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玄揮手又要抽他,忽地臉一紅,將手又飛快地縮回來。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家,怎麼好老跟後輩弟子這般打打鬧鬧的!再說了,男女有別,甭看這丫的年紀小,長得也小,但他鬼點子真多,還會說話,一點不像才15歲的樣子!
于玄暗暗咬了咬下唇,撇過頭去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疾飛。
「道源師叔,那什麼荀港在哪里啊?」
「距此32000里許,就是昆侖島,其島有靈峰108座,浮峰36座,大小洞府知名點的估計不下萬余。這島完全是昆侖派所有,上設護派山門陣式,即兩儀混元大陣,故而一應凡間交易往來,都不能在此島上進行,而只能在島外。」
于玄說著,給他繼續細細上課,「昆侖派實力很強,但我們也不 他,當初他們被梵音派也打壓得很慘的,在東部排名不過七、八位的樣子……」
雷喜不禁好奇地插嘴了,「梵音派?那到底是什麼來歷啊,都被滅派了,還整天有人提起,津津道的樣子。」
「梵音派是佛教密宗一脈,不過這個門派相當復雜,有修禪持道的,有修三寶的,有修各種偏門秘箋的,還有修陰陽合和的。雖是佛門,卻比那些魔修、邪修更加離譜,只不過打著個正道的牌子罷了!恨的是,佛教諸宗,竟然對此都視而不見,反而為其鼎力鼓吹。」
「這樣一個教派,跟我們有什麼仇恨呢?」
「那些佛門佞徒,經常暗中劫殺同道,奪人財物,又多擄人妻女,供其采補雙修;至于摩擦生事,更是數不勝數,尤其在爭功德、信仰方面。極為惡劣、不擇手段。原先東部神州仙廟,總計不過千余,而梵音派卻獨佔了五成以上!連昆侖派都被他們弄得苦不堪言。其與我派素有積怨,第十一代祖師黃鶴上人。驚才絕艷之大能輩也,度劫應該毫無壓力的。然而梵音派秘密下手,竟將祖師的凡間家族一網擄走,不知所蹤了!黃鶴上人因此嘔血,產生了心魔,最終,殞落于天劫之下……」
雷喜听得心顫不已,叫道︰「梵音派簡直是豬狗不如啊,這種事也能做得,還有什麼事做不得?」
「這件事。主要沒有太多的證據,雖明知是其所為,卻不好加名征討。後來,第十二代祖師也繼續向天道進軍,卻是遇上梵音派的公然挑釁。其派幾大長老借口我滄雲門佔了他們的靈礦,而向杜綱上人起挑戰。」
「杜掌門慨然應允,並在此生死戰中,將該派幾大長老一一逐殺。梵音派于是大怒,使人將我派附近百余座仙廟焚毀搗爛,于是兩派結下生死之怨!」于玄淡淡說道,所言之事卻是令雷喜毛骨悚然。「接下來,你應該知道了,杜綱上人忍辱負重,鎖閉山門,六齋先生則返回門中閉關五十載,終于復原出驚世之作‘十方森羅陣’!梵音派對陣法一道。只有粗淺的認識,他們的所謂‘金剛伏魔陣’、‘十八羅漢陣’等等,簡直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最後,經過艱難的數月激戰。我們才將梵音派徹底滅掉,只有少數余孽逃了出去。」
雷喜見說,氣息難平,感嘆道︰「師父真是太牛掰了,這樣的一個大手筆,活生生困死一個宗派,真是奇跡啊!」
「十方森羅陣的確厲害,不過那也是滄雲門上下齊心之故。當時,梵音派內部也不穩定,幾大長老、上師、殿主都在互相勾斗,準備上位。原先的掌教,乃是法相宗出身,未及成得果位便圓寂了。就在這位坐化的第三日,杜綱祖師突然出關,宣布討伐梵音派,當時全派6250余名修士盡數上陣,在十方森羅陣的護翼下與敵死戰,共戰殞弟子千余,受傷不計其數,最終大獲全勝!」
雷喜呼出一口濁氣,喃喃道︰「天時、地利、人和,三分有其二,則事定矣!」
于玄挑了挑眉,問道︰「天時、地利、人和,此話怎講?」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川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于玄听他這般一說,心有所感,頻頻點頭,「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說得太對了!當其時也,滄雲門上下齊心,戮力以共,而梵音派呢,內爭外擾,矛盾重重,遭到突然打擊之後,立刻分崩離析,雖求援于外,終無人來救!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真道理也!」
「梵音派依靠不擇手段上位,所以也只能依靠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維護統治。一旦他們的根基不牢,就容易傾覆。唉,前車之鑒未遠,作為修真門派,都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要重蹈覆轍啊。」
于玄聞言,不禁歪頭打量著他,一會兒才道︰「你沒覺得,你說這話時,像個白胡子老爺爺嗎?一副老氣橫秋,隨時會噴出飛沫來的樣子!」
還沒說完,自己便笑得打跌。
雷喜也十分郁悶,女乃女乃的……我小孩,裝裝大人怎麼了?再說我本來就是大人,你不信,咱試試?
「道源師叔,你扯遠了,我們還是講荀港吧。」
「明明是你先提起梵音派的!」到底是大修士,記憶力就是好,永遠不會出錯。
「好好,是我不對。」雷喜趕緊認錯,「昆侖島上不得經商,那他們的凡人住在哪里?」
「這是昆侖派的門規,以前他們被別的勢力擊敗過好些次,有兩回差點滅門。後來為了避免仙凡混居而造成防御體系的混亂甚至破壞,他們才有了這樣的門規。昆侖派附屬的凡人國度。都住在周邊中小型島嶼上。」
「那我們滄雲門呢?」
「誒誒,你怎麼又要亂扯話題了呢……」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于玄掩嘴一笑,繼續道︰「昆侖島外。有中島17,小島419座,絕無大島,歷年來凡是能歸合到昆侖本島上的陸地,早被昆侖派拼挪完了。說起來,昆侖派與我派還是很有相似之處的,都喜將靈島收納于本島邊上,但我滄雲門無法拼合這些島嶼,昆侖派則不然,所以昆侖島的面積年年都在擴大。」
「島嶼大了不是很好嗎?」雷喜有些奇怪了。「為什麼我們不做呢?」
「笨蛋,那是因為昆侖派有兩儀混元大陣啊,那座陣以生出先天的陰陽二氣,而這種陰陽二氣,對于彌合陸地。有著天然的強大功效。否則,昆侖島又怎麼能渾然一體呢?拼拼湊湊的東西,當然不如原始之物堅固嘛!」
雷喜瞪大了眼楮。
「陰,陰陽二氣,還能拼合陸地?」
他的手模住了心口,那里始終有只玉瓶,謂是朝夕不離的。
「當然。那是先天寶貝!惜,昆侖派每年只交換出一點點,根本不夠我們用的,而除了昆侖島這座大陣,還沒听說過哪個門派能產生陰陽二氣。當然,道教祖師之一。道藏宗的前代掌教玄微子,據說就有個法寶,喚作‘陰陽二氣瓶’。惜這位前輩已經飛升了,也不知這件法寶有沒有傳世。」
「陰陽二氣瓶?」雷喜心跳如擂,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悸動。「那瓶子有何神妙嗎?」
「當然,能裝萬物生靈,一時三刻便化為血水,任你多麼強橫,只要功力不超過玄微子倍數,便只有乖乖逃命。玄微子以此寶,甚至抗得過厲害的天劫,要不然他哪能飛升?」
「看來法寶很重要……」雷喜喃喃道,「道源師叔,你有沒有法寶啊?」
「我,只有這麼一柄劍,當初在戰場上奪來的,後來經過祭煉,如今算是勉強達到了中等靈寶的境界。至于法寶,那東西不敢想,哪怕元嬰以上的高人見了,也要爭得不開交的!」
各派對于武器和裝備的定義都不盡相同,但寶貝的好壞,一般還是沿用慣例,就像器物但有靈性,就命名為靈器,靈器有上中下三等,又各分三品,共九品;往上,則靈性更足,威力更強,稱作靈寶,亦有上中下三等九品;再上,還有法器、法寶,都是嚴格按九品制度甄別,像那陰陽二氣瓶,顯然已經達到最高級——法寶的程度。
一般修真者在度過天劫以前,所能使用的,也就到法寶為止了。
實際上,像于玄這般,能有中等靈寶的金丹期修士,已經很幸運了,有些同輩人物還在普遍使用靈器,沒法子,僧多粥少,資源也不太夠,最重要的原因是,大量的高級別東西,都被用在抵擋天劫上了……就算按照最高百中取五的比率,95個天劫不過的,別說了,肯定光滑滑了,而那5個過的呢?你認為寶貝一定無損嗎?
這樣一想,修真者們時時刻刻,都處于饑渴的狀態中啊!有件好的寶貝,天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里怕碎了,看來只有變成本命法寶才行了!
是……你認為本命法寶以有幾件嗎?
今天你終于煉化了個靈器作為本命法寶,到明天,若突然收了個靈寶、法器呢?
拼著神魂重創,修為倒退,大口吐血,也要把原先的本命法寶割舍出去,再收一回?
老大,不說你吃屎長大了,就問你一句,哥們,你有幾升血好吐?
于玄跟雷喜簡單地將這些知識一說,雷喜腦海里便自然勾勒、補齊了這些畫面。
很好,看來我不干則已,一干就要干個大的!
陰陽二氣瓶?
咱現在手里的不就是這個嗎,只不過沒祭煉,又缺少上等材料罷了!回頭問問師父去,看看怎麼能把這二氣合理利用起來,整天埋在枕頭下,揮不了用處,這算什麼呀?
于玄帶著雷喜,飛行了將近一天一夜,才在蒙蒙的灰色波瀾反光中降落到一個十分寂靜的小島上。
雷喜此時已十分困倦,此前除了落下去吃喝拉撒休息片刻外,他們都在趕路。于玄仿佛知道雷喜急迫的心情,故而未作停留。
「這片灰色的海域,就是著名的混沌海,待看到昆侖島的時候,你就會現那里光彩奪目,仿佛灰色之中一顆璀璨的明珠。不過要小心,混沌海比滄雲門外的蔚藍色深洋要危險多了,這里原是海中諸多原始部落的聖地,當初也是妖聖、魔王聚集之處,就算如今,只要修士居住的島嶼上大多修建有防御陣,為的就是防御海中妖獸的群起攻之。」
「昆侖派也不太安全啊,他們不去逐妖嗎?」
于玄只朝他翻了翻白眼珠,「你當這里是中州嗎?在茫茫混沌海中,妖獸,魔獸究竟幾何?誰都數不過來!別看每年在昆侖島附近都有專門賣獸核、內丹和妖皮妖甲的,堆積成山,但出海打獵的修士,又有誰沒在獸潮中受過傷,流過血?」
一提起「獸潮」來,于玄便抿住嘴,臉上露出緬懷之色,顯然是親身經歷過的。
而雷喜,則也猛然想起自己的干娘甘夫人——她那已死多年的丈夫,不就是在對抗獸潮中死掉的嗎?
哦,不止李勝了,還有許多人據說在獸潮中犧牲的呢……
雷喜頓時想起以前地球上「行軍蟻」的故事了。
螞蟻的遷徙都如此厲害,魔獸、妖獸呢?
昆侖派這麼一個龐然大物,還是要屈服在混沌海妖獸魔獸群的yin威之下,想而知其他的門派都過得什麼日子了。
見,很多的仙門並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麼光鮮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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