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你別走 第二百二一章 花釀

作者 ︰ 白先

酒香青竹間,側耳傾听,君為我撫一曲妙音,眼底星亮閃爍,面側桃色飛舞,一口妖冶清醇,拌上琴音入喉洶涌而來的纏綿悱惻之意散化于心。

遂舉杯一口飲盡「這桃花釀,醇香微甜,與梅花酒相似卻又有不同,入喉便能感受其別樣的清涼,想必是封存了幾十年的上好純釀,此酒真似瓊漿玉釀,叫人听不下來」

師兄玉指輕柔帶過琴弦笑道「為這酒,幕離是受了一番苦了」

我放下白玉杯,雖未醉,聞到酒香已然微醺,疑惑道「這酒確實十分難得,難道釀酒之人有意為難?」

師兄捻起酒杯,端祥了片刻,此間微風縈繞迎面而來,伴隨著桃花清香和淡淡竹墨香味,看的我眼前一陣微晃,彷如置身在桃林之中而天地之間,除了眼前這一抹清冽的身影,別無他人。

勾起嘴角,悠悠道「那人不會為難旁人」

我眉間微挑「難道只會為難幕離?這又是如何?」

一抹異樣光澤在他眼中輪轉,搖頭淺笑道「他喜歡刁難人」

我琢磨著興許是此酒後勁來的太快,身子明顯晃了晃,嘴角微微抖動「幕離豈能是一般人能刁難得了的」

師兄寒星微閃,轉眼盡數落在眼底,輕聲道「連瑤兒都好生欽佩之人,怎麼能是一般人」

此話一出,心底便一片清明,咧嘴笑道「師兄所說之人,原來是嫡仙」

俊眉微蹙,面上不痛快表露無遺「待你且見過之後,再說他配不配的上嫡仙二字」

無奈搖搖頭,師兄近日好似很容易被看穿,或者是很容易被我看穿。

一番品酒下來,已然無心力追問他的心事,不過師兄心事甚多,即便是咬著不放讓他說。听見的也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話,好在我是個極其容易放棄的人,若是太在意叫往後要如何舒服過活。

想到從柔煙之處拿來的符咒,送到師兄跟前「師兄識得這個符咒」

他伸手接過。細細打量許久,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冽「這是何處所得?」

見他似有些緊張,本是微醺的思緒驟然醒了幾分,道「柔煙給我的」

他稍稍松了松語氣,看著我,緩緩道「你終于還是得逞了?」

閉了閉眼,酒後臉上溫熱和微麻,似有些不習慣,低低蹙眉「這哪算是得逞,托師兄的福。我只是花了這麼久時間,證實了你所說的話而已」

他靜靜地看著我,面容精致如雕刻一般,陽光之下分外清晰,目光幽幽。

我所說皆是事實。師兄早先便知曉柔煙非彼柔煙,而他又未像往常一樣,將她所想結說給我听,而只是把重要的消息告知于我,余下便由我自己判斷抉擇,我知他用心良苦,心里似又化不開的苦愁。卻又無法言表。

四周寂靜無聲,偶有微風吹過,帶起竹葉的影子在風中搖曳,吹淡了周身的酒香,他伸出手指,順著我的絲滑過。耳邊留下淡淡的余溫。

許久才听他開口道「如今你已經做到了,又何須在乎時日,師兄亦未助你,又何必說這些話來貶低自己?師兄且問你,你是有用心。有付出了?」

眼底一片清澈,看著師兄,緩緩點點頭。

坦然但若的目光之中,清涼如水,執起我的手,輕柔道「如此你便是問心無愧,柔煙一旦開了口,此事也快水落石出了」

遲緩了片刻,笑了笑並未多說,只低頭點了點,心中卻已經比方才澄明了許多。

師兄斂了笑意,起身,對著外面道「去把幕離找來」

不久,幕離極其瀟灑地疾步從門口走了進來,撲面而來的清冷氣息,見他走的很急,但他面容緊繃,卻沒有半點起伏,也未有一絲慌張喘息的跡象,心下暗自感嘆,幕離雖是以醫者身份留在師兄身邊,功夫也不容小覷。

幕離神色冷靜,恭敬道「公子,小姐」

尋常幕離都無視我存在,如今連著我一起喚到,卻又不習慣,微楞之際,師兄將符咒丟給了幕離,淡淡道「你且看看,這你是否認識」

幕離仔細端詳手上的符咒,不多時,臉色一沉,緊蹙眉宇,沉聲道「這是血咒符」

師兄眉目之間一片凌冽,道「繼續說」

幕離領了命,點點頭,繼續道「這血咒是用鬼魂做媒介,拿合適東西做祭品,再換得啟動血咒之人索要之物」

「任何東西能得到麼?」我忍不住問道。

幕離緊皺的眉目之間,似有一片揮之不去的烏雲,思量許久,才道「並非,上次小姐問我關于血咒之事,我已經找過蕭玄,血咒索要之物必定是跟著所祭祀的祭品有關,若是拿人祭祀,得到的必定是新的人」

血咒不過就是以物換物這麼簡單,但是為何血咒會出現在豐城,若是如柔煙所說她只需要將嗜血的血滴在上面啟動了血咒,而再不需要做其他,那啟動血咒之人定在別處還有人施咒,而柔煙不過是啟動血咒的一部分。

柔煙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血咒必定是大範圍的,假如拿整座豐城來做血咒,那麼…這人是要換掉整個豐城的人麼?

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片低沉,相較于這明媚的陽光而言,裹在袖袍之中的手,如心一樣,一片冰涼,低低問道「若是…拿整座豐城的人做祭品,你覺得能麼?

幕離顯然也被我的想法嚇到了,他仲怔片刻,說道「此時定是不能的,如此大的陣,絕非一人之就能做的出,而血咒的祭品,必須是與鬼魂能連起來才有用,祭品本身也很有講究的」

如此說來,豐城人既然不能做祭品,那他擺這麼大的陣祭品又是什麼?

師兄在旁沉思許久,看著我道「柔煙姑娘是說過這符咒她是如何使用的?」

我點了點頭,道「此前我和夜筠,蕭玄一同去過城外找過靈啟陣,那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叫嗜血的烏鴉,柔煙說慶娘只叫她十日之後子時,站在易莊大門口,介時會有人送給他嗜血,只要她把嗜血的血滴在這符咒之上,其他並未多說「

嗜血有多厲害我是知曉的,只是豐城並非嗜血習慣狩獵的地方,這狹窄的街道鳥兒亂飛很容易被捉住,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嗜血,說到底它不過也就是個鳥。

矮牆之中,鏤空一塊扇形別致窗口,陽光透過窗子里縱橫相交的格子,映在地面上,沉寂無聲。

幕離眼中低低山水鋒銳的光芒,身上凜冽之氣淡淡從他身上散開來,見嗜血這只非尋常的鳥,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師兄眼中深邃卻淡定,揚著俊眉,道「嗜血一出,必定是殺氣橫生,此人想必招攬的天地之陰氣」

話里的偏意我實在探不明白,看向幕離,他依舊低沉不語,眼光之中卻是錯綜復雜。

陽光穿梭在雲層之中,地上的影子隨著光與空氣之中的塵,同游移飄然,輾轉浮動,若即若離。

半晌,幕離似終于想通,目光掠過我,冷聲道「那人是想招魂」

招魂?我詫異看著他「鬼魂遍地都是,還要招?」

幕離眉目一凜,唇角微動「若屬下沒猜錯,此人必定是想招來鬼魂,破了這做豐城的屏障,也就是華蓮陣,若非這樣,華蓮陣不破,血咒也無法順利進行」

「那人是想用血咒的咒符,配上嗜血的血,引來鬼魂,破了華蓮陣?」

幕離微微點頭以示認,隨後又道「但那人到底是用血咒交換何事,屬下還未知曉」

幕離並未與我去過陸宅,關于陸宅里的老頭,他定也是未見過的,而眼下卻如師兄方才所言,事實已然一片清明,剩下只需要確認兩件事便。

于是匆匆告別師兄,轉身之際他叫住了我,看著我輕笑道「莫要著急,凡是還得留個心,對于不熟識之人別輕易交心,還有」他攏了攏我身上的衣袍,關切道「穿厚些,莫要受涼了」又伸手點在我額間,道「醒醒酒再去吧」

我微微含羞地低聲應允了,都怪中午貪杯,如今滿身酒氣,實在是有太失禮。

急急喝了兩碗醒酒湯,又吃了不少味重的蜜餞,身上酒味散了大半,便迫不及待出了門。

豐城經歷了一場無聲的病痛慌亂之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閉眼在車內,听著路邊的叫賣聲,便能猜到馬車依舊到了何處,難怪大叔讓我守著這豐城,光是叫賣聲入耳便不自禁嘴角上揚。

馬夫又是簡單一聲「公子,到了」

落地之後,本就直奔大門而去,瞥見一眼荷花塘,那里又恢復往日的淒涼,好似那日帶柔煙前來的清悅盈盈,花香陣陣,繁盛的荷花是一場夢。

侍童早早立在門前等候,熟門熟路帶著我來到了前廳,大堂之內棟梁精致雕花分外賞心悅目,陽光照射在游廊里透亮的朱紅漆木,十分耀眼,主案之上有一壇紫檀香爐,里面升起裊裊青煙,檀香卻清雅淡然,叫人身心舒暢,丫鬟上了杯水,喝了大半才見王小仙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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