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當柳葉回到宿舍的時候，她沒有看見姚瑤，她看了下表，按說姚瑤這個時間是不會到哪去的啊，她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柳葉最近只要看到姚瑤不在，就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生，現在她又有了這樣不安的感覺。姚瑤到底去哪兒了呢？
那天柳葉請假回家去幫忙秋收，姚瑤下了班一個人也感到無聊，有柳葉在，她們以什麼都說，時間也過得快，她也不那麼想李木，柳葉走了，她就覺得自己好寂寞。這時吳明打電話說要到宿舍來找她，說是想和她一起吃晚飯，姚瑤也就答應了。吃完了晚飯，吳明說一定要送姚瑤回去，那樣他才放心，姚瑤沒法拒絕，她知道這個人是父母喜歡的人，將來也有能是自己的丈夫，能培養一下感情也好，就像柳葉說的，她總要開始新的生活的。
深秋晚上的小城更顯一絲涼意，吳明說︰「姚瑤，我們認識得有一年了吧？」姚瑤點點頭，他又說︰「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姚瑤說︰「你是個挺好的人，對我也很好。」吳明說︰「那你喜歡我嗎？」姚瑤沒有回答。吳明看了看她，也沒再問，就這樣走到了吳明租住的房子旁，吳明說︰「姚瑤，我都在這住了好長時間了，你還沒去過一次吧？」姚瑤說︰「這麼晚了，我覺得不太合適，以後有時間我會去的。」吳明說︰「就上去坐坐，將來我們要是結婚了，就先住在這兒，等房子買好了再搬走，這個地方離你們廠特別近。」姚瑤還是不願意，吳明說︰「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吧，我這麼誠心誠意地邀請你。」姚瑤看沒法拒絕，就點了點頭，跟他一起往樓上去。
吳明租的房子在三樓，等吳明打開了門，開開燈，姚瑤才現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得還不錯，有**的廚房和衛生間。吳明說︰「你坐一下，我去倒杯水。」姚瑤就起身打量著這個房子，吳明從後面一下子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說︰「姚瑤，我喜歡你，我是真的愛你。」姚瑤忙掙月兌了︰「吳明，你不要這樣。」吳明又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想要吻她，姚瑤使勁往外一推，吳明往後退了兩步，她轉身就要開門出去。吳明已關上了門，姚瑤很害怕，說︰「你要干什麼？」吳明說︰「干什麼？你應該知道啊，反正你遲早都是要和我結婚的，現在哪還有像你這樣的女孩，都和我相處一年多了，竟然沒讓我親近過一回。」姚瑤說︰「你說這話你不是人，我爸媽是看錯你了，你讓我走。」吳明大笑，說︰「說我不是人，你和李木那小子是人嗎？你不要在我面前裝清純，你這樣的我見的多了，誰不知道你和李木早就住在一起了，都不知有多少年了，我是不計較，要是和你結過婚了，真得惱死。」姚瑤說︰「不準你這樣說我和李木哥，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什麼事也沒有。」吳明說︰「清白？好，就讓我看看你有多清白，你要是個黃花大姑娘，我明天就娶你，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說著就把姚瑤抱了起來扔到了床上。姚瑤奮力地掙扎，然而一切都無濟于事。
當一切結束，吳明看著床單上那鮮紅的血色，跳下床來，跪在床前抱著姚瑤痛哭流涕地說︰「對不起，姚瑤，我錯了，我都對你做了什麼啊！我不是個東西，我是個畜生，你原諒我，明天我們就去辦結婚證，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只對你一個人好。」說著還用手打自己的臉。姚瑤沒有說話，眼淚直流下來，吳明看她不說話，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個勁地罵自己。過了一會，姚瑤說︰「吳明，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吳明說；「這我以對天誓，從第一次見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你就是我想娶的人，是因為李木，我一直沒敢提，後來你們分手了我才敢，我剛才說你和李木的話你都不要听，我是個混蛋，你是個好姑娘，我要娶你。」姚瑤說︰「你如果真的喜歡我，那你介意我現在不能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嗎？」吳明說︰「我不介意，李木他不回來了，過日子的是我們，你是我的，我對你好，你會愛上我的。」姚瑤說︰「那好，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人，心也是你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明天我們去辦結婚證吧。」吳明听了，忙起來給姚瑤倒水，又去給她端水洗臉。他忙這一切的時候，姚瑤的淚又下來了，從今天開始，她和李木決別了，她是吳明的妻子，而那個倒水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會做一個本分賢淑的妻子的。
第二天，姚瑤沒有上班，她向主任請了假，就和吳明一起去民政局領結婚證了。領好了證，吳明買了很多的東西，又租了一輛車，他要去姚家商量結婚的事，姚瑤也跟著回家了。
姚爸爸和姚媽媽看見他倆一起回來了，而且還買了那麼多東西，有些吃驚。吳明說︰「爸、媽，我是來和您們商量我和姚瑤結婚的事的，我們倆今天上午把結婚證領了。」姚爸爸和姚媽媽听了，說︰「你們咋沒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姚瑤沒說話，吳明說︰「我們是不想讓您二老操心，這不一切都辦好了，就等您二老訂日子了。」姚爸爸說︰「姚瑤，你也是想早點結婚，是嗎？」姚瑤點點頭。姚爸爸和姚媽媽互相看了一下，說︰「那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願意，我們也沒啥意見，陰歷九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吳明，你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咱們就定下來吧。」吳明說︰「爸、媽，我那邊您們不用操心，我以作主，我想把彩禮什麼的說一下，就按咱農村的風俗來，先住我租的房子，那里離姚瑤上班的廠子近，我已買了新房子，等裝修好了再搬過去。」姚爸爸和姚媽媽一听，笑著說︰「吳明真能干，這你都安排好了，我們也不要操心了，我們姚瑤嫁了你是有福了。」吳明又謙虛了會，然後一家人就做飯吃飯了。
吃完了飯，吳明和姚爸爸談些生意上的事以及他們的婚事，姚瑤幫媽媽收拾，魏玲說︰「姚瑤，你都想好了吧？不要再想那個李木了，吳明對你多好，以後結婚了要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姚瑤說︰「媽，這我知道，我既然要嫁給他，當然就不會想著其他人了，你不要擔心。」魏玲說︰「那就好，你過得好，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洗刷好了，姚瑤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要收拾一下。她把書桌都整理了，李木送她的那半顆心還在，她看了一下，把它放到了抽屜最底處，既然選擇了和過去告別，就一切都忘記吧。收拾好了，她又站到了窗前，遠處的大樹正有很多人圍著，不知要做些什麼，那里曾是她最美好記憶，現在都只是痛苦的回憶。她拉上了窗簾，走出房間，關了房門，下樓去了。
姚瑤到樓下的時候，吳明也和姚爸爸談得差不多了，他們就說了再見回去了，因為吳明還有很多的婚禮的事要辦。他們一起走到大樹邊，才知道因為城鄉一體化，這個地方要開大馬路，這棵樹礙事，所以他們準備把樹殺掉。圍著看的人有的說該殺，修路重要，有的說這樹都多少年了，殺了惜，還有的說，要殺樹也得先敬樹神，怕是這樹已成精了……听了他們的話，吳明笑了，說︰「真是好笑，當然得殺，還考慮這那的，你說呢，姚瑤。」姚瑤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和李木的過去也將伴隨著這棵樹的消失而完全消失。到了城里，姚瑤說︰「我們雖然領了證，但是還沒有舉行儀式，咱這邊最重這個儀式，所以這一段時間我還先住在宿舍吧。」吳明說︰「也行，你說咋辦就咋辦，我最近要忙生意，還要忙婚禮，也沒時間陪你，你就先住宿舍吧。」然後吳明走了，姚瑤才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柳葉回家去還沒有回來，姚瑤覺得自己一個人好悶，她心里好像壓了重重的山，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好想找個人訴說，又怎麼說？這樣的事又向誰說呢？她趴在床上痛哭起來，她想到了自己這兩天所有的遭遇，想到了以後就要開始的生活，想到了這一切自己都曾夢想過和李木一起開始，而現在那個人是吳明，而自己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一想到李木這個名字，她就感到鑽心地疼，她想去忘記吧，為什麼卻這麼難？她想去泄，想去大喊，她想起了自己是會跑的，當初自己就是用長跑來泄對李木的相思之情，現在她要用奔跑去忘記他。姚瑤從床上起來，找到自己的運動鞋，穿好了往外跑去。
大街上人不多，姚瑤就這樣奔跑著，路人以為她是運動員在訓練，也沒有人在意她。她一邊跑，眼淚一邊流，直到跑不動了，她一下子坐在了馬路旁，她覺得心里好受了些，坐了一會兒，慢慢地走回去了。回到宿舍時，已是深夜，姚瑤洗好了往床上一躺，因為累很快就睡著了。接下來的兩天是雙休日，那麼長的時間怎麼過，姚瑤不想回家，因為那里的風景太熟悉，也不想去找吳明，他最近會很忙，沒有多少時間以陪自己。她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于是就收拾了些東西到了車站，隨便上了一輛車，她覺得自己不論到的是哪里，只要能輕松些就好。
等到下車了，姚瑤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知往哪里去，不過，這個地方看來很窮，農民們都在地里忙碌，只有幾個小孩子在路邊玩耍。她就過去問路，一個小女孩說︰「姐姐，你要去哪里啊？」姚瑤想了一下，她真不知道去哪里，就說︰「我就到這里啊，是我要找的人不在，我不知道去哪兒。」那個小女孩說︰「姐姐，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去我家吧，我爸爸媽媽都出去打工了，只有我和女乃女乃還有我小弟在家，你看，那地里干活的就是我女乃女乃了。」姚瑤順著她的手看去，地里一個老女乃女乃正在彎腰拾豆子。小女孩喊︰「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快來。」那老人听到了孫女的喊聲，又看見一個陌生人，就放下手里的豆子，朝地頭來。到了地頭，姚瑤才看到女乃女乃大概七十歲左右，腰有些彎，臉上都是皺紋，花白的頭，不過一看見她就覺得她很慈祥，是善良而樸實的人。姚瑤忙向她問好，並說明了情況，老人說︰「那你就先去我家吧，我一會就回去。」然後又對那個小女孩說︰「妮，快領這個姐姐回咱家，帶上你小弟，到家把手洗洗再吃東西。」「嗯，知道了！」小女孩答應一聲就拉著姚瑤，喊上她小弟回村了。
回到家，小女孩熟練地倒水，給她弟洗手，找東西吃，姚瑤看著她，覺得她好能干。小女孩看姚瑤看她，就說︰「姐姐，你餓嗎？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姚瑤說︰「姐姐會做，你只要幫忙就行了。」然後進了廚房，姚瑤看除了土豆、辣椒實在沒有什麼菜，有點愁，小女孩看出了她的為難，就說︰「我家里還有雞蛋呢。」說完跑出去拿了幾個，姚瑤看著她笑了︰「你真聰明，上學成績也很好吧？」小妮說︰「那是，我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將來我要考上大學，掙很多的錢。」姚瑤又夸了她幾句，然後忙著做飯了。等女乃女乃到家的時候，姚瑤和小妮已做好了飯，老女乃女乃很高興，說︰「這不秋季忙嗎？我都好多天沒趕集買菜給我兩個孫子吃了，有點虧待他們了。」說著看看兩個孩子，姚瑤說︰「女乃女乃，你要是相信我，明天我去和小妮一起趕集去幫您買點菜。」女乃女乃說︰「我當然信，你都在俺們家給俺們做飯呢，那就麻煩你了。」吃完了飯，姚瑤看老女乃女乃家里頭有些亂，就忙著打水給收拾，小妮也來幫忙，這才不長時間，她和姚瑤就很能說一起去了。干完了這些，小妮說︰「姐姐，我帶你去我們村後爬山吧，那里好玩了。」姚瑤說︰「行啊。」然後小妮領著她弟弟還有姚瑤上山了，說是山，其實很小，一會兒就到了山頂，但因為周圍都是平原，倒顯得居高臨下。一陣山風吹來，十分涼爽，姚瑤坐在石頭上，她忘記了這些天來的痛苦。
小妮給她拔了一棵草，就放在她的頭上，說是長角了，姚瑤也和她瘋亂起來。下山以後，姚瑤覺得自己愛上了這里，她甚至想不要再回去了，就在這生活一輩子才好。這里的一切都是未經沾染的，這個世界沒有流言蜚語，沒有痛苦傷悲，沒有兒女情長，只有純樸和自然。然而她真的能呆在這兒嗎？晚上，吃完了飯，姚瑤幫老女乃女乃把兩個孩子都洗好，安排好，老女乃女乃說︰「你這個姑娘真是個好人，結婚嗎？」姚瑤搖了下頭，老女乃女乃說︰「你是個好孩子，一定會找個好人家的。」姚瑤笑了笑，沒有說話，她想應該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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