美麗神奇卻又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地方。在這里,有美麗怡人的鳳凰古城,也有雄偉壯麗的南方長城,更有瑰麗神奇的猛洞河景。說到湘西,世人首先會想到鳳凰古城,可是作為湘西四大古鎮之一的里耶古鎮,歷史之悠久,卻遠比鳳凰古城早上幾千年。里耶在土家語里是開拓這片土地的意思,而早在距今六千年前,里耶就有人類居住。里耶古鎮鄰江而建,緊靠酉水,有護城河,有夯土城牆,有形態各異的木結構建築。這一切都散發著一種古典氣息,和一種相當深厚的文化底蘊。

這里的男子服裝差別不大,多著大襟或對襟短衣,下穿長褲。部分男子穿麻布短衣或長衫,披編有幾何圖形的披肩或羊毛氈。婦女服飾差異卻是甚大,她們或者穿大領對襟短衣和長短不一的百褶裙,有的長及腳面,有的短至膝蓋;或者穿大襟右衽上衣,下著寬腳褲,有的上衣無領,衣袖和褲腳緣有寬大花邊,頭纏布頭巾,戴耳環、項圈、手鐲等飾物等等。她們頭飾式樣也頗為繁多,挽髻于頭頂,配上各種式樣的包頭帕,有的包成尖頂、圓頂,有的把頭發繞在支架上,高豎于頭頂上。

湘西的天氣,冬冷而夏熱,此時正值六月時節,正午的烈日似火。古老的里耶古鎮在烈日的烘烤之下,顯得一片死寂,整個古鎮不見一個活物,只剩下那些古老的木結構建築。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禁受不住這般烘烤。這時候,便有一個身著樸素的男子從古鎮入口走了進來。那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渾身肌肉緊繃,走起路來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美感。模樣雖不算普通,卻也談不上豐神俊朗,尤其一雙綠色的眼瞳,正昭示著這男子的與眾不同。雖然這男子面上掛著無害的笑容,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奇怪的氣息,即便是炎熱的六月天,只要靠近這氣息也讓人禁不住冷汗直冒。

這男子走到鎮角的一家不太顯眼的旅棧,便停下腳步走了進去。旅棧沒有什麼住客,顯得很是冷清。老板娘是位苗族大媽,見到有客人,噓寒問暖,端茶倒水,倒很是熱情。男子角落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喝了一碗涼水,這才說道:「大媽,還有房間沒有,給我開一間房。」

大媽笑了笑,說:「客人,您放心,房間有的是。您看就住樓下怎麼樣?現在這個時候,報團來旅游的客人不多,一般都是我們湖南本地的學生這些,來回一天就走了,也不會擔心被打擾到。您也是來我們這旅游的吧?我們這里有古秦朝城遺址,還有古代秦朝軍營,還有戰國方形木質古井……」大媽見那男子冷著一張面,沒有理會她,干咳了兩聲,說:「客人,您貴姓啊?我給您登記一下。」

男子點了點頭,說︰「我叫楊曉武。」他正是來湘西尋找十二月花的第二代紫僵楊曉武。那日大哥被飛僵殺死,楊曉武從住處逃月兌,便沒有再回去了,就直接上了湘西的班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里耶古鎮,只是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這里會有收獲。

楊曉武喝了幾碗茶,旅途的疲勞減輕不少,人也變得健談起來。他問大媽關于當地的風土人情,大媽也是知無不言。只是當他問起怎麼沒有什麼住客時,大媽面色卻忽而難看起來,目光不時瞟向樓上,說最近旅客很少,都沒什麼生意。楊曉武知道大媽言不由衷,這里肯定是住了什麼特定的人,讓別人都不敢住進來。

「大媽,不是說了不讓別人住進來了嘛?」楊曉武听到聲音,其聲若燕語鶯聲,其中夾雜著幾聲清脆的鈴鐺叮當響動,更是娓娓動听。回過頭去,好一名女子,瞧模樣不過雙十年華,其肌膚細潤如溫玉,雙目清澈似清水,神色間欲語還羞,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一顰一笑間有幽蘭之姿,美得是如此不食人間煙火。後面跟著一名男子,看樣子比那女子大抵長著幾歲,模樣普通,面上一道疤痕自眼角而至臉頰,憑添幾分肅殺之氣。

「姑娘,你看,店里都還空著這麼多房間。空著不住,也還是浪費掉……」

還未等老板娘說完,那女子忽然轉過頭,目露凶光,直盯著楊曉武。她身後那名男子不知道從何處抽出把短刀,向曉武刺了過來。幸而這一千多年來,曉武跟隨大哥學了不少功夫,有很深厚的武術功底,否則動作稍慢一分,便立時被開膛破胸了。那男子果然了得,野獸般的打法,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出招陰狠迅速,全無章法。楊曉武全憑著直覺,左右閃躲,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楊曉武知道,今日是遇上高手了,倘使要勝他,只能使出僵尸的力量,可是一旦使用了僵尸的力量,尸氣必然泄露。這一些人,楊曉武又全然不知他們的底細,貿然運功,暴露身份,後果全不可想。

幸而這時候,那女子已喝道:「劍奴,住手。」那女子話聲未落,那男子已然止住身形,退至女子身後。當真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

「喂!我說這位姑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楊曉武驚魂初定,心里非常生氣,怎麼能夠如此蠻橫不講道理。這時候,老板娘卻已經躲到了牆角,見楊曉武說話,立刻向他搖手,示意不可說話。

「真不好意思,方才產生一點小誤會。你好。我姓陳,名可怡,這是我師弟,叫劍奴。」

「我叫楊曉武。」楊曉武隨口說了句,心里憋著一股氣,語氣也不甚好。不過,他想,陳可怡這名字倒挺好听的,一點也不俗氣。只是為什麼會有人叫劍奴,這麼樣一個名字。

那名叫陳可怡的女子也不生氣,只是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邪靈之氣,還以為…嗯,請問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攜帶著甚麼特殊物件?」

「沒有!沒有!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罷。我還有事,你們請自便吧。」楊曉武吃了一嚇,趕緊說道,生怕讓他們看出端倪。莫不是如此背運,方才來到湘西,就遇見捉鬼的天師!一千多年來,楊曉武天師倒是見過不少,不過從沒有見過女天師,還是如此出塵若仙。看她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想是有點道行。

「既然你不願說,那我們也不勉強。以後你倘若遇見什麼麻煩,或者你想通了,願意告訴我了,都可以來找我。我就住在樓上,暫時不會離開。」

待兩人走後,老板娘才娓娓道來。原來這女的姓名陳可怡,是居住在武陵山上趕尸道人的徒弟,自幼跟隨趕尸道人修行奇門遁甲之術。據說其天分過人,道行早已超過師父,不僅善于捉鬼驅邪,更能佔天卜命,在湘西一帶頗負盛名。

至于那男的,雖與陳可怡師姐弟相稱,卻另有一番來歷,並不是趕尸道人的徒弟。相傳陳可怡七歲而識天數,卜算而知武陵山主峰梵淨山中有一山洞,洞中藏有一柄古劍,乃是唐時捉鬼天師鐘馗驅邪法寶,不知何故流落至于此間。于是陳可怡孤身一人上山取劍,在洞中而遇此人。當時他被野獸所傷,已經奄奄一息,命不久矣。該當他命不該絕,距離此洞不遠處,竟然長有一顆千年靈芝,食用靈芝後終于得救。

陳可怡把他救回以後,方才知曉他無父無母,自幼生長于武陵山中,終日與野獸為伍。陳可怡師徒見他可憐,便收養了他,並取名劍奴。不過那趕尸道人見他渾渾噩噩,五竅未開,只是傳了一些簡單的趕尸之術,卻並不收授為徒。

說話間,又有幾撥旅客投宿。老板娘害怕得罪那名叫陳可怡的女子,終于還是不敢接待。

楊曉武舉得自己還是幸運的,到底沒有讓他們給瞧了出來,還是盡快離開吧。可是,他又該去哪里呢?十二月花會生長在哪里,楊曉武全然不知,又不知道該去問誰。這時候楊曉武心中冒出一個念頭,老板娘方才不是說過,那叫陳可怡的女子,不是善于佔天算命,假使請她佔算一下,或許會有線索。可她畢竟是捉鬼驅邪的天師,大抵不會幫助自己的,指不定還會連自己一起收服哩。還有,她說的邪靈之物到底是指什麼?或者是那本古書,或者是大哥的內丹。假使找她佔算,她必然會要自己交出其中一樣,更甚至兩樣都要。可是這兩樣東西,楊曉武卻又如何能交給她。

這時候,楊曉武忽然聞到一股強烈的尸氣,從樓上傳了下來。這股尸氣來得甚是怪異,而且愈來愈濃,似乎不是一般的死尸能夠產生,這是僵尸才能產生的尸氣。楊曉武正想上去看看,卻听到一聲巨響,只見兩個身影糾纏一起,從樓上破窗而出,直摔在樓下桌子上,那桌子立時被摔得粉碎。兩人摔了下來,兀自分開,立時又扭成一團。

「白色眼楮,是第五代僵尸!劍奴!」楊曉武听見聲音,回過神來,見到劍奴已經搶身上前,加入戰團。

這兩只僵尸全不是劍奴對手!只見劍奴左刺右挑,前砍後劈,劍法中夾雜刀法,刀法中摻加棍法,未及十個回合,已經砍下一只僵尸的手臂,短刀直插另一只僵尸的心髒。

楊曉武看到那條斷了的手臂,還有被短刀插入心髒的僵尸,甚至天人五衰都沒有經歷,便在頃刻間燃燒殆盡,化為灰燼。那個還未死掉的僵尸,張著嘴巴,露出兩顆黃澄澄的僵尸牙,喘著粗氣,面上盡是痛苦的神情,眼楮直盯著陳可怡二人,似乎在求饒,又仿佛在訣別。

劍奴卻似乎並未看見,提起短刀,朝剩下那只僵尸走了過去,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俗話說螻蟻尚且偷生,更別說僵尸本就是人的變異品種了。那僵尸見劍奴走了過來,知道免不了一死,干脆把心一橫,嘶吼一聲,也不顧劍奴對著他的短刀,朝著劍奴直撲了過來。劍奴大概也沒料到這只僵尸會做困獸之斗,不禁愣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又提起短刀對著這僵尸的心髒刺了過去。

只听「嗤」一聲響,劍奴的短刀已經刺入那僵尸的心髒。豈不料那僵尸這一撲之勢實在太猛,身體方才開始燃燒,人已經撲到了劍奴跟前。他舉起剩下的一直胳膊,朝劍奴頭上便砸了過去。劍奴見狀,也不躲避,反而將頭迎了上去!這時候,那僵尸的身體已經燃燒到了頸部,它見劍奴敢用偷撞上他的胳膊,也是一愣,可是還沒做出反應,整個頭顱已經燃燒殆盡了。那撞向劍奴的胳膊,失去了身體的支撐,被劍奴腦袋這麼一撞,也給撞飛,還沒有落地,變已經化為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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