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你別走 第二百二九章 脫罪

作者 ︰ 白先

天邊一片清朗,淺淡的日光照在緋色的琉璃屋瓦之上,染了一層迎合這寒冬的淺白之色。

院落之外的青竹寒風穿行而過,出沙沙的聲響,穿過院子落進屋里,帶起師兄衣角飛揚,地上淡淡的影子也隨著陣陣風吹來回晃動,他面目冷清,目光淡淡望空曠的院落之中,我只在一旁看向他,這段距離恰好足夠我看清他,目光清冷,薄唇微抿,鐫刻的面龐在陽光之下分外清晰。

空氣之中寒風帶來萬物蕭條的蒼涼肆意地彌漫著整間屋子,心中不免微微有些無奈,不論繁華是否轉瞬即逝,我不是已經早就決定好了與他一世相守了麼。

他轉身,一眼便落進我心中,在心里化開了一汪淺淺的柔情。

又一陣風吹輕輕吹亂了他的梢,他伸手略開我鬢角的頭,眼底微閃「許了生生世世的人是你,這一世你又想要逃去哪里?」

微微仲怔,眉間輕輕皺起,師兄眼中雖含著一片柔情,但看著我的時候,這話,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隔了層紗,在對別人訴說著道不盡的委屈與無奈。

但只一瞬間,便收斂了那份情緒,恍如方才那個含著埋怨的不是他,再看他時,眼底已然一片清明。

靜了靜,便听見他淡淡道「此番我的身份雖未曝露,但此前在城外掘出一堆尸體,即便只是平常的墓葬,此事也十分蹊蹺,驚動了朝廷,已經著手派人前來調查,更巧的是,最近在皇城現了一批販賣人口,我手上拿到了密函,陸家雖不在其中,但似乎有人與他有往來。好好的人怎麼會與黑市有往來,何況他也是做生意的人,而且這豐城之內就有他犯案的罪證」

對于此事我有些詫異,豐城如此自給自足閉塞的地方竟又人口買賣。想來販賣人口,先是挑出最好的,有人從旁做橋,賄賂官員,或者送給達官貴人消遣之用,而剩下最多的便是紅樓,再低jian就是賣給人當丫鬟,遇上好主子還算幸運。

沉思片刻,師兄想起師兄此前在春滿樓對慶娘說過她有見不得光的買賣,我當時以為只有賄賂這個糊涂的縣官。現在想來卻覺得此事理所當然了些,畢竟偌大的紅樓,上百號姑娘,哪有這麼多自願落入紅塵的,而慶娘所說柔煙是自願的。我當初還當真相信了,便覺得自己太過膚淺。

一旦與黑市的人往來那必定是洗不了嫌疑,而陸家若需得月兌得干淨,最好就是與之交易的人不在了,而陸家少爺在外本就是個舞文弄墨之人,從沒插手生意,最多牽連的時候被盤查。而顯然陸家的賬面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招釜底抽薪實在是做的夠狠絕,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個面上看著扶不上牆的少爺竟能下的了狠手,那人不是旁人,是他親爹。

空氣之中肆意橫飛的寒氣低低壓著心頭。在屋里翻了幾卷,便消失在了房梁處。

那日在陸宅陸勝才謂是對他師父為首是從,而他那句賜他永生的話當初听著像是玩笑,而現今想來,莫不是他當真以為千面郎君以助他永生吧?而用這種把戲糊弄他的最多不過就是他最擅長的易容術或者易形術吧。然而最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陸勝才,他年輕輕輕竟有了比老人家更高的覺悟,大好時光盡在想如何永存于世了,實在是世事難料。

窗戶大敞的好處便是冷空氣會讓人時刻清醒,但不好的也有,像我這種體質到了冬天極為能吸收寒氣,導致一旦受寒整個冬天都很難根治,不住地好了又復,鼻尖一陣奇癢,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眼前一片陰影壓下來,抬頭眼前一片朦朧的白霧,這才現眼楮里蒙上了一層眼淚,模糊之中看見師兄貼近的逐漸放大的略有擔憂卻又冷清的面容,一時亂來心思,低著頭胡亂笑道「原來幾個噴嚏竟也能流出淚來」

師兄只微微頓了頓,拿開我要擦拭眼淚的衣袖,輕柔抬起我的頭,帶著余溫的帕子為我拭去眼角的淚,指尖微涼,觸踫在微熱的皮膚,呼吸都想要靜止。

眉間一擰「今後若有事就讓夜筠替你去查,莫要再亂跑了」轉身便去關了窗子「過段時間我們便啟程,此地今後會越濕寒,你不能久待」

我理了理身上的白裘襖起身,淡淡道「一切停听兄的便是了」

師兄關心我,心下是十分清楚的,只是方才的那番話似帶了些莫名的煩躁,我並非閑來無事喜好惹是生非的人,相反若在嚴冬寒雪天我只盼在屋里,一本書,一壺茶,一室溫暖便足夠我過這個冬天了。

他是皇子,我知曉他的身世,他心頭能承受的事也是我不企及的,于是我便現了我們之間為何我總以為自己與他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那便是師兄興許是習慣了,他是真的在乎我,但我並不是屬于他身上的一塊佩飾,言語之間的關懷我甚是感動,但那語調更像是支配,而非真的在乎我怎麼想。

其實我本該知足,師兄生在皇家,能對我允諾一世只有我一人,對他而言已經是萬分難得,只是在心中刻意輕描,那感覺卻是止不住地放大。

攢成拳的手,放了放,才緩聲低低道「若無他事,師兄歇會吧,瑤兒就不打擾了」抬腳便焦急離開,不想讓師兄現我自己都認為像是蠻不講理的心事。

一只手從身後將我拉住,那力道之中透著幾分猶豫,劍眉一沉「瑤兒?」

「嗯?」轉身,早已換作一臉燦爛。

他握著我,眼底掠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又不動聲色與我對視了一會,才稍稍安心,慢慢松開手「路上小心些」

揚眉輕聲笑道「不過就幾步之遙,師兄歇下吧,鐵打的也吃不消如此折騰」

清澈的雙眸,透著一絲戲虐,低聲在我耳畔輕聲道「師兄倒是不介意瑤兒再折騰一會」

柔軟低沉的音調,帶著溫熱的氣息只穿耳中,灌入心底,在身上濺起了一陣酥麻,那份溫暖,像是在身上展開了一層無形的鎧甲,抵擋撲面而來的寒氣。

此後我便安心地在屋里烤著似熟非熟的地瓜和啾啾一道背著口糧準備冬眠,好在在曦兒的悉心教導下,烤地瓜終于略有成效,在掰開第一個完美的烤地瓜的時候,心中抑制不住的歡快,手忙腳亂把他們拼在一起,讓曦兒送去給師兄,又喃喃自語一個會不會不夠,味道會不會好,會不會還有沒烤熟的,坐立不安,啾啾則在一旁冷眼道「不過一個烤地瓜至于麼」

我白了他一眼,拂袖道「你個小屁孩,不懂的」

啾啾慵懶地舌忝了舌忝他身上的銀絲,淡然道「娘親都送小仙荷包,我又不是沒見過,哪有你這樣,送心上人烤地瓜,沒手藝,就不要拿出來嚇人,這樣只會害的人受罪」

小屁孩,訓起人來還有板有眼的,撅嘴不滿反駁道「我那地瓜是掰開看過,熟了,還沒糊,那是害人」

啾啾抬了抬睫毛,無奈道「那你說說,昨天幕離哥哥給你送桃花釀,你塞給他的那幾個,拿個不是半熟不熟的?還有再前天有個叫六子的哥哥,你給他吃的那個熟了麼?外面都糊地慘不忍睹,我分明听到他一口咬下去還有嘎 的聲音,還有…」

「停」是忍孰不忍,我這麼用心不就是想給大家吃上口好的麼,在烤過的地瓜堆里撿了一個,對著啾啾眯了眯眼,威脅道「再說,就讓你也嘗嘗」

啾啾猶豫了下,依舊嘴硬道「你…別過來,我不怕的」

于是待曦兒回來的時候,目瞪口呆地見我和啾啾一人一狐奮力追逐身後落下了一片狼藉。

夜筠近日皆在外面找尋王小仙師父的下落,眼下事情儼然已經一片清明。

一切就是王小仙師父在背後主謀作祟,他利用陸家,方便自己招來更多的鬼魂,而讓千面郎君確定選擇豐城的人恰巧就是王小仙,興許王小仙並非有慧根,而千面郎君只是借著王小仙有個盤根之地,途中遇見了陸家的老爺,此人定是個心野之人,有野心,並不代表一定會心野,但心野之人必定是有野心的,而且這種人心計頗深。

陸勝才一直沒機會插足于生意,想必自小他只是被他爹當做尋常的小廝來使喚,只不過他比一般的小廝有身份,更好使喚而已,說到底陸勝才這股私心皆是繼承于他爹,而那股心狠手辣之氣,完全是被他爹逼出來的。

而興許在某個契機之下陸勝才向千面郎君拜師,或許那個契機也是千面郎君這個老狐狸刻意制造出來的,為的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畢竟相較于陸家老爺子的心計和老奸巨猾來說,陸勝才這個才剛剛萌芽的新女敕草更好掌控。

至于慶娘,就更好說了,陸家與她的買賣肯定是會做到的,千面郎君定是在逛春滿樓的時候現了樓上的靈嬰之鬼氣,才以為之封印為由,在紅樓里留下了拿到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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